玲珑掀开被子,一看才知道自己赤条条的,这才有一点赧然,沁儿连忙帮玲珑梳洗打扮了,玲珑吃了营养粥以后这才觉得今天有了精神,到了午间照样还是到了上书房里面。
沁儿看到玲珑跨出了云鸾殿,惊呼,“娘娘,你果然还是要到上书房里面去吗?现如今不知道你怎样呢?”
玲珑明媚娇艳的笑一下,说道:“很好,很好,不过是一杯酒罢了,你同我前去。”沁儿连连点头,看一看天空彤云密布,几乎就要落雪了,又到了内殿里面拿出了一件厚重的大氅,这才跟着玲珑到了上书房里面。
禄公公看到玲珑过来了,点头哈腰的将玲珑请到了里面,徽祁正在批阅奏折,忙碌的很,也没有抬头,说道:“朕不是说了,不让你今天过来伺候吗?你倒是勤谨,也不怕天寒,既然来了就过来吧。”
玲珑走到了前面去,沁儿禄公公到了外间等候着,沁儿拿起了墨锭给徽祁研磨,徽祁不抬头,奋笔疾书着,写了会儿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玲珑,“昨晚的酒很好,人更好。”
玲珑听到这里不禁有一点害羞,娇怯的笑一笑说道:“皇上惯会取笑臣妾了。”因为看到徽祁在忙碌,玲珑自然是力所能及什么都帮助徽祁,将一叠已经批阅好的奏折交割给了禄公公,禄公公抱着到了户部,过了会儿玲珑又到了徽祁的身旁。
玲珑给徽祁要了一碗参茶,“皇上喝口参汤,不要累着了。”玲珑将一碗参茶送到了徽祁的手中,徽祁浅浅的笑一笑,接了过去,说道:“有你这样伺候朕,朕才能心无旁骛,要说到小内监,司礼监,内侍监都是远远不如你的。”
玲珑笑一笑说道:“皇上过誉了。”还是在低头研磨着砚台里面的墨汁,忽然间不小心将墨汁弄到了一个奏折上面,这个奏折竟然是西夷过来的走着,玲珑自然是不敢看的,用干净的纸将上面的墨汁擦拭好了,这才笑着说道:“皇上,参汤味道如何?”
徽祁没有想到玲珑会这样子问问题,只是点了点头,“倒是比民间的好一点,味道是与众不同的,这是西夷过来的老山参,朕说的对不对?”
玲珑看到话题已经引到了这里,不禁冁然,“皇上倒是很厉害,就连参汤也是可以尝的出来究竟是东方的还是西方过来的,要说到参汤,自然是西夷的要好一点,民间的再好也是不济事的,毕竟这里是比较热的,老参最畏惧的就是热,西夷那里倒是凉快的很,生长出来的人参也是很好。”
玲珑又看一看面前的瓷瓶,说道:“皇上,这个是什么话?”
“木末芙蓉花,又叫做辛夷花,你看,这个季节还有花开,还是尚宫局的韩休仪了不得,朕是隔日就要好好的赏赐韩休仪的。”玲珑自然认识辛夷花的,这时候眼看着话题到了这里,笑一笑,不动声色的说道:“芙蓉花开,乃是主紫气西来。大概西夷那边有新的事情要过来了。”
说着话将西夷的奏折送到了徽祁的面前,徽祁这才笑一笑,握住了朱砂笔,然后打开了奏折看着,玲珑因为要避嫌,自然是距离徽祁有一点距离,所以究竟上面写的是什么自然也是一知半解的,这个时候西夷有奏折过来不是求亲还能是什么事情呢?
看到徽祁已经看完了奏折,玲珑妍姿巧笑,“可是西夷又要进贡老山参了,皇上宅心仁厚,不想西夷竟然臣服我大厉朝这么多年,也是很好的功绩呢。”玲珑看一看徽祁,想要从徽祁的眼神里面看出来一点儿什么,但是徽祁的眼色并不好看,有一种微微的不满意。
“你倒是和媚心肠,只是朕要告诉你,这个奏疏可是没有那么简单的,你自己看一看就明白了。”徽祁说着话怒气冲冲的将奏折扔了过来,玲珑巴不得早一点一睹为快,这时候连忙握住了奏折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不禁有一点诧异,说道:“不是去年才和亲过吗?和睦帝姬才过去西夷,现如今又要和亲,会不会有一点……”
玲珑的柳叶眉微微抖动,“西夷究竟是什么意思?”
徽祁冷然笑一笑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老山参了,他送给了朕老山参,朕自然是要给他一个公主的,这是买卖,可见老山参也是不好喝的。”徽祁气急败坏,已经一挥手,将刚才放在桌子旁边的老山参参汤打落在了地上,禄公公闻声走了进来,忙不迭的收拾着乱七八糟的地面。
玲珑叮嘱禄公公以后不可以送西夷的老山参过来了,禄公公点了点头,玲珑心里面在想着究竟怎么样说话,但是这时候徽祁却说道:“简直是过分,放肆!”
玲珑忽然间辛酸的厉害,说道:“红颜自古命如何?事罢王候泪若河。皇上,帝姬与公主不可以到西夷去,听说西夷的民风是不好的,公主与帝姬到了那边大概是水土不服的,还望皇上三思而后行。”
徽祁重重的拍击一下桌面,说道:“朕是一百个不愿意的,只是西夷现如今也已经是羽翼丰满,要迁怒了西夷的可汗又是民不聊生生灵涂炭,这才有了灾祸没有多久,我朝早就已经国库空虚,现如今倒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玲珑是开仓发放官银的,这些事情玲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得多。
要说到行军打仗,现在国力空虚的厉害,是不可以的,更兼还有奸臣当道,徽邺与蓝正霖现如今也是虎视眈眈的只能忍一口气了。
“其实皇上也是不要生气了,可以送一个民间的女子就说是皇室的女子,公主与帝姬是他们没有见过的,岂不是可以蒙混过关?”玲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出鬼点子,徽祁苦涩的笑一笑,连连摇头,“倒是你忘记了,在春日宴的时候他们是画过了相的,那时候可汗也是来过的,大概那时候就已经看上了某一个帝姬,所以这是先礼后兵的招数罢了,你明白吗?”
玲珑自然是明白的,瞥了一眼奏折,问道:“可汗有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要某一个帝姬与公主?”
徽祁说道:“上面倒是没有这样说,不过事情已成定局,大概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了,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然后从全处理,还好朕的公主与帝姬是很多的,不然倒是真的让朕有了一种左右为难的感觉。”
听到这里玲珑的心跳加速,“其实皇上也不用担心,要说到公主与帝姬都是很聪明的女子,到时候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想必也是其乐融融的,就是不知道皇上心仪的人选究竟是哪一个呢?”
徽祁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孩子生辰八字,这时候问道:“究竟是有哪一个公主与帝姬是到了适婚年龄的,朕倒是想不起来了,你是常常与这些公主关系不错的,你且说说,要是说得好朕也是重重有赏的。”玲珑才不愿意在这件事情里面有赏,到时候不知道又要的最多少人呢,于是说道:“公主与帝姬都是一样的,几乎有六七个都已经过了十三岁,不过要说到和亲,皇上还是要自己慢慢的选择。”
徽祁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就让禄公公将公主们的生辰八字拿过来,朕一一过目就是了。”玲珑眼看是躲不过去了,只能点头,说道:“到时候皇上看一看就知道了,毕竟公主众多,要是和亲也是并无不可,一个女子可以平息一场战争,大概她们也是可以理解自己的作用。”
玲珑美目盼兮望着徽祁,徽祁重重的叹了口气,显然是百般不情愿的,但是没有任何办法,玲珑局促不安,宝珞已经到了最适合的年龄,要是……
“禄公公,你去将公主的生辰八字全部拿过来,朕一一过目到时候再选。”徽祁摆了摆手,禄公公已经去了。
玲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站立在徽祁的身后,说道:“皇上心里面究竟是觉得哪一个公主比较适合?”
徽祁心里面乱糟糟的,只是摆了摆手,说道:“要说到华容婀娜的,可以送到西夷去的大概只有两个,不过朕还是打算挑选一下,毕竟这两个公主是朕比较喜欢的,能文能武,就是留在本朝也是不错的,但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要忍痛割爱的,朕只能壮士断腕。”
玲珑听到这里,暗暗的心惊,难道是自己害了宝珞吗?是不是自己不应该让宝珞那么宣兵夺主,以至于让西夷的可汗看上了宝珞?玲珑还在这样子胡思乱想的时候,禄公公已经过来了,玲珑接过了那张纸笺,连忙递给了徽祁,徽祁看着看着脸色已经有了变化。
如同屏翳收风,那张纸被收了起来,徽祁微微的闭眸,沉思默想了一会儿微微的挣开了眼睛,嘴里面念念有词,“宝珞与珍曦你觉得谁更加合适?”
玲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的不卑不亢如同川后静波一般没有任何的起伏,说道:“宝珞公主与珍曦公主大概都是到了适婚的年龄,不过这二人才貌都是不相上下的,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不可让本朝损失一个精明伶俐的公主,皇上……”
徽祁低头沉思着,玲珑连忙唤回了徽祁的思绪,徽祁点点头说道:“你先下去吧,朕一个人想一想。”
玲珑没有办法,只能将奏折放在了桌面上,然后静静的退了出去。
玲珑知道徽祁心里面也是为难的,大概此时此刻也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蹀躞,玲珑连忙到了陈充仪那里,陈充仪看到玲珑的神色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玲珑看到宝珞在身旁也是不方便说,陈充仪摆了摆手,“宝珞,你在外间,母妃与婕妤说两句话。”
宝珞一看到玲珑就感觉到了一种塔山压顶的感觉,她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玲珑这才将事情说了,陈充仪一下子面色如土,握住了玲珑的手,颤抖着声音祈求道:“妹妹好歹看在宝珞叫你步姐姐这么多年的份上帮宝珞一把。”
玲珑掀动朱唇,徐言安慰陈充仪,“如今事情还不够明朗,大概这件事情这几天就要上台面了,但是还不是一点儿的办法都是没有的,妹妹一定会保全宝珞公主的。”
陈充仪涕泪涟涟,说道:“妹妹一定要保全宝珞,姐姐我就这样一个心肝儿,姐姐算是求求你了。”看到陈充仪又要下跪,玲珑坚辞不受,连忙避开了,陈充仪心乱如麻说道:“妹妹能否再去打听一下,你我也好未雨绸缪?”
玲珑点了点头,现在的形势无异于是性命交关了,只能再去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