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景天涯啊?!
安馨桃难以想象,可是她又不敢声张,于是只好隔着老远去看。
他入了景天涯的院子,轻而易举,看来……果然是他。
不然怎么会无人阻拦?
安馨桃刚欲出声喊他,却看到从侧边走来的司徒楚,安馨桃忙的又缩回身子将自己隐秘在草丛之中。
幸好夜色浓郁,他们看不到她,安馨桃偷偷的露出个脑袋,看着他们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两个人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安馨桃完全听不清。
只是,她看到司徒楚伸手去搀扶他,发现景天涯好像是受伤的样子,安馨桃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于是又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只是再一定睛,他们两个人已是进了房间。
安馨桃愣住。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受伤了吗?!
刚刚她所嗅到的那股味道,难道,真的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吗?!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难道,是见不得人的什么事?但是司徒楚竟都知道,为什么她却不知?
安馨桃咬住唇,觉得很奇怪,可是她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进去,刚刚的那股味道,是如此的明显,完全像是被烤焦了的味道,而且她是猫妖,嗅觉更是灵敏,她确信自己是绝对绝对不会闻错的,既是如此,那么……
安馨桃揣测之间,猛地大脑里犹如被一道雷电击中,想到这几日他的消失,又想到他们对她的随口敷衍还有今日白若衣特地说的那句话……
还有,她前几日的记忆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也太奇怪了不是?
如果把这些统统的串联起来,那么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
他们有事在瞒着她!
“呵,我吗?起码我不会像你一样,自己做下的孽,让别人替你去收拾。”
“对!他们有事瞒着我!”
安馨桃一拍脑袋,如梦初醒。
已是将近凌晨,窗外月色已逐渐变得透明浅淡,四处一片寂静,只唯独一间屋子内不时的传来一阵又一阵奇怪的声音。
“真没想到他们下这么重的手。不过他们还留了你一命,倒是当真难以想象。”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我下手。”
“呵,你倒是自大。”
“我早就计算好了,就算他们再怎么想把我除之而后快,也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除非……他们自找死路。”
“看来你之前便已胸有成竹?”
“算是如此吧。嘶,你下手的时候不会轻一些啊?”
房间内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迷迷糊糊的让人听不清。
“只是,这一次,倒也真的是难为你了。三十一道天雷,没有把你活生生的劈死么?”
“还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床上的景天涯瞪了司徒楚一眼,俊俏的五官却因疼痛都挤在了一起,或许真的是太难以忍受了,可是在上药的时候他却愣是没有叫出一个字来,就连司徒楚也不禁敬佩。
这些伤,根本不是凡胎肉体可以受住的,绕是他司徒楚,也许也会撑不住。
可是景天涯他非但撑住了还平安的回来了,他在这一刻,对他不得不有了些改观,不得不说,这一次他去受刑,是为了安馨桃,凭着他对她的这份心。
他相信,他是真心实意并不是虚情假意的,他觉得,他看人,或者是看神仙,都是很准的。
“对了,她不知道吧?”
趁着司徒楚给自己上药的功夫,景天涯开口问道。
“不知道。”
“那就好。”听到他如此笃定的语气,景天涯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不希望她知道这件事,所以去之前,偷偷地将她的记忆抹去了一部分,连带着他们吵架的部分也一并抹去,他不希望她因为这件事而耿耿于怀,之前她的蛮不讲理都是因为煞气绕身。
如今既然已找到了暂时解决的办法,他就希望她少一点愁眉不展,多一点的兴高采烈。
他希望看到的总是她的眉开眼笑。
她笑了,就是这天地间一刹那最美的时光。
转瞬间,便是永恒。
心中默念安馨桃的名字,他竟也觉得全身都变得暖暖的,连司徒楚上药的时候都觉得是分外的轻快。
“景天涯,你是个爷们。”
待司徒楚将他后背上那些狰狞而鲜血淋漓的伤口都一一的上好药又帮他盖好被子之后,他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脸很认真的跟他说。
景天涯挑挑眉,“你确定是在夸我?”
“这一次,我该代桃子对你说一声谢谢。”
“她是我的女人,我不会让她受苦的,所以,你不必代她像我说谢谢。”
他摇摇头,一脸的毫无所谓。
这句话,虽平凡简单,却是包含着他对她的关心以及爱护,他说了,她是他的女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受苦的,让她听了之后,真的很感动。
如若有一个人,可以对你说这样的话,难道你不会因此而感动的热泪盈眶吗?
站在门前的安馨桃望着这一画面,忍不住的哭了。
听到了声音,司徒楚跟景天涯恍然的抬起头,刚好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安馨桃,两张脸皮同时一抽,脸上也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她怎么起来了?
景天涯跟司徒楚彼此对视一眼,都很是诧异不解。
到底是景天涯头脑转得快,反应的也快,忙的欲起身,却不想因此扯到伤口,犹如被活生生的再次撕裂一样,他闷哼一声。
即使如此细微,还是被安馨桃捕捉到了,她忙得跑过来:“你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
他瞪着眼看着她问,安馨桃却是满脸的委屈,尤其是在她看到他的后背的时候,虽是还盖着被子,她却依旧可以近距离的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还有血味,安馨桃咬着唇,欲伸手去掀他被子,却被他止住动作:“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你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后又偷偷摸摸的回来,跟小偷似的,我怎么能不发现?”
“刚刚,你都听到了?”
“是!什么天雷31道?那是什么?还有,为什么是你带我受的?你到底把我什么记忆抹去了?”
安馨桃刚刚在门口的时候便就听的一清二楚,他们的谈话,她一一的都记在了心里,可是她却不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什么。
到底,在那几天消失的记忆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她试图用法术唤起记忆,却发现,竟是徒劳!
怎么会这样呢?!
安馨桃眨眨眼,觉得不可置信,于是她将目光又看向司徒楚,见他也是躲躲闪闪的不敢看自己,安馨桃更气结了。
他们两个原来是在联手瞒着她!
那么小美他们呢?这几日问小美他的去处他们总是吞吞吐吐的,看来他们谁都知道,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景天涯,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她转过头来盯着景天涯,似是真的生气了,近乎在吼,司徒楚见状,连忙附上她的肩膀:“别这样跟他说话。”
“连你现在都帮他了……”
安馨桃讶异,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样好了?
到底她不记得的这段时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呢?!
她记不得,完全都记不得了。
“景天涯,你总是这样不告诉我,你到底还拿不拿我当你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瞒着我……原来你对我感情就是欺瞒吗?”
听到她的话,他默然。
他知道她不会理解,其实也没关系,他也没有多奢望她可以理解,只是希望她不知道的话,反而会少一点点的烦恼,他怕她知道了,会更是难过不高兴,他也真的不希望他们在吵架了。
“安馨桃,不准这样跟他说话!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跟他这样说话?!你看看他的后背!”
司徒楚大约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下一刻,他的另一只手便随着话音的刚落用法术掀开被子,连景天涯想阻止的时间都没给他,一瞬间,浓烈的血腥味还有烧焦的味道混合着刺鼻的药味充斥在房间内比刚刚的还要浓烈,安馨桃看着他的伤,却怔住了。
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有些长达十几厘米有些小到依旧七八厘米的伤口就那样骇人,最起码有几十道,覆盖在他的背上,血肉模糊,那些肉皮几乎都是往外翻滚着的,里面的肉筋跟筋骨都似乎可以看的一清二楚,背,几乎都不是一个好背了。
也许是因着上了药的缘故,整个伤口都呈现出一种紫色,就连翻出的肉也都是紫色的,却看的更加触目惊心,这些伤口,宛若蜿蜒的毒蛇,一点点的逼近她的视线刺激她的神经。
安馨桃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她觉得她要是晚一些捂住嘴巴说不定她就忍不住的叫了出来了:“为什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他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被天雷所打,再加上他们刚刚的话,他是为自己去受刑的?
他不是一向最痛恨天庭了吗?为什么呢?他明知道天庭的人都心里十分的想把他就此借着由头整死,即使整不死,也要他受很多非人的苦,他们都是睚眦必报的,再加上她打伤太上老君又毁了他们的仙物,他们怎么能善罢甘休!
但,他为什么还是……
她不敢伸手去抚摸那些伤口,于是,她慢慢的蹲在了他的旁边,双眸平视着他的双眸,她一直以来都觉得他的眼是最好看的。像是里面囊括了天地间的一切,而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只要看着他的这双眼眸就不会感到寂寞感到孤独,安馨桃下意识的附上他的脸,他轻轻的笑,嘴角勾勒起的弧在她手心里弯起,恰到好处,她看着他好久好久,忽地垂下头,将唇印上去,他愣了下,却很快的反被动为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