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楼,是京中最为繁华的青楼,没有之一,京中大大小小的青楼无数,但是没有哪一处及得上牡丹楼,相传是因为牡丹楼的后台过硬,从来无人敢撒野,更无人敢闹事,所以一直相安无事维持了十年。
今日的花魁同以前的那些个女子都所不同,并不是因为她是多么天香国色,而是因为她的身份,只要提及东方芷兰四个字,或许天下人都耳熟能详,都说红颜薄命,那位天下第一美人却也应了这句话。
年仅十四岁便香消玉殒,今晚的花魁便是曾经东方小姐唯一的近侍,竹禾,从小陪伴在第一美人身边,虽然诗词歌赋,音律舞蹈都不及东方小姐,却也是女子中的佼佼者,更何况她曾经伴了东方小姐那么久,时间一长自然也染上了些那人的脾性。
即便是得不到璞玉,现在有颗明珠仍旧会被所有人所亲睐,在男人眼中,那女子仿佛就成了第一美人一般,所以消息才刚刚传出去便瞬间遍布了全京中。
夜色渐晚,香弥的夜也拉开了帷幕,街上行人匆匆,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几乎都是朝着这牡丹楼而来。
楼璇玑自然早就到了牡丹楼,随便敲晕了一个侍女易容成她的模样便朝着花魁娘子的房间走去,这间房的尽头便是她所住的地方了。
心脏在这一刻紧缩,她苦苦寻找了竹禾五年,原本以为东方柔是她唯一的亲人,但是东方柔却摒弃了自尊,在楼璇玑心中已然剥夺了同她的亲情,现在她有的人也只有竹禾罢了。
只是五年的时间已过,东方柔都有那么多改变,那么竹禾呢?她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烟花之地?已经来到了门前,她却迟迟不敢开门,她害怕。
害怕这个唯一的亲人最终也会离她而去,她静静的站在门边心乱如麻,从来未曾有过这么复杂的情绪,直到最后一刻,她才调整好了呼吸推门而入。
不管如何,她都是竹禾,同东方柔不同,门缓缓打开,有些刺目的光线扫来,她微微眯了眯眼,就在这么一闪神的迟疑,迎面直接飞来了一个银色物体,似乎是个花瓶。
楼璇玑灵巧的一闪,花瓶打在门上,摔得粉碎,碎片四处飞溅,仍旧割破了她肩膀的衣衫,“滚出去,说什么我都不会做什么花魁,想要我做,除非你们要的是一具尸体!”耳畔传来了女子狠决的声音,只是若仔细听,这道声音中带有明显的虚弱。
仅仅只是一道声音,楼璇玑捂住了胸口,仿佛心下一秒就要从胸口跳出来了那般,她定定的看着斜倚在床上的女子,虽然只是一个侧面,她也能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认出来,这人便正是从小到大那个陪伴自己的人啊。
“竹禾……”屋中响起了一道哽咽的声音,这道声音之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那本来背对着她的女子猛地转过身来,眼眸之中尽是不可置信的光芒,再看到屋中的女子不过是自己先前赶出去的小丫鬟之时,眼眸之中的希冀顿时消散,不过一瞬间她的目光又恢复成了先前的一潭死水的模样。
“竹禾,是我啊。”楼璇玑走了过来。
原本以为自己听错了的人这一次她敢肯定绝不是幻觉,身子噌的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你……是谁?”她似乎有些不敢确定。
直到楼璇玑缓缓取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同先前平常的面容不同,那是多么惊艳天下的一张脸,比起五年前的稚嫩,现在更像是一株已经亭亭玉立的青莲,不蔓不枝,不似花骨朵的青涩,更加的出尘脱俗,即便是从小看着的脸,但是五年不见,竹禾在惊叹她面容的同时,身子已经跪了下来。
“小姐……你没死?”她死死的捂住唇,眸中已经有眼泪流下,好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般。
“快些起来,地上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竹禾,对不起,我今日才查到你的下落,若不是如此我早就将你救出去了,走,你赶紧跟我离开。”楼璇玑当机立断,尽管她有无数想要同竹禾说的话,时间迫在眉睫,以免节外生枝,她必须要现在就离开。
竹禾见到她如此神色,也顾不上其它,赶紧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小姐,外面有青楼的人,我恐怕才出门口便会被人抓回来。”竹禾抹去了眼泪,连忙道。
“我知道,在方才来的时候我便已经注意到了,你放心,既然要救你,我必然就准备了万全之策。”楼璇玑连忙踱到门边关上了门。
竹禾一脸的欣喜,眼睛片刻不离楼璇玑,只要她在就比什么都好,哪怕是现在在青楼她也没有了之前的惶恐,看着楼璇玑打开了窗棂,“小姐,不行,这里是四楼,若是跳下去我们会摔死的,而且院中也有护卫会发现的。”
“你看那。”楼璇玑指了指对面的树,竹禾顺着她指得的方向一看,在那棵巨大的榕树之上居然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雪豹,那雪豹本来在打着哈欠,看着楼璇玑打开了窗户,高兴的和她挥了挥爪子。
竹禾一脸惊讶的看着那只雪豹,“这里怎么会有雪豹?”
“放心,它也是来救你的,这棵榕树靠近对面的屋檐,只要我施展轻功将你送到树枝之上,咱们就可以顺着榕树离开,咱们现在就走。”楼璇玑搂着了她的纤腰,正准备施展轻功。
这时耳畔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不好,竹禾你先离开,我留下来,不然她们发现丢了你马上就会派人追捕。”
“不行,小姐,我才刚到你,怎么能……”
“听我的话,我有武功,随时都可以离开。”说着楼璇玑再不迟疑,施展轻功将她一带瞬间就将她放到了雪豹背上,“送她去安全的地方,我等会回来。”还顾不得说上其它,她已经转身飞回了阁楼,顺便关上了窗棂。
雪豹不满的打了个哈欠,自己怎么越发堕落了,整天连那群秃尾巴狼都不敢招惹它的,而今它咋整日就光驮人了呢?还是女人,虽是这般想,它却乖巧的跳到了对面的屋檐,大摇大摆的离去。
仅仅只是一道声音,楼璇玑捂住了胸口,仿佛心下一秒就要从胸口跳出来了那般,她定定的看着斜倚在床上的女子,虽然只是一个侧面,她也能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