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永定一番话,听得翁姨娘心情十分舒畅。身为季家的姨娘,她的确是没有资格和立场教训季维祯,但这并不代表,身为族长的季老爷子也没有这个资格和立场。
哼有了族长的支持,她倒要看看,季维祯到底还有什么本事,踏进她季家的大门。
季逍墨平日里顾忌着辈份,对季永定还算是礼遇有加,可此时听这老头儿一口一个徐氏那女人如何如何,这让季逍墨心里非常不痛快褴。
这老头儿在厉声斥骂维祯的时候,是不是刚好忘了,徐清漪不仅是维祯的娘,同时也是他跟逍寒的娘。
季永定明摆着没把生他的娘放在眼里,这不是故意给他这个季家大少没脸么。
“老头儿”
就在季逍墨暗中思忖该用什么方式替三弟驳回一筹时,被严厉遣责的季如祯已经不客气开了尊口。
她那一声“老头儿”,将季永定唤得浑身一颤。
只见那个容貌与故去的永平大将军季遥成有七、八分相似的俊美公子,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很把自己当回事的季永定,皮笑肉不笑道:“摆出这么一副自以为是的态度去抵毁别人的妻子,我真的很好奇,你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到底是通过什么本事坐上季家的族长之位的鲎”
“你你居然敢这样对本族长讲话”
“我态度怎么了”
季如祯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冷冷一笑,“虽然我不知道我爹当年到底中了什么邪,非要将我娘休出家门,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娘徐清漪这辈子行得直、走得正,从来都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你要是敢再用侮辱的词汇来抵毁我娘的人品,就休怪我这个当小辈的对你不客气。你来之前,我已经跟屋子里其它人讲得很清楚了,我这个人的脾气一向不太好,不但没有不打女人的好习惯,同时也没有不揍老人的好传统。为了你自己这条老命着想,讲话的时候给我注意一点,别仗着自己一把年纪就跟这儿倚老卖老。你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不知道。居然连庶子这种荒谬的提议都说得出来,你脑袋被驴踢过吧当我真稀罕进你们季家的大门么今儿我肯登这道门槛,一不求财,二不求势,无非是给我大哥几分薄面,过来跟你们这些山猫野兽打个照面儿。结果你们一个个见了我,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上窜下跳,这通折腾。老头儿,在你摆出族长之尊的时候,最好仔细想想,你这族长之位到底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是我爹拱手谦让,你觉得你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啧不过就是仗着一把年纪,在这儿装腔作势罢了。”
“你你”
季永定这辈子大概从来都没被人用这么恶毒的语言奚落过,气得胡子直翘,眼皮子直翻。
翁姨娘一众没想到季维祯居然如此胆大包天,连季氏族长都敢辱骂,他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季逍墨和苗氏也被季维祯那番话惊得不轻。
这夫妻俩虽然不认同季永定的话,但到底是传统思想在作祟,在长辈面前,他们还不敢像季维祯这么放肆。
“得了大哥”
季如祯很是无奈地上前拍了拍季逍墨的肩,“既然你们家从上到下没人乐意接受我的存在,我就识趣一点,别在这给你惹麻烦了。放心,好歹你我是亲兄弟,日后若有用得着弟弟的地方,派人过来递个话,能做到的,弟弟一定不会推卸,做不到的,弟弟也会想尽办法为哥哥去做。今日一别,来日再见吧”
说完,不给季逍墨阻止的机会,带着几分玩味和戏谑,转身离开了主厅,扬长而去。
“三弟,三弟”
季逍墨当然不能就这么将对方放走,无奈家里一摊子烂事全都丢在他一个人身上。如果就这么贸然离开,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他只能先攘内,再安外。对着季如祯的背影喊,“三弟,容为兄几天时间,待为兄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再去你府上亲自道歉”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季如祯扬了扬手,表示已经听到。
结果还没跨出主厅的院门,迎面便差点与一个高大俊朗的黑衣男子撞了个正着。
“闹完了场子就想拍屁股走人,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没等季如祯看清对方的容貌,就等来这么一句不客气的质问。
她忍不住抬头,与一张俊美到离谱的男人看了个对面。
虽然之前在古今阁门口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但第二次看到这张面孔,季如祯还是不由得在心底感慨一句,这季逍寒的样貌,还真是俊哪
她眼带戏谑地回看着对方,“首先我要纠正的是,此次登门入府,是受大哥邀请前来与众位兄弟姐妹见面叙旧,绝对没有半点闹场子的意思。另外,不是我想走,而是你们季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容不下我,既然将军府不愿意承认我这个季家三公子,继续厚着脸皮留在这里给人看笑话,绝不是我季维祯能做得出来的蠢事,所以”
她笑容可掬地摊了摊手,“千万别将闹场子这样的罪名扣到我头上,小弟我可是担当不起的。”
季逍寒略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你这么大张旗鼓跑来季家认亲,该不会是单纯的回来认祖归宗吧”
季如祯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季逍寒道:“因为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了一些引人深思的动机。”
季如祯并没有被揭穿掩饰的尴尬,而是大大方方承认道:“没想到季家二少还挺聪明的。”
季逍寒神色微讶,“你不怕我将你的动机说出去”
季如祯道:“你知道我什么动机”
“你不准备坦诚相告”
“这种事,还是自己去猜比较有趣”
说着,她伸手在季逍寒肩膀上拍了两下,“老二,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老二
季逍寒对这个称呼颇感无语,当他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那个破天荒唤了他一声老二的家伙,已经毫不留恋的抬腿走了。
刚踏进季家的院门,季如祯就看到府里的家丁正忙忙碌碌搬运着几只黑色的木箱子。
冰蓝和冰绿两姐妹像个工头似的站在院子中央吆五喝六,指挥家丁将这一只只箱子统统搬到季府的正厅,冰蓝手里还捏着一张单子,每两个家丁抬着箱子从她面前经过,她就用笔在单子上勾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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