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就这样跟我以夫妻的名义重新住到了一起。
我没有再去纠结和感情相关的破事,全心全意只放在肚子里的小生命上,每天尽量按时作息,兴致勃勃的翻阅着孕产和育儿方面的书籍,为了避免辐射,每天基本不用手机和电脑,最多看点泡沫剧放松心情。但由于是前三个月,我又算高龄产妇,孕期反应还是特别大,每天昏昏欲睡没有精神,胃里总是翻江倒海的,吃一点东西就吐,就算躺着什么也不做都很难熬……不过,一想到不能怀孕的自己也能有孩子了,七八个月后就会跟孩子见面,那种蔓延到五脏六腑的愉悦感会让我觉得怀孕的辛苦完全不值一提。
家里本来有陶姐打理,但何遇又托人找了个保姆罗姐。罗姐算是半个月嫂了,在照顾孕妇和产妇方面都十分有经验,做的菜也比较符合我的口味,相比大大咧咧的陶姐来说,她性格有些腼腆内向,属于默默做事又细心贴心的那类,让我很省心。
何遇虽然口口声声和段家‘断绝关系’了,但他还是在丹枫集团旗下的商业地产板块担任执行总裁的职位,平时的工作算是比较忙的,不过他已经推掉大部分的应酬,如非很重要的会议和工作都不会去公司,直接在家办公,顺便守着我照顾我。是的,何遇对我肚子里的孩子非常上心,已经在方方面面做好了当父亲的准备,以满腹的热情迎接着孩子的降临,显得比我还要兴奋快乐又患得患失。有时我下楼不下心踩空了一个台阶,我自己都没觉得什么,他倒是先大叫一声,都吓得脸色发白了,生怕我有任何的闪失,连晚上洗澡也要亲自帮我洗,说是怕滑倒。而且,为了孩子的安全,我和他都约定在孩子出生前决不做那种事……总之,这个宝宝实在来的太不容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为了让我吃到更加健康无污染的蔬菜,何遇还专门带着我去城郊的农村里游玩,顺便弄点纯天然的菜回来。孕期适当出来走走是必要的,那天何遇开着车载着我前往郊外的一个村里,远离尘世喧嚣,呼吸着田间的新鲜空气,跟朴实憨厚的村民们聊聊天,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走累了来到一个小山坡,没有坐的地方,何遇直接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给我垫坐,我们就这样靠坐在一起,沐浴在温柔阳光里赏玩着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尽管已经靠在一起了,但何遇还是习惯性的用他的粗臂搂在我腰间,把我身子亲密的揽进他的怀里,手往我依旧平坦的小腹上轻抚着,“预产期在明年2月吧,咳,真的好难等,我做梦都梦到孩子出生了,不知道宝宝会像谁多一些?”
“像谁不重要,只要健康就好。”我恍惚的说着,又稍微推开他,“别抱着太紧吧,怕对宝宝不好。”
“没这么严重,”何遇再次把我拥得更紧,目光痴痴的放我脸上,动情的说了句,“灿,你真漂亮,就这样看着你,什么烦恼也没了……”他大手抚、摸着我的脖子,闭上眼睛就要来吻我~
但在他嘴唇快要碰上我的那一刻,我却不知怎的,别开了脸,“不要这样,那儿有几个农民在劳作,让人看到不雅。”
他神色僵了僵,不太情愿的坐正了身子。
相互沉默了半晌,周围的空气都快要凝固,我强烈感到自己的心也在下沉……
“对了,你和段家那边,真的交代清楚了?”我缓和气氛的问。
他叹了一声,“没什么需要‘交代’的,我有我的自由,做任何决定没必要跟他们解释,也不值得解释。”
“段茜呢?”
本来以前是没怎么把这个女人放眼里,可现在我已经决定了要跟何遇一起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对于‘段茜’这个名字也敏感了些,毕竟她和他在一起超过了8年时间,这些年里,他们到底是怎样的状态,我根本一无所知。
“她是最好打发的,”何遇看起来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说道,“她是段致诚的女儿,就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跟她结婚,而且我从头到尾没有碰过她,并不需要对她负什么责……你以后就不要再反复提这个女人,听多了也烦。”
我哼了声,“段致诚和林惜屏呢,他们会放过你?”
何遇这回被问住似的,略有些深沉的顿了顿,冷笑,“放过我?你以为我是被‘控制’了吗?”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段致诚和林惜屏算是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你的命运,但前提是让你做他们的上门女婿,成为段家的一份子,为段家效劳,你如今这样不负责任,抛弃他女儿,也没有‘交代’的走了……你觉得,他们真的会甘心?”
何遇,“……”
“这些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他在短暂的沉闷后,特别淡然的说,“我跟段家那几个人打了多年的交道,当然知道用什么样的办法去应对他们,你就不用多虑了。”
“我本来是没有心情去管你和段家的纠葛,但现在不同了,你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希望你能在孩子出生以前,把你所有遗留问题,各种不安定的因素都解决掉,给我们一个真正‘完整’的家。”
“好,”他隐约叹了口气,拥紧了我,坚定的说,“你和孩子,已经占据了我全部的未来,我很清楚该怎么做,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除了你,再也没有谁可以击倒我……”
“嗯。”
“说点开心的吧,”他语气轻快的,“我想赶在宝宝出世前,为我们补办一个婚礼,你有什么创意可以提出来。”
“这就算了,”我想也没想就拒绝,“我怀着孕本来就辛苦,不想去折腾那些形式上的东西,反正已经有了结婚证,也过了这么多年了,婚礼早就不重要。”
是的,我内心是非常拒绝婚礼的,前不久跟江枫的婚礼就闹得沸沸扬扬半途而废,被人在背后议论纷纷了,我怎么可能又在几个月后跟另外一个男人昭告天下的举行婚礼?
“仪式还是要有的,这是我欠你的,”何遇看着我,诚挚的说,“当年很穷,我只花了9块钱就骗你跟了我,连个像样的婚礼,一张像样的婚床都没有,首饰、婚纱统统没有……就算你不介意,我自己也替你觉得委屈,你看你长得这么美,披上婚纱一定是倾国倾城的,怎么可以没有婚礼?”
被他弄得有点感动。
不过,我还是不容商量的摇了摇头,“真的不必了。你我的过去都不再纯粹,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磨合,没必要那么高调的宣示什么……日子是自己的,婚礼是做给别人看到的,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干嘛还去迎合别人?”
何遇眼里的神采消失了,他直直的盯了我半晌,有那么点苦涩的笑了笑,“好吧,那就按你说的,婚礼免了。不过我想的是,可以请两边的朋友聚一聚,搞个简单的仪式就可以。”
“随便。”虽然已经跟他‘复合’了,但我总也找不到跟他做夫妻的那种甜蜜感觉了,显得有点生疏客套。
当天半夜里,失眠的我听到自己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
这个点发短信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
拿过手机一看,信息内容是:陆云灿,我好想弄死你!”
半夜看得有点渗人……我久久的注视着手机界面上的这段话,仿佛透过这几个字,看到了短信那头他嗜血的眼眸……我直接点了删除,关了手机,不再理会。
我不会辜负自己在那段屈辱的日子里所受的苦难,已经把他骨子里的幼稚自私看透,何必再跳进同一个坑里呢?况且我现在有了最珍贵的精神寄托,不可能再花费时间精力跟他做无谓的纠缠。
*
孕期每天待在家里也无聊,我偶尔也会去公司处理一些轻松的事项,但日常主要的经营还是交给何遇负责。何遇现在已经正式进入云灿公司,以董事会成员和公司副总裁的身份暂代替我管理公司。
这天,公司有个比较大型的经销商会议,全国各地的重点经销商都来了,有差不多一百多人,我不想缺席。一大早就忙着接待应酬,还开了一个冗长的会议,天马行空的讲了一个多小时的话,到午饭后又带领他们参观公司的春季新款,再接受几家媒体的采访,最后站在公司大厅准备合影的时候,门口却突然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个陌生的女人,一来就扯着嗓子喊到,“陆云灿在吗?谁是陆云灿?!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