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脑袋缺氧,快要断气的时候,何遇放开了我!
我缩在沙发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半天才恢复过来,忍不住伸腿就猛地踹了他一脚,“你神经病!”
何遇颓丧的在沙发另一边倒下来,一脸的挫败与痛苦……
“对不起,我刚才实在太气,气到恨不得弄死你!”他喃喃自语的念叨着,“你要再继续逼我,我真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所以,不要再逼我。”
我叹了一口气,疲惫的闭上眼,“何遇,让你放手,放我自由,真有这么难吗?”
“不是难,是不可能。”他眼底满是戾气,咬牙说到,“想要我大大方方把你推到段培风怀里,看你成为他的女人,跟他结婚,生子,共度余生……除非我死了!”
我浑身一凛。
从没见过他如此冷血决绝的一面,让我感到陌生而心寒,我深知这样谈下去是根本没有结果的,他对我不仅是旧情难忘,也是一种不甘心的强占。或许,结婚证是他现在纠缠我最重要也是唯一的筹码了。
可我真的不想因离婚的事,最后跟他撕破脸走到法庭上……
我稍微酝酿后,跟他说出了内心最深处的话,“何遇,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不想再接受你,不是因为段茜,也不是因为你这些年的背叛,根本原因是……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我不爱你了!”
他脸色微微一僵,没有立即发作,但整个神情更加的阴郁了。
“过去这么多年,一切都在变,你变了,我也变了,我们曾经的感情,也在我独守空房的那些年里,磨得干干净净……是的,我必须要跟你说实话,我的确是移情别恋了……我爱上了段培风,以前我自己也不想承认,但兜兜转转折腾了这么久,我不想再封闭自己,决心重活一次。至于我和你,只能说命运捉弄,有缘无分吧,请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住口!不要说了!”他忍无可忍的低吼出声,移身过来,暴躁的抓住了我的手腕,眼神痛楚又凶狠的瞪着我,“你轻描淡写一句‘移情别恋’,就想把我跟你那一段抹杀了?陆云灿,我从头到尾没有在感情上背叛过你,你却公然背叛我……你他妈告诉我,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到底谁欠谁的?!还想让我放过你,你做梦!”他吼完,气急败坏的甩开了我的手!
“……”我被他这暴戾的面孔弄得浑身发颤。他字字句句的指责也击中了我的心坎,我甚至都渐渐对他产生了一些愧疚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分。
紧接着,他闷声说到,“陆云灿,再提醒你一次,我们在法律上还是夫妻!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在给我戴绿帽子,是对我莫大的羞辱!至于段培风那个王八蛋,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第三者!只要我们还没办离婚手续,你跟他在一起就是苟且偷生……你想跟他结婚,尽管去结吧,到时候别怪我告你个重婚罪……”
这无耻的言论一下把我震住了。我倒不是真怕他告我什么重婚罪,只是心里觉得恶心,像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我觉得已经彻底没法再跟他平心静气的交流下去,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拎过自己的爱马仕包,一言不发又朝门外走去。
“……”还差几步就走到门口,何遇却再一次从后面抱住了我。
“云灿,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他语气就这样软了下来,紧密的搂着我,把我困在他的胸膛里,气息是那么的沉重,人也是疲惫压抑,他沉声诉说道,“……我怎么也忘不了我们以前的海誓山盟,忘不了你给过我的甜蜜……那时候我一无所有,可你好爱我,愿意做苦工赚钱养我,供我吃穿学费,还把你一辈子托付给我这穷光蛋,跟我一起吃苦,陪我挤公交、吃5块钱一顿的快餐,住两百块一个月的出租屋,穿几十元的地摊货……你当初死心塌地的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我不过离开几年时间你就变了?我们的感情就这样不堪一击吗,你以前对我的那些好,都是假的?”
我心里堵得不行,也没有力气来睁开他,就像被困在一个网里,挣扎不出来……
“以前我爱你,是真的,现在不爱你,也是真的。人类最不稳定的东西就是感情,谁也没有义务一辈子对你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放手吧。”说完这句话,我让他把我放开。
“……”他在失神之际,放在我腰间的手也几不知不觉的松弛了,我推开了他。
出门来,我径直上了自己的车,他这回没有再追上来。
车子驶离这里,我犹如从牢笼里‘逃’出来,一路都在加快车速。但想到何遇那些话,我心乱如麻,难受又难堪,一面是离婚的难题,一面又是困在他和江枫之间进退两难的局面……我以为自己足够的冷静和果断了,没想到还是弄个无地自容一塌糊涂的局面。
正心神不宁的时候,我眼睛瞟到前方马路边有两个大男人在对地上一个人拳打脚踢,而旁边一个女人抱着双手观看,那个女人,越看越让我觉得眼熟,直到车子慢慢驶近的时候,我才发现是韩巧娟!
出于一种好奇吧,我稍微减缓了车速,却又无意间发现地上被殴打到无力还手的人竟然是老胡!
我根本没多想,立刻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下了车就走过去喝止道,“你们干嘛打人,住手!”
韩巧娟抬起眼皮发现是我,脸色惊变……
而那两个大男人只是瞟了我一眼,继续对年老虚弱的老胡疯狂殴打,一个人的拳头不断落在老胡的头上身上,另一人则死命的踹他,打得老胡趴在地上丝毫没有反抗之力,他已经口鼻流血,眼睛微闭,任由两人围殴,嘴里却没有叫一句救命。
“是你的人吗,让他们赶紧住手,住手!”我冲韩巧娟吼叫的同时,还试图去拉扯那两个年轻的打手,但是轻而易举就被掀翻在地!
“韩巧娟,让他们别打了,要出人命了!”
韩巧娟眼看老胡已经在地上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她才慢条斯理的制止的两个男人,让他们先回避。
我先不理会韩巧娟,赶紧弯腰吃力的把老胡扶起来,“老胡?你先撑一下,我马上打120。”
老胡睁开眼,看到是我,他显得很激动,激动到落泪,气若游丝的说,“陆……陆总,你回来了?我……我一直在找你,我担心你……”
“你不要说话了,先去医院。”我在最快的时间里打了120。
看他伤成这样,我又急又气,等不了救护车了,想自己开车送他去,但他身子太沉,我一个人也扶不起来。我抬头看到韩巧娟正站在旁边,神色有些许的张皇,问我,“云灿,你怎么认识这个老头子?”
我压根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厉声反问,“为什么找人欺负这种手无寸铁的弱势群体?你有病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韩巧娟狐疑的看着我,并没有像原来那样对我张牙舞爪了,收敛了很多。但针对我的质问,她不屑的冷哼了声,“这老头子来我家别墅里偷东西,被我当场抓住,让人揍他一顿算是便宜他了。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希望以后我们能尽量和平相处。”
偷东西?我不可置信的看了老胡一眼,“……”
老胡虽被打得半死不活了,但他听了韩巧娟的话只是弱弱的发出一声冷笑,没有再辩驳,也或许是没力气再多说了。
我暂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等救护车一来就跟着医生送老胡去了医院。经过一些列的拍片检查,老胡主要是腰部受到一些损伤,头部有脑震荡,还有其他地方有被拳打脚踢出来的淤青红肿,因为年纪大了,受到这种暴力创伤,至少得在医院治疗一个星期。
考虑到老胡没有别的亲人,我专门给他请了个四十多岁的男护工来照料他。
老胡躺在病床上,对我千恩万谢的表示了一番感激,笑着说道,“两个多月前听公司的人说你‘失踪’了,一直没来上班,我还想给打电话,又没有你的手机号,挺担心的……那时候知道江总他们都在找你,我也想帮着找,但又帮不上忙,就是瞎操心。呵呵,不过今天看到你回来,我终于放心了。”
老胡这有些不同寻常的‘关心’,让我小感动的同时也有点别扭……
“哦,医药费花了多少,我先给你。”老胡说着,就拿出他的钱包,在包里翻现金。
“不用,你身为我公司的员工,挣钱也不容易,我这次就帮你给了吧,没多少钱。”
“那不行,陆总你帮了我太多的忙,该还你的一定的还。”老胡从包里拿出一叠百元现金,抱歉的说,“我这里只有一千多块现金,等我出院后再去取款机取,暂时先给你这么多吧。”
“我说了不要就不要,赶紧收起来吧。”我推开他给钱的手。
但他非要塞给我,在我左右推脱的过程中,他手里那个钱包掉在地上了……
我弯腰去帮他捡起来,却发现钱包里一张小照片掉了出来。我准备把照片装进他钱包时,好奇的瞟了一眼,发现照片有些泛黄了,年代应该比较久远,上面是一对男女的合照,男的年轻帅气风度翩翩,长得超像一个叫赵文瑄的男明星,女的也是漂亮水灵十分动人,有些眼熟但又让我想不起是谁,两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倚靠在一片荷塘旁边的栏杆上。
“这照片上是谁啊,”我问了一句,顺便看了看老胡。
老胡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年轻时候的照片,一直放钱包里呢。”
“老胡原来张这么帅啊,女孩是你初恋吧,”我夸赞着,顺手把照片翻过来一看,发现背部写着,“陆绍鹏夫妻,摄于1986年9月。”
陆绍鹏?!
这个名字让我心里猛地一惊,立刻想起来,我爷爷奶奶曾经说过我父亲就叫陆绍鹏……
“呵呵,给我吧,钱包又破又旧,让你笑话了。”老胡在我失神的同时,有点急切的夺过了照片,装回了钱包收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禁再次瞧了老胡一眼,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但很快,又觉得挺可笑,怎么可能呢。
这世界上叫陆绍鹏的人成千上万,遇到同名同姓的,并没有什么奇怪。
“对了,老胡,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韩巧娟的房子外,到底什么原因,她找人殴打你?你给我说实话吧,毕竟伤的这么重,完全可以去报警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