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听了我这激动的要求,他脸色渐渐的冷了下去,双手无意识的握紧方向盘,“帮你找到了他,你打算怎么做?跟他欢天喜地的抱在一起,再为他举办一场盛宴接风洗尘,从此你们重温好梦,将我这个小白脸儿一脚踢开?”
“你别问这么多,先帮我把人找到。”我一心想着何遇,压根也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情绪。
但没想到,他突然踩了下油门,车子猛地启动,我的头猝不及防的撞到椅背上,吓得我一阵心惊肉跳,“你干什么,刚我说的话听到没有?现在带我回那个咖啡馆!”
“他还没死是吧,”他车子开得飞快,眼睛里带着一股狠劲儿,“那你最好别让我去找,如果我找到他,直接把他拉火葬场问他要几分熟,不可能给你们重见的机会。”
“我现在没心思跟你吵架,你最好按我的意思去办,”我苦恼的闭着眼睛,此刻对身边的江枫已经丝毫不关注了,管不了他心头是怎么想,也管不了自己和他之间的亲密关系,我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见到何遇。
我也深信江枫的能耐,让他去帮我找出这个人,是一定可以找到的。
“做梦,”他眼底的神色愈发的冷淡,左手控制着方向盘,右手伸过来捏住了我的手,紧到快要把我捏碎,“告诉你,我没有周恺程那么伟大,不会蠢到把你拱手送人,至于你那个前夫,不管死没死,我都会把他从你脑子里抠出来!”
手腕被他这么扣住,我疼痛而烦躁,用力要掰开他的手指,但他骨节粗壮有力,我根本弄不开,忍不住低吼,“江枫,我警告你,你这个时候最好别惹恼我,放开!”
他非但不放,反而把我攥得更紧,单手开车同样是游刃有余的。
“你在我面前明目张胆惦记着其他男人,到底是惹恼谁?”他声音阴森森的,显得隐忍而危险。
“别跟我扯这些,”
这时,江枫已经把车子开到我别墅外边的马路上,他停下车子,车门仍旧紧闭着,空间里一片死寂……他的手伸过来,宽厚的手掌勾住我的面颊,一阵轻柔的抚摸,“你是我老婆,从头到脚每个部分都是我的……既然你已经得到了我的心,就别想着玩完就跑,因为我这个人,嫉妒心很强,做事也极端,所以别逼我。”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阴嗖嗖的,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听得我僵在座位上一动没动,任由他的手从我的脸颊落到颈项里……
一直不知道如何定义江枫在我这儿的位置,如今又突然发生了何遇的事情,我一颗心被搅的一团糟,无法理智,也无法坚强。我是不可能受江枫摆布的,也没把他这种霸道幼稚的言行举止放心上,因为目前对我来说,找到何遇,见到何遇,从他那里得到这8年的解释,才是我迫切需要解决的心病。
今天见面的希望落空,但我至少可以进一步确定何遇还活在这个世界的事实,进而也联想到自己被他欺瞒8年的事实!一个我曾经用尽所有力气和热情去爱过的男人,一个曾经是我生命里唯一倚靠和信任的男人,却用了最卑劣的方式来欺骗了这么多年……想到这里,我开始掉进了另一个深渊。
是的,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更加痛苦了……我每天每夜都在想着何遇的欺骗背叛,我无论如何想不通他当初离开的理由,纵然要离开,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抛弃我,反而用‘假死’的方式骗取我的感情,让我承受无数炼狱般的苦痛,每日每日的沉浸在那份绝望挣扎里,受尽委屈,历尽艰辛,过了那么长时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差点耗尽生命……
他之所以能伤到我,不过是因为我曾经把全副身心都系在他身上,竭尽所有的爱过他。
那时的我,孤苦无依,四处飘零,经历了被全世界唾弃的黑暗岁月,突然碰到一个视我如珍宝的男人,我毫不保留的把一切都交了出去,掏心掏肺的对他好,把他当作自己的神一样的崇拜和珍惜,以为自己这种不堪的身份,也是配得到幸福的,也可以像其他女人那样拥有甜蜜的爱情……可没想到,到头来这只是一场骗局。
他选择背叛,根本原因就是就是贫穷吧。因为穷,因为失去了双亲,因为创业的艰辛,压力一起围过来,他的精神彻底垮了,看不到生活的希望,所以抛下了我,也不再管自己未成年的弟弟,一个人跑了。他知道我深爱着他,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于是设计了‘死亡’这一招,彻底断了我去纠缠他的念想。
呵呵。
多么完美的计划!多么龌龊的男人!既彻底摆脱了我的人,又很好的留住了我对他刻骨铭心的感情。
我这次彻底被击垮了,每天困在对何遇的期盼和憎恨里,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也没法正常工作,很快变得行销骨立,跟个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公司里所有的杂事几乎全部交给了江枫。
那天下午,我下楼来准备接点水来喝,才走了几级台阶的时候,突然感到脑袋晕的厉害,浑身发软,呼吸困难,胃部一阵剧烈的闷痛后,我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人也瘫倒在地,控制不出的呕出大量血块……
“啊!”正在客厅拖地的陶姐刚好看见,吓得一声尖叫,一边跑上楼来,一边大叫着,“云灿,你怎么了,天啊!怎么吐了这么多血,你怎么了呀!”
也不知道吐了多久,我后来休克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了,病床边围着陶姐和周恺程。
“云灿,现在好点没有,”周恺程一脸忧虑的问我,眉宇间满是关切,声音低沉而温柔。
“我怎么了?”我只觉得自己很虚弱,身子又软又冷,说话提不起劲,动也不想动。
“你刚在家里吐了好多血啊,吓死人了,”陶姐脸色也是很凝重,在一旁解释道,“我马上打了120喊救护车,还给周先生打了电话。医生说你是严重的胃出血,哎呀,幸好送来的及时,真的好吓人,我看你平时身体挺好的嘛,怎么突然这么严重。”
原来是胃出血。记得以前我公司里一个员工发生过这种紧急情况,当时还是我帮忙送到医院的,据医生说,病因主要是过度劳累,饮食不规律,情绪异常,大量饮酒之类的。
自从知道何遇还活着以后,我这段时间的日子的确过非常的痛苦,心头压抑的不行,长期不吃饭,长期失眠,经常在深夜的时候借酒浇愁,可怎么也没想到会导致胃出血这么严重的情况。
陶姐贴心的早就给我准备好了吃的喝的,放在桌上。这次幸好有她,不然我死了都没人知道……
我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半夜了,让周恺程先回去,这里留给陶姐照顾,但他无论如何不答应,一定要留在这儿,反而打发陶姐回家了。
“如果早知道何遇对你的影响这么大,我就不该把这一切说出来的,”周恺程眼底眉梢充满了歉意。
“……没,跟你无关。”我有气无力的,一听到‘何遇’二字,心仍然撕扯的痛。
“你见到他了?”周恺程又问。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我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亲眼见他一面。”
“……”周恺程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真的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周恺程突然冒出一句。
“苦衷?”我冷笑,“你觉得,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苦衷,足够让一个男人用假死这么可笑又可悲的方式来摆脱自己老婆?”
其实,我虽然跟周恺程认识五六年了,但我是在前年的时候才告诉他关于我跟何遇那段故事,他当时就半开玩笑的说了句‘你有没有想过,他有可能还活着,毕竟没找到遗体’?还有个比较奇怪的点,其他人向我问起何遇的事,都是称呼‘你老公’,而周恺程则直呼‘何遇’的名字,搞得好像跟他很熟一样……再加上,他这次主动向我透露出何遇活着的许多的证据,以至于,我总是有直觉他跟何遇是不是早就认识?
“能不能告诉我,见到何遇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不要问我这种问题,”我偏过头去,冷声说道,“我现在只想见到他,其他的暂时没有去想,要做任何打算的前提都是要先见到他的活人。”
“嗯。”周恺程表示理解的点点头,顺便给我掖了掖被子,温声说到,“云灿,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但你自己需要去调节,我这里没法帮助你,至于何遇这边,我尽快帮你确定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