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蒙书悦一进来，明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是包子却仿佛是被惊动了的小动物，立刻就往柜子那里缩了缩。
一看见包子这样的反应，蒙书悦就觉得自己心里多少有几分不是滋味：“我又没怎么你，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呢？”
一边这样说着，蒙书悦一边就走到了包子的身边。
包子的身体还是在微微地发抖，但大概是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他躲避了，所以他也只能站在那里不动了。
蒙书悦走到包子的身旁，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说话。”
包子立刻下意识地就飞快地摇了摇头，然后传出了他软糯糯的小嗓门：“我没有……”
“你没有你看着我就这么一副鹌鹑的样子？”蒙书悦虽然心中不快，但到底不能救这么同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些，只能是无奈捏着他的脸颊扯了扯。
这几日他过得大概也是辛苦，一张小脸儿多半时候都是板着的，也就这会儿让蒙书悦这么一扯脸颊，才露出了几分少年的模样来。
包子抿了抿嘴，低下头，深吸口气：“我……我没有怕您。”
“没有怕我？”看见包子这个样子，蒙书悦简直是要气笑了，“没有怕我你就这样？我看你同我兄长，都不是这样的。”
“先生很好……”包子沉吟了一会儿，方才小声地说。
“你的意思，我就不好了吗？”蒙书悦忍不住追问道。
这般一问，包子的脸顿时就红了，一会儿又白了起来，一阵红一阵白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垂着头。
蒙书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自问也没有对你做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怕我呢？”
包子继续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反正现在左右也没有什么人，他们两人倒是可以慢慢地，好好地聊一聊。蒙书悦抚摸着他的头发，很是耐心地问着。
被这样温柔的对待，包子虽然看起来脸上的表情是松活了少学，可还是紧张的，身体还是绷得紧紧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总归比之前要清晰了不少：“我……我不是怕您，只是……只是觉得您十分威严，不敢同您讲话。”
其实，在几日之前，包子如果说这样的话，蒙书悦自然是肯定不信的，怎么想，都觉得是敷衍的话。但是，她现在毕竟已经当了一段时间的皇后了。
这种一呼百应，万人之上的生活，蒙书悦虽然自不觉得有什么，但是那种气势，却也渐渐就被养了出来。
包子看起来就是个心思十分敏感的小孩子。所以自然是一下就感觉到了。
“好吧，不逼你。”蒙书悦笑着摸了摸包子的头，“我只问你，你昨晚，去我兄长那里，是去做什么的？”
原本，听到蒙书悦说不逼迫自己的时候，包子脸上还险些就要露出笑容来，结果后半句话，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成了疑惑和迷茫。
“昨天晚上？”包子犹豫了一下，“我昨晚回去就睡了啊，今天早晨才醒过来的。”
“我昨晚明明都看见你了，你现在不承认，能有什么意思呢？”听到包子这样说，蒙书悦也不是很高兴了，板着脸指了出来。
蒙书悦原以为，她这样指出来了，那包子肯定是会很忐忑的。但是没想到，包子的脸上还是迷茫的，很是疑惑地看回来，仿佛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看见他这样的表情，蒙书悦也有点疑惑了，他的样子，仿佛是真的没有去过一般。
但是，自己又是亲眼所见的，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一时之间，二人的谈话，就这么陷入了僵局。
而另外一边东方百利，因为很少主动去林府拜访，不对，应该是说，之前每次都是被人请过去，而这次，第一次是自己主动去的，因此，门房那边，看见他的样子，表情都是十分惊诧的。
当然，林府对于他的到来，到也表现出了足够的欢迎。
最为欢迎东方百利的，自然就是林府的大小姐了。
但是，东方百利却很直白地道，他不是过来找林府小姐的，按照礼节来说，他原也不适合来找林府的小姐。他是来找林大人的。
如果真的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州牧，其实每日里都是十分忙碌的。
不过林如辉显然同爱民如子这个还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的。所以，此刻，过来找他的东方百利，他到还真是有空的。
当然，原本，堂堂州牧，是不可能专门来接见一个大夫的，只是因为，东方百利的身份他拿不准，加上前一日，两人又有过那样的交流，所以，才会来见他。
和前一日是一样的，东方百利还是被人给带到了偏厅，然后丫头给他上了茶和点心，让他等着。
等了没有多会儿，林如辉就出现了。
林如辉一面进来，一面就很是大声地道：“先生今日一早就来拜访老夫，可是已经有决定了？”
“决定？”东方百利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那个事情，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容的林如辉，听到他这样说，一下子笑容就凝固了，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那先生这次来，是打算做什么呢？”
东方百利笑道：“我这次来，自然是有些东西，希望告诉林大人，端看林大人愿不愿意听了。”
“你说。”林如辉一抬眉，撩了一下袍子，十分肃穆庄重地往主座上面一座，一双眼睛锐利地看过来，仿佛两个刀子一般。
看到这样的目光，东方百利倒是半点儿都不怯场，笑道：“有一户姓李的人家，原是住在这里南闾的，不知林大人知道吗？”
原本听到姓李的人家的时候，林如辉的脸上都还没有其他的表情，但是听到是住在南闾的时候，顿时脸色就有点不好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如辉的语气里头几乎是冰冷的，明明只是秋天，却让人听了仿佛是听到了冬天一般。
“看起来，林大人是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的。”东方百利还是一脸温和的笑容，根本没有被他的冷漠给吓到。
“那又怎样？”林如辉挑眉，“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再这样胡言乱语，本官可就要让人送客了。”
“林大人，您慌张了。”东方百利淡淡地笑着，语气越发地笃定，“我也知道，林大人肯定是派人去处理了，但是，您可能是不知道，没有处理干净。”
一听到没有处理干净，原本刚才还是端着一副州牧的架子，一直都是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的林如辉，忽然一下就坐直了：“你什么意思？”
“林大人能知道很多的消息，我也是知道的。”东方百利端起茶杯，根本就不着急，慢慢地尝了一口，方才开口，“但是，我也是有几个朋友的，自然呢，也是会得到一些消息的。”
林如辉的眉心紧紧地拧到了一起：“你想说什么，你就直接说。”
“上次，林大人说的事情，虽然我的确还是很有兴趣的，但总归，有些不清不楚的，所以，也不敢贸然地就应下来，怕耽误了大人的好事。不过，这个事情，倒是可以谈的。”
“好，你说。”听到东方百利有了要求，林如辉倒是没有一开始那样的紧张了，毕竟，一个人，只要是有需求，那么对于他而言，就是可以收买的。一个可以收买的人，他就一定能够收买得下来。
其实，东方百利原本也没有想到要来这么似是而非的一套。他毕竟大部分时候都在江湖上混的，对于官场上这样的，说半句，留半句，还要绕个三弯五道的讲话方式，他其实是十分不喜欢的。
但是，已经答应了蒙书悦，那么就算是不喜欢，也只能勉强自己来做了。
况且，他这次来，其实最为重要的，还要处理关于惠娘的事情。不过，这会儿是肯定不能直接就将惠娘的事情提出来的，这样容易造成反效果。
思考了一会儿，东方百利道：“其实，虽然有朋友给了我这个消息，但是，我这个人，其实是很仗义的，并不愿意为难朋友。“
一听这话，原本还有点温和下来的林如辉，虽然没有马上冷了脸，但是嘴角已经微微地往下了：“方先生这话，本官就听不懂了。”
“没有清理干净的，不是说还有人，是让他，还留下了一点东西。“东方百利这样说道。
“东西，什么东西？”
“一份地图……”东方百利顿了顿，又道，“大概，应该也可以算是一份名录吧。”
“名录？地图？”林如辉终于没有将目光一直放到东方百利的身上了，而是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仿佛那清澈的茶汤里面隐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看得十分地专心。
“对，也就是写文书上的东西。”东方百利笑着肯定到，“所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些文书上的东西，终究，也就只是一些文书上的东西而已，并不会有什么动用得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