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桥梁是如何设计,无忧甚至都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下沉,他脚步飞快,带着越宫景,如轻鸿掠影般飞驰而过。
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办法看清这无底洞下面是何光景,一路闯过来,由钟玉儿人为引发的机关就已经令人胆战心惊,这一处人力痕迹这明明显,下场只会比前面更为悲惨。
这桥身已经开始断裂,能过去就是生,过不去就是死。而他们谁都不想死!
轰隆……轰隆的巨石坠落声从下方隐隐约约的传来,桥上断裂的口子越发的宽,也越发的快了,那石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掉落,每掉落一块,就是一个巨大的裂口。
“我自己行!”越宫景从无忧手里挣脱出来。
这种时候也确实不是客气的时候,两人各自凭力,绝对比他单独带人速度更快。无忧借力使力,速度更快,如一只大鹰一般,飞过一块巨大的缺口,一脚踩中断桥边的切断面上,再回身一拉,让落空的越宫景,顿时起步,如流星一般窜到他前面去了。
断桥的另一方马上就在眼前,越宫景体内那莫名其妙的痛又突的袭来,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力量一泻,差一点……脚下一瞬间悬空,身子就向下坠落。
生死往往就是一瞬间。落后一步的无忧,清楚地看到越宫景身体一滞,然后就如石头坠地般下落,头也没回,顺手一捞,抓着他的衣服就往上一带,堪堪把越宫景扔到桥梁边上,自己则被惯性冲击下坠……
亏了越宫景反应快,翻身一个倒挂金钩,就朝后面抓去。无忧反应相当迅速,一把抓住他的手,一借力从越宫景头顶越过,落到了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走!”刚落地的无忧二话不说,抓着越宫景就往前跑,就在他起脚奔出的一瞬间,他们刚才停留的桥面,整个的跨塌了下去。
两人终于落到实地上,喘着粗气,同时叹道:“好险!”
就在他们以为安全的时候,一道呜呜声突然响起,刹那间前方人影闪动,十几条人影从两边墙壁中秉射而出,来的迅猛的突然。
刹那之间,两人同时掠了出去,人影翻飞,剑光赫赫。
想象中的刀剑入肉声没有响起,反而是砰……一连串沉闷的精铁相撞声响起,越宫景定睛一看,该死的,这些人简直就是全副武装,全身上下都是盔甲,连整个头都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手中握着厚实的圆盾,他刚才全力一击,居然全部被盾牌抵挡了去,对方依旧完好无损。
而无忧应对的人,手里握着的兵器全是长长的铁链,铁链上长满了倒刺,挥舞起来,可远可近,攻击力惊人,宛若游龙一般。他的攻击完全近不了敌人身,自己反而被攻得左支右绌。
人影飞闪,宝剑凌厉,光影成雾,只听得见呯呯的沉闷声响,就是不见血肉横飞。
无忧反手一剑削去一条攻击过来的寒铁锁链,一个斜身避开另外两条跟着缠过来的铁链,窜到越宫景身边说:“殿下,快撤!这些不是人!”
他们的攻势虽然凌厉,却显僵硬,身子笨重,行动迟缓,全身包裹在盔甲之中,他们胜算不大,打不过,就快跑!
他们进来本就不是来拼命的,打不过就走才是明智的,当即暴喝一声:“走!”身子就如流星追月,贴附着地面朝前射去,顷刻间就出了铁人们的攻击范围。
无忧一个空中翻身,跟着他往前冲。
他们竟然出来了?
一路急奔,不敢放松警惕,出口渐渐的近了,不同于洞穴里潮湿阴凉,迎面而来的风温暖而舒适。放眼望去,云霞散尽,蓝天如洗,山脉险峻分明,奇峰屹立,怪石嶙峋,郁郁葱葱的林木,间夹着各式奇花异草,艳若胭脂,赤红如火,绚丽多彩。
朱染丹画印落梅,契阔相守离魂山。
大风鼓舞,千山凝碧,正面直对的苍色崖壁上,浩瀚挥毫着两排笔法张扬的草书,气势潇洒磅礴,抬头仰望顿觉一阵锐气扑面而来。
原来他们竟在地下奔驰了这么远,出了乌那山脉?西郡、北郡相交之处,他也没有听说过离魂山啊。
“哇呜……”青色巨鸟盘旋在上空,周身仙气缭绕,万里无云的天际一片清新的瓦蓝,映照着万里层层碧木,滔滔树浪,显示出无尽的滔世辉光与圣洁的仙家之气。
越宫景强忍住心下的惊叹,缓缓前行,清风徐徐扑面,百花交相盛开,层峦叠翠,穿花拂柳。半空之中到处都是飞禽神鸟,很多大陆上已经绝迹的飞鸟在这里都可以找到,好像全天下的鸟都跑到这里筑巢一般,叽叽喳喳,叫的好不热闹。
四下里一片瑰丽之色,奇珍异兽漫步草木之间,农耕劳作的工具随处可见,各种稀奇古怪的木艺更是层出不穷,两人相对而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巨大的震撼和深深的担忧。
又走了半晌,一座富丽堂皇的正殿突然出现在眼前,抬眼看去,触目所及,只觉金碧辉煌,璀璨刺目,比他在皇陵里见过的地皇宫更为奢华。
青龙木上做成的门廊牌匾上金色的字体书于其上:“时时常拂拭,莫使惹尘埃”,楹联“拂尘宫”。
推开正殿大门,宽大的玉石大道直通正殿,荧光通翠,炫彩迷人,到处都闪烁着一种奇幻的光芒。此刻天色已稍稍暗了下来,宫内无数灯火闪烁,一片辉煌,巨大的东珠做饰,明亮的夜明珠为灯,奇花异草,香气袭人,到处都显示出一片锦绣的奢华与缥缈的仙气。
灯火闪烁的大殿之中,只在居中放了一块圆形巨大的地毯,上面花团锦簇,金碧辉煌,画的正是百鸟朝凤的图案。地毯的四周是一圈盛放吃食的小几,此刻已是摆满了食物,竟像是等待着有人来吃一般。
干净整洁,似乎随时会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一般。
两人不敢轻举妄动,没有想着进去,而是在雕梁画栋的通道里,找了个隐秘之处坐下来,疗伤。除了越宫景在水里被石头砸伤脑袋,刚才的对阵,和无忧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两人身上穿着湿衣,在这温暖如春的风中,他们都打了一个寒战。
无忧问:“殿下的情况怎么样?”
伤口都是小事,他现在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沉重得很。越宫景蹙着眉头说:“没事,马上又要天黑了,这座宫殿诡异得很,我们先休息一晚,天亮再去找出口。”
无忧点头,看看天色,之前在林子里穿行时,一路提防,竟然都没有顺便摘些野果填肚子,看看宁静的宫殿,站起来说:“殿下先休息一下,属下出去找些吃的来。”
越宫景点头,无忧刚要动身,就听到一阵轻微的动静,两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迅速掠身而起,藏到横梁之上。
嘻嘻哈哈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是一群身着各色彩衣,有花容月貌之颜的妙龄女子,她们一个个身若轻鸿,脚不点地,如九天玄女般翩跹而来。有数人直接从他们藏身的横梁上飞过,还对着两人嫣然一笑。
越宫景和无忧两人脸上带着惊异的表情,看着落在他们面前的钟玉儿!
“瑞王殿下可是不满大殿上的招待?不然为何不现身?”
这些女子缠身而上,一个个衣着暴露,比之烟花之地的女子更甚。五六名女子,嘻笑着飞身上来,将两人从横梁上拉了下来,直带到大殿里。
无忧伸手一推,一名女子竟挺身将胸脯迎了过来,吓得他收手不及,然后就听到两名带着他的女子咯咯直笑,妖娆地扑到他身上说:“大人不用惊慌,我们姐妹喜欢服侍大人。”
越宫景自十五岁初晓人事,故作放浪形骸的日子里,没少光顾那些地方,可像这些女子这样大胆豪放的,还是少见。心里诧异的同时,也提防着,看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一进大殿,抬头一看,主位上竟然坐着蒙书悦!她和钟玉儿的穿着虽不像那些女子那样暴露,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轻纱做成的衣裙,紧贴着她的身体,浑身上下艳而不俗,媚而不妖。
而钟玉儿就在她的右下首,两人相视而笑之后,看着他们说:“你们来了。怎么受了伤?阿郁、阿欢,你们先带两位下去清洗疗伤。”
“阿悦……”
“姑娘……”
蒙书悦浅浅一笑,止住他们的话头:“什么都不要问,相信我。等会我再跟你们解释。”
越宫景和无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不对劲。
妖娆的侍女们早就围了过来,娇笑着,拉扯着二人各别去了不同的方向。
无忧是不习惯这样的,想着蒙书悦肯定是被钟玉儿挟持了。于是一出了大殿,就想抽身远离,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拉着他的紫衣女子笑说:“大人可是嫌我等脚程太慢?嘻嘻……不要着急嘛!”
无忧挥手甩开她们的钳制,自己的身子随即重重的下落,即将坠地的时候,两名女子又娇笑着飞过来,一左一右拉着他飞起来。
“大人不听天女的话了吗?还是不喜我等?”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