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涛早会料到自己在沈家必然不受待见,而为了沈暮溪,他也甘愿看冷脸。(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把她送回沈家,又领教了沈铎一顿冷言冷语,他还是对她微笑以对,虽然没有言语,但那眼神里满满只写了两个字:放心。
沈暮溪自若一笑,送他出门。她第一次看他的背影,高大伟岸,给人十足安全感。他没有回头,没有恋恋不舍,干脆的走出沈家大门。而她知道,他的心,已经千百次的回眸了。
回了屋子,她又看到大哥那黑着的一张脸,耳边又是大哥的谆谆叮咛:以后别跟那种人来往了,先不说我们两家这么多仇恨,根本不允许你们做朋友,就说他一个黑社会,怎么配得上你!
“好了啦,哥!”沈暮溪每次听这一堆话就头大,只能想办法转移话题,“对了,大姐呢?怎么不见她在家?”
“她回英国申请博士学位去了,要参加考试,要联系导师,得有两个月才能回来。”
“哦。”她心里暗暗一喜,这个大姐于她来说,简直是一块巨石堵山路,跟她遇上心里总有说不清的压抑,还不如姐妹相隔两地,各自为安,倒也少了不少是非。
没等沈铎再说什么,她便寻了个借口回房间,一把抓住那只坏笑的小阿狸放在胸口,躺在床上,自在舒展腰身,嘴边划过一个惬意的弧,枕边,似有他那晚留下的若有若无的体香飘来。她缓缓张开眼,把他用过的枕头轻轻抱过来搂在心间,笑中带着泪,迷朦中昏昏睡去。
沈暮溪第二天就去找秦落无道了歉,她一向知道秦姐的弱点在哪,便百般耍赖,纠纠缠缠,终于把秦落无弄烦了,不再怪她。她调皮一笑,毕竟十四年的亲情,吵吵骂骂也经历了无数回,秦姐口上喊着烦,心里其实一早就原谅了。想着,沈暮溪的眼泪又落下,滴在秦落无新买的裙子上,又招来一顿数落:你这丫头,不堵我的心就难受是吧?我刚买的裙子,一万块呢!……沈暮溪旋即笑起来,前仰后合的——这才是她们之间最正常的讲话方式嘛!
这两月间,生活波澜不惊,日子清澈如溪。沈暮溪在努力融入沈家的生活,好在唐金玲是个厚道女人,想尽一切办法希望弥补这个十四年未曾谋面的养女,对她的生活照料的无微不至。唐金玲与秦落无年纪相仿,又都是为了她尽心尽力,沈暮溪时常会感到一种淡淡的幸福,她虽失去了亲生母亲,却有两个女人胜似亲生母亲,一个人可以得到两份母爱,上天是该有多厚待自己呢!
两个月里,除了上课、回家,定期去探望秦落无,沈暮溪与聂涛见面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一方面社团事情千头万绪,她又不像从前日日在他眼皮下,见面自然减少了;另一方面,沈暮溪这阵子总感到身上懒怠,除了上课,实在不想多走一步路,得了空恨不得睡个天昏地暗。因此,与聂涛那几次“屈指可数”的见面,也没让他有机会对她“恣意妄为”,只是见个面聊几句,便匆匆回家了。聂涛满心不痛快,可看到她实在难受的样子,也不得不暂时妥协了。
这天沈蕊回家,人还没到,先从门口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沈暮溪与家里人探头去看,只见沈蕊一身紫色绸面连衣裙,手挎简洁小巧拎包,手里的箱子被佣人接去,她就这么轻轻盈盈走进来,十足的名媛的派头。沈暮溪低了低头,姐姐像颗太阳高悬晴空,自己却是天边最不起眼的小星星,无论如何都比不了这种傲视一切的光芒。
沈蕊进门便拉着唐金玲的手,告诉她自己申请博士学位成功,这次回来稍作准备,便要再回英国念书了。一家人欢欣鼓舞,边夸着沈蕊的出息,边感慨着无愧于沈致远,几个孩子都成了材,沈家再度振兴指日可待。只有沈暮溪,仿佛又成了被人冷落的丑小鸭,静静的立在一旁,眼前的荣耀竟都与自己无关了。
唐金玲要为沈蕊接风庆祝,转身进了厨房去忙碌,方敏回房间继续看书备考,客厅里只剩了兄妹三人。沈蕊想起那日对沈暮溪的羞辱责骂,心头也有悔意,但心高气傲如她,又一时低不下头来向她道歉;沈暮溪虽然心里早已不介意,但也觉得错不在自己,不愿先低头,就这样静默了一会儿,三人都觉得气氛尴尬,还是沈铎主动跳出来,笑笑说:“你们两个,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闹!来……两人拉拉手,就算和好了,行不行?”
姐妹俩都一笑,被大哥牵过手去拉在一起,心里暖意融融,毕竟一家人,前世修来的缘。沈蕊也有意弥补对妹妹的亏欠,也希望妹妹不再与仇家儿子交往,便拉着她的手,先是语重心长说道:“暮溪啊,其实姐姐那天那样说,也是为你好……姐姐不希望你……”
“姐姐,我都懂!”沈暮溪打断她,一点也不想听她那些对聂涛的评头论足,便敷衍着说道:“你不用再说了,以后我会注意。”
“那就再好不过了!”沈蕊笑道,从拎包里拿出一张表格递在沈暮溪面前:“这次我回英国申请学位,顺便也帮你申请了。你就和我一起去,好歹先念完本科,再继续往上念。费用你不必担心,这些年我在英国读书,空闲时间也打工,我的奖学金、打工赚的钱,再加上帮导师做课题的酬劳,足够我们两人用!”
沈暮溪心中一惊,却又来了一股无名之火,自己的人生为何要被他人设计呢?她自小受秦落无影响,一直自主独立,从不依靠别人,现在却要她放弃掌控自己命运的权杖,安然在哥哥姐姐的庇护下做个乖巧的大小姐吗?她微微一笑,笑中不乏含着轻视和不屑,如做了那样的自己,便先为自己所不齿。再转念一想,大姐此举无非是要拉开她与聂涛的距离,无论是身份还是时间空间,都要让她与聂涛越来越远,直到没有任何牵连。她的心一阵疼痛,只要想到失去他,她便如绞刑架上的死囚,恐惧、绝望、还有那种像是被鞭笞的折磨,会让她生不如死。她冲沈蕊礼貌的笑笑,把报名表推回去,小声说道:“大姐,我想我不需要……”
“你不需要?”沈蕊瞪大了眼睛,“我好不容易求了导师,为你争到这个机会,还拿钱去给你念书,你居然说你不需要?”
“大姐,那是你的钱,我不能要。况且……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出国念书……”
“你是没有想过,还是根本不想?”沈蕊站起身,双颊已被气的微微发红,“我一片好心为你,你却……”
“姐姐,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你事先有问过我的意思吗?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愿意出国念书呢?也许这个机会对别人来说求之不得,可我对我自己的人生有主意有打算,别人都觉得好的路,我不一定会走!”
沈蕊看着她,冷笑几声,那种从心底而出的蔑视让人心寒意冷,她说道:“我看你不是有主意有打算,你是舍不得聂涛吧?别辜负了别人一番好意,还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沈暮溪被她说中了心思,不由得面红耳赤,低声争辩道:“不是的……我就是想在这里念完书,毕了业找份工,平平淡淡过日子。”
“平平淡淡?和你那聂涛过日子?哼,沈暮溪,你可真对得起爸爸!”
她还想再争辩什么,却只觉得胸中一口闷气,胃里好似翻江倒海,一股酸水直往嗓子眼里钻,赶忙跑去洗手间,什么也倒不出来,就只是干呕着,还是难受的厉害。沈铎和沈蕊见她这样子,也都提心吊胆跟了去,担心的问道:“暮溪,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