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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芷进去,见母亲正在熨衣服,灯光下白亮亮的,原来是母亲用白绫给钟佳霖缝制的儒袍,不由笑了:“娘,您先过来一下!”
韩氏小心地把铁熨斗放好,随着青芷去了北暗间青芷的卧室。
青芷把两个油纸包打开放在了窗前的书桌上,笑眯眯让韩氏看:“娘,我晚上悄悄去买的,这是特意给您留的!”
韩氏看着久违的卤肉,心里甜滋滋的,可是鼻子却有些酸涩。
她低声道:“你爹爹——”
青芷警觉地往窗外看了看。
正房透出昏黄的灯光,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树叶摇动的飒飒声。
她轻轻道:“祖母还没睡,不过没有出来!”
韩氏这才放松了一些,拿了两双筷子过来,递给了青芷一双。
卤肉切得极薄,在灯光下看去是半透明的,散发着诱人的肉香。
韩氏夹了一块,慢慢嚼了咽下,只觉得香气满口,余味悠长。
青芷笑嘻嘻道:“娘,我现在特别想吃您做的青椒烧大肠,青椒咱家后面园子里有,掏了青椒芯切成细长条;大肠最好用马家卤肉铺卤好的大肠,切成一指宽;炒锅里烧热了油,炸了香料和葱姜蒜,再把大肠和青椒一起放进去爆炒——想想都觉得好香啊!”
韩氏正在吃,见青芷垂涎欲滴的模样,不由笑了,道:“下个月二十一是你六姑母婆婆的六十大寿,到了那一日你祖母一定会去的,到时候我想办法给你做青椒烧大肠!”
青芷抱住了韩氏左臂,把脸贴在韩氏的肩膀上,乖巧道:“谢谢娘!”
前世她十二岁的时候,爹娘已经彼此不说话了,娘天天以泪洗面,哪里有像今晚这样开心愉快的时候?
这一世能够重来,青芷发誓要让母亲开心起来!
见韩氏舍不得吃卤鸡腿,青芷拿起鸡腿递给了韩氏:“娘,夏天天热,放到明天就坏了,您还是吃了吧!”
韩氏原本是想留下给青芷明天吃的,听青芷一说,也有些担心,便接了过来咬了一口,直觉滑嫩美味,便又咬了一口。
青芷见母亲吃得香,便自顾自忙碌了起来。
她先细细擦拭了书桌,又用胰子洗了手,这才取出自己的笔墨纸砚在书桌上摆好,又把油灯放在了最适宜的位置。
待一切齐备,青芷翻开了梅溪书肆的老板董先生给的那本词选,翻到夹了书签的那一页,找到今晚要抄写的第一首词默读了起来。
她记忆力很强,读了两遍之后就会背了。
把书放下之后,青芷开始磨墨。
她一边磨墨,一边在心里默诵着刚才那首词。
待一切就绪,青芷运笔在宣纸上写下一行清丽的簪花小楷——“独上小楼春欲暮,愁望玉关芳草路”。
韩氏对读书人有一种天生的敬畏,见女儿全神贯注开始抄书,不敢打扰,忙轻手轻脚收拾了一番出去了。
王氏一向娇惯疼爱自己,从不肯让自己受委屈的。
今晚吃了稀汤寡水的青菜素面,没过多久她就饿了,便拿了钥匙起身去了做储藏室的东屋。
东屋除了房梁上挂着几条子腊肉,还有几条子五香咸肉干,都是虞世清的学生送来的束脩。
王氏取了一条五香肉干,想了想,又抱了一坛子酒,这才出了东屋。
锁罢门,王氏转过身,发现对面西厢房里还亮着灯,其中青芷住的北暗间窗户大开着,能够看到青芷正趴在书案上写字。
她不识字,因此最为推崇一句话——女子无才便是德,一见女子读书写字就觉得都是酸文假醋,很是看不惯。
王氏抱起酒坛子,拿着五香肉干走到院子中间的青砖路上,清了清喉咙,冷笑了一声,大声道:“一个女孩子家,不知道好好织布纺花做针线做法,只知道读书写字跑来跑去,一点妇道都没有!以为识几个字就厉害了?将来有你吃的苦在后面呢!”
青芷正在抄写第三遍,正在写最后一句——“千山万水不曾行,魂梦欲教何处觅”。
听到王氏的冷嘲热讽,青芷就当做是耳旁风,专心致志写自己的——若是写坏了一张纸,她可是得赔钱的!
韩氏在明间做香囊香包,听到了王氏的话,觉得难听得很,反驳的话就在嗓子眼呼之欲出,却又不敢真的反驳婆婆。
她怔怔地坐在那里,一直到王氏抱着酒坛子回正房了,这才叹了口气。
青芷把这首唐代韦庄的《木兰花独上小楼春欲暮》抄写了三遍,便预备抄写下一首了。
她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不由微笑——前世十二岁的她,敏感又骄傲,若是听了祖母这样的冷言冷语,怕是要一点就着,结果不是被骂就是被打。
后来在英亲王府经历了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委曲求全,她才变得成熟圆通起来。
可是这一世她不想再那样活着,她想要新的人生。
青芷低下头,认真读着下一首要抄写的词:“金锁重门荒苑静,绮窗愁对秋空”
白日睡了太多,王氏夜里走了困,一时也睡不着。
她把五香肉干撕成一条条盛在白瓷盘里,又盛了一碟虞世清买回来的绿豆饼,然后筛了一壶酒,就着肉干和绿豆饼吃酒。
五香肉干肉质筋道,味道咸香;绿豆饼酥软甘甜,入口即化;酒是上好的高粱酒,醇香够劲。
王氏刚吃了三杯,虞世清便进来了。
见王氏在吃酒,方桌上酒菜俱全,虞世清心里闷闷的,也说不出为什么。
他把一个油纸包抖开放在了王氏面前:“母亲,这里有些猪头肉,您正好就着下酒。”
王氏“嗯”了一声,用筷子夹了一块吃了,并不曾开口留儿子一起吃酒。
虞世清有些坐不住,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站在西厢房外面,见妻子在做针线,女儿在抄书,虞世清叹了口气,心道:怪不得青芷买了卤肉不敢让母亲知道呢,母亲这吃独食的性子,这辈子是改不过来了
王氏怡然自得饮完了一壶高粱酒,有些上头,脸热得发烫,身子里热烘烘的,难熬得很。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自家佃户蔡春和那肌肉贲发的臂膀,骨头缝里似有小虫子在啃咬,难受极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大亮王氏就起来了。
她去后面园子薅了三棵青艾,然后急匆匆走到大门外,把三棵青艾扔在了大门右侧靠墙的地上,回头打量了四周一番,抿了抿鬓发,这才施施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