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所谓精契(1 / 1)

(三十八)

“我是巫罗。”乔珍倒也大方承认,“怎么的蚩尤氏,你们在找我?”

她叫的是“蚩尤氏”而不是“蚩尤氏后人”,更不是“伟大浮冰王之子”,可见她不仅是货真价实的巫罗后人,还是个知道许多远古渊源的巫罗后人。

因为在巫罗一族随神农氏主人来到这个世界之时,九黎族蚩尤氏部落还没有分裂成十大王国。

“巫罗来这里做什么?”风潇有些出言不逊。也怪不得他多疑,沈宅是个是非之地,她的出现实在太巧。

“来捉妖兽啊。”乔珍说着抬了抬手,一只鼹鼠模样的活物显形一两秒,被她捏着脖子生不如死,“你们也知道吧,近来有许多无名妖兽从结界罅隙里闯进我们世界,为祸伤人。我有义务收服它们。”说着往宅门里一丢,紧接着画符封门。

“所以是你把这些妖兽锁在老宅子里的?”

“确切的说,我只是加了一层屏障,不让它们跑出来捣乱而已。老宅子本来就阴气重,低等妖兽初来乍到难以适应这世界的生态环境,只有先聚集在各地老宅子里。这沈宅清朝末年死过不少人,有腐尸气供它们食用,理所当然成为了十里八乡妖兽们最大的据点。”

“怎么的?巫罗后人已经沦落到做赏金猎人的地步了?”王建刚说。

“没有赏金。别忘了,我也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义务而已。”

说话间有个颇有气质的中年妇人从沈宅里出来,带着黑色蕾丝手套的左手里拿着一摞文件,不甚在意地看了这群人一眼,径直走去上了对面的红色英菲尼迪车。后面小跟班手里提着两只皮箱。

直到汽车绝尘而去,风潇还是觉得这妇人有些眼熟。不过没工夫细想。

风潇将信将疑打量乔珍几遍,其实暗地里已经试探过她身上的灵气。对方仿佛有意让他识别一样,将灵气都浮于身体表面,显而易察。诸多疑虑先不管,风潇问:“能不能请巫罗大人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与我订下灵血契的凡人。”

“既然订了灵血契,你自己还找不到吗?”

“被人阻断了。”风潇说,“设阻的八成也是个巫族后人。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破除对方用巫术设下的阻碍。”

“哦?”乔珍意味深长地绕着风潇走了一圈,“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任何好处。但是,能不能过后再说?十万火急。”风潇一口咬破自己左手虎口,殷殷鲜血坠地。

“好。”乔珍也不废话,摊开掌心接了风潇的血,闭上眼,另一只手像摸水晶球一样在那血滴上方比划半天,两手之间渐渐形成了一个血色的光球。

……三分钟后。

……五分钟后。

……十分钟后。

王建刚:“巫罗大人你行不行?”

张开全还沉醉于刚才“duang”的碰撞中难以自拔,销魂得烟斗都忘了抽:“我、我这儿有充电宝您需不需要?”

风潇终于回味过来,刚才那妇人经过时身上略微散发出纳兰德性的血气。突然狐疑地回身看了眼宅门,说了句“建刚有情况叫我”就隐身冲进门去。

该不会跟玄臾狼狈为奸的巫族后人已经现身了?该不会是缓兵之计调虎离山?该不会他们故技重施?不好——

然而寻遍沈宅每一间屋子,没有幻境,没有人。只是书房的窗子大敞,一群妖兽围在地上舔着半干的血迹。

“快,往这边去了!”乔珍突然带着张、王二人出现在窗外,他的血滴已经凝成一颗晶莹的宝石,悬浮于空中指引着镇外树林的方向。风潇没有迟疑,纵身跟上。

******

跑了十多公里,都快跑上国道了,那血滴戛然止步,掉头就往回飘。

“怎么回事?”乔珍嘀咕了一句,跟风潇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上。

这时候一辆拉猪的大卡车从公路上疾驰而过……然后一只猪从车厢里飞跃而下,满身是血地朝他们飞奔过来。

猪背上还驮着个人。

跑近一看,哪儿是猪啊,分明是只没毛的大号松狮。

靠,龙追?

跑到一半的时候,龙追筋疲力尽倒地。背上萎靡不振的男人滚了几滚,爬起身踉踉跄跄朝风潇走来,步履蹒跚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奇奇——”“老板——”大家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妈的!饭桶!要你屁用,老子都快被人剥皮吃肉了——”他朝风潇愤怒地喊话。短短几步路“妈了巴子”十几遍。最后一遍没骂完,就被风潇大力抱住。

那力道实在惊人,惊得在场所有人都静了,包括纳兰德性。就这么紧紧相拥几分钟,背景是青山绿水,前景是车尘碌碌,就好像一幅公路大片的海报。还是耽美CP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腔的怒火,突然都撒不出来了。只觉得好安心啊。

他感觉到风潇叹了口气,几乎是从胸膛里发出的声音。“大人你腿好了?”他好半天才问。

“啊?”纳兰德性后知后觉低头看了一眼,瞬间又站不住了,好像泄尽一身力气似的,分分钟要瘫。下意识就出手攀住风潇的腰,被他一把捞住才得以站稳。又骂骂咧咧道,“还不是你个无能的家伙,明明都已经找到我了又走掉,逼得我只能自己逃跑了!多亏龙追及时出现!妈的一只猪都比你可靠!”

地上龙追呜咽两声以表示自己是狗不是猪。

“你刚才真在沈宅里?”

“怎么你不是来找我的?”

确实不是,是跟踪信号来找巫罗的。何其有幸,顺便找到了健全的神农氏大人。纳兰德性顺着风潇视线看到了那名昂贵的女人,倒抽一口冷气:“安太太?贵干?”

“你好啊蚩尤氏。”

一辆红色英菲尼迪从公路上驶过。突然停下,又退回来。后排窗子里露出一张端庄妇人的脸,有些动容地望着纳兰德性:“奇奇?”

妈妈?空张了张口,发现这个称呼,已经不大会喊了。

******

纳兰德性那天没剩了多少力气说话,一群人分两拨搭了亲妈和乔珍的车来到市区,辗转回家。

亲妈坐左边风潇坐右边。亲妈泪眼婆娑看着纳兰德性,酝酿半天才开口:“奇奇你不是已经……”

“死了吗?”纳兰德性替她说完下半句,笑着压一压预备开口的风潇,“我诈死的,吓着您了吗?”

“诈死?”

“对,诈死,躲债。”

“原来你没事,我的孩子……”亲妈彻底泪了奔,激动得要抓儿子的手,被纳兰德性巧妙地以擦鼻涕的动作躲开,“这次回国干嘛?”

“警方通知我宅基地下面探到贵重金属矿产,需要征用开挖。”

“哦是这样啊。”纳兰德性假装不知情,“这么说老宅子现在在您的名下?”

“你爸爸当年债务压身,又不想把老宅子卖给别人,就从我这里抵押了些钱。他知道最后就算赎不回去,我也是会把宅子传给你的,还能避免债主找麻烦。肥水不流外人田。”

“哦呵呵,画家这算盘打得蛮精明的,里外不亏。”纳兰德性心中为老爹怒点赞,谁让她当年一走了之,就坑她的钱,就不还,“画家现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自从交接完宅子,我们就失联了。”

“宅子里的家具呢?”

“我接手的时候还在的。后来我在国外,宅子一直空置,大概有人偷走了。我这次回来顺便报了警,不知道能不能追回。”

“有看到过一本书吗?《粉墨梦》原稿。”

“大爷爷书房里《粉墨梦》倒是有好几个版本,不过原稿没有见过。”

果然是被人抢走的那本吗。

“奇奇你受伤了吗?”看到他不太利落的腿脚,亲妈关切地问。

“没有,跟朋友来度假,走太多,虚脱了。”

“这位是……”亲妈隔过儿子看着风潇,风潇正低头看着纳兰德性压在自己手上忘了拿开的手,察觉到目光才抬起头来,正要自我介绍,被纳兰德性一爪子拍在嘴上。

“他叫风潇,是我的……”

“我明白。”亲妈特别通情达理的样子,温文笑说,“这么多年都是风先生在照顾我们家奇奇吗?真是谢谢您了,替我这不称职的母亲做了那么多……”

风潇礼貌得好像绅士:“不用客气,也没有很久。奇奇很好照顾的,就是晚上睡觉不太老实,总爱翻身踢被子……”

纳兰德性瞪他:奇奇是你叫的?

亲妈递上一张名片:“这孩子总不愿记我的联系方式,我只好拜托给您了。如果未来有一天你们需要合法婚姻,可以来找我。我先生是英国同性婚姻合法化倡导者之一,我们在冰岛也买了一块地,如果国内舆论压力比较大,可以去那里生活……”

风潇看了纳兰德性一眼,大大方方收下:“有跨种族婚姻合法化的国家吗?”

“您不是中国国籍?那没关系,这个全世界都是合法的。”

“不是不是,我是说,有生殖隔离的那种,跨种族。”

“……?”

纳兰德性:“喂,喂——”怎么说得跟人兽兽人似的。

“妈妈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

“是吗?想替我操办婚礼啊?”

亲妈立刻欣喜若狂:“如果可以的话……”

“不用了。没记错的话,我葬礼您都没来。忙吗?”

“我……那时候刚好难产……”

“啊,恭喜。”

妈妈愣了下,神情有些难过。纳兰德性这才发现说错了话:“我是说,男孩儿女孩儿?”

“弟弟。”她说,“前头还有个十岁的妹妹。你瞧,这是他们的照片……”说着从精致的手包里掏出手机。

“啊,到地儿了。风骚你背我。”纳兰德性叫司机把车子停在王建刚诊所门外,临下车才好像想起来亲妈似的,回头客气一句,“谢谢您顺路送我们回来。现在寄人篱下,就不请您进去坐了。再会。”

徒留下亲妈在车里举着手机不知所措。

******

转过身后,纳兰德性深深叹了一口气。可还是觉得胸闷气短,没处发泄,于是一口咬住了风潇的肩膀。风潇倒也默不作声地忍着,只微微偏了偏头,鼻尖不经意扫过他的额头,又转回去,脚步如常。他越是不喊痛,纳兰德性就咬得就越紧,布料都快啃穿了。哼,咬死他才痛快。

风潇却没背纳兰德性回诊所,而是径直朝巷子里走去。小楼外夕阳残照,一地的殷红。

“干嘛来这里?”

“诊所人多,不好办事。”

“办什么事?”

推门的一瞬间,风潇迟疑了下:“闭上眼。”

“干嘛?有surprise啊?”

“不是。里面在装修,乱。”

“再乱也是我家,还怕看见吗?”

“闭上就对了。”风潇反手把肩膀上的脑袋按在自己头发里,背着他一路上了二楼,纳兰德性的卧室。油漆味是有点呛鼻。

“对了,今天的帐还没跟你算!你不是神通广大么,为什么不来救我?”

“以后不会了。”风潇说着把他摔在一张绵软的大床上,二话不说欺身就压上去。

“你你你你干嘛?”

“大人,其实在灵血契之上还有一种最牢固的契约,叫做精契。一旦订下精契,你就是我的附属,受我灵力场庇护,我就能时时感应到你的位置和状况,并且任何巫人不能再近你的身。”

“哪个‘精’?是我想的那个‘精’吗?”

“应该是吧。”

“禽兽!禽兽不如!你不是不睡凡人么!”

“不一样不一样,这次不是我想睡你,是局势所迫,是大义凛然,是逼不得已,是……反正大人你理解一下,来,抬臀,压着内裤了……啊又压着我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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