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中丞年约五十,然而此时说话铿锵有力道:“臣要参户部侍郎和光和大人,刑部尚书程建程大人,以及吏部郎中吕成泽吕大人,徇私枉法,中饱私囊,两年前事发之后三人并不悔改,干脆联手陷害帝姬一党,让我北诏六位肱骨大臣作了替罪羔羊,屈打成招,冤死狱中。”
此话一出,全殿哗然!!
为首的和光更是站了出来,恼羞成怒道:“郑大人,你休要血口喷人!!陛下,此事纯属污蔑!!”
刑部尚书程建,以及吏部郎中吕成泽两个人皆跪倒在地,齐齐高呼道:“陛下,臣等冤枉!!”
郑中丞毫无畏惧的继续道:“陛下,证据臣皆在昨夜呈了上去!还请陛下一看!”
听到证据二字,三人脸色皆变,他们没有想到,郑中丞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咬他们一口,也不知那所谓的证据,究竟是用来诳他们,还是真有其事。
不论如何,和光等三人,都知风雨欲来了!
究竟是谁呢?三人暗中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人,北诏皇后。然而同一时刻,他们又否定了。是了,区区一介女流,绝不可能有如此本事,除非她背后还站着人。
那又会是谁呢?冯简之同样在想这个问题,有人准备针对他,事情不会如此巧合,一查便查的都是他的心腹。
若是此事他无法保住三人,下一步敌人就会对付他了。
“郑爱卿的昨夜的呈堂证供,朕已经看完了,不如,由摄政王亲自读给众位爱卿一听吧!”帝云迟神色平静的说道。
冯简之身子一僵,片刻后躬身回道:“臣遵旨!”
御前太监将奏折小心翼翼的递了上前,冯简之接过以后,一目十行的看完,神色瞬间冷凝下来。
上面所言之事,甚至连日期与时辰,都对的上。如今差的,就是账本了!
待冯简之一字一句的读完后,整个殿中瞬间鸦雀无声!
堂前帝王却放声大笑,俨然已是极怒道:“你们一个个好!!很好啊!!!朕如此信任你们,先帝更是视你们为栋梁之才,和光,你就是这么回报先帝的一片心意的?程建,你可是觉着自己行将就木了,便无所畏惧?还有吕成泽,午夜梦回时可会良心不安?六位大臣呐!!两年前此案血流成河,冤死之人上上下下加起来,足足两百四十二人!!你们,还有何话说?”
少年帝王说完,便将早就准备好的那些账本,狠狠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就如砸在大家的心口,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的齐齐跪下!
和光三人,闻言皆是心神巨震,下意识的将求救的目光望向了冯简之。
可冯简之此时,并未看他们。
证据已经摆在了面前,三人便知,这一回,真的是大势已去了!
帝云迟高喝一声:“来人,即刻革除三人官衔,压入天牢,择日问斩!”
当此消息传入宫中之时,已是午时。
陛下一口气废了三个大臣,又命人彻查此事,要为喊冤死去的六个众臣翻案。
朝雲殿中,翠花正在大家面前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今日朝堂上的精彩一幕。宫人们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亲眼见到的,更是亲身上阵插上一两句话。
而朝雲殿的主人,正在悠哉悠哉的捧着手炉下棋呢。
下了朝的帝云迟顶着一脸寒霜走了进来,看到几个宫人聚在一块议论,他并未多言,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
“皇上驾到!!”小太监高声通禀道!
被惊到的翠花和宫人们迅速跪了一地,帝云迟并未看向他们,径直走进了大殿。
他来时,云珩已经开始收起棋子,专心致志的喝茶了。
帝云迟却为了故意引起她的注意,动作粗鲁的拉开椅子便坐了下来,气呼呼的望着她,也不说话。
云珩眨了眨眼,轻描淡写道:“谁又惹你生气了?胆子这么大?”
“为何这些事情你不先告诉朕?非得瞒到今日,若非朕不是皇帝,你是不是要瞒到事情发生完才肯说?”帝云迟怒气冲冲的问责道。
小弟太爱斤斤计较,做长姐的真的好累呀!
云珩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才出声解释道:“此事我也是刚得知不久,况且昨夜我不是已经将搜集来的证据送到你宫里了吗?”
“你送的?朕分明看到上面写着郑中丞的名字!”帝云迟睁大了眼反驳道。
“那他也是从我这儿拿的证据,不都一样吗?”云珩不紧不慢道。
帝云迟简直要被她的歪理说服了,好在理智尚存,争辩道:“花言巧语,颠倒是非!”
云珩却将暖炉往他手里一塞,面带笑意道:“无论如何,结果总是好的,不是吗?要不了三日,天下皆知两年前那件震惊朝野的血案,是冤案。要不了多久,天下皆知,先帝并非自焚,而是被杀。这天下,总归是你帝云迟的。所以,不要板着脸,高兴点吧!”
“朕怎么高兴的起来?都是我北诏的朝臣,要是父皇知晓朕如此昏庸无能,也不知会气的想要抽死朕不?”少年愁眉苦脸道。
云珩摇了摇头,安慰出声,“先帝仁慈,不会怪罪你的,那些冤死的忠臣们,要怪的也不会是你。陛下只要好好的坐在龙椅上,看着我如何将这污浊,从朝堂中肃清便好。”
“可是你动了这三人,冯简之不会放过你的,前面那些还只是小打小闹,他如今重权在握,随时可以起兵造反!”想到这一点,帝云迟忧心忡忡的托着下巴,只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此被动的局面,换作是任何一个皇帝,都会难以释怀的。
哪知云珩不但不担心,反而神色从容的回道:“要的就是他反,不反,我还没借口弄他呢!”
听完她的话,帝云迟目瞪口呆的愣在当场,“咱们跟他,无异于以卵击石,你莫不是把脑袋给磕坏了?怎么突然胡言乱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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