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之后捕快匆忙带着大队人马赶来收拾残局。
另一头,宁浪儿背着陆明神色焦急的撬开药店门口,强行将大夫给揪出被窝。
“这是一片金叶子,给我把人救活,不然他死了你全家也得跟着一起陪葬。”
宁浪儿冷酷的将身上唯一的金叶子扔在桌上,举着还滴血的鳞月刺威胁着白发苍苍的老医师。
老医师倒也镇定,并未因宁浪儿威胁而吓住,看了眼地上的陆明,到里屋叫来正战战兢兢的两名十三四岁大的学徒,示意将陆明抬到药房。
接着走进柜台提着药箱重新进入药房中,吩咐其中一学徒烧水准备好用具,熟练的从药箱中拿出银针,仔细将银针对准穴位,封住穴位,止血后,又小心取出了断箭,最后敷上药膏进行包扎。
“伤口虽然处理过,但至于能不能醒来还得看他自己的意识,老夫也爱莫能助。”老医师洗过手对着宁浪儿说道。
宁浪儿原本见老医师救治手法娴熟,说明这大夫确实有真本事,一听他这话心里一急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医师摇摇头道:“方才检查时我就发现这位小兄弟原本就受过伤,这一箭没直接毙命已经是命大,但本源受损,气虚体弱只能处于昏迷中,至于何时醒来我是真没法子。”
“那怎么办?”
宁浪儿头大了,这人可是阁主身边的人,结果搞成这样,怎么向上面交代好啊?
所谓急病乱投医,他现在就只想把陆明救好,其余事情真没法管了,胡扯着头发看向老医师急切问道:“大夫这周围是否有比你医术更加高明的医师,请你一定得救我这位兄弟。”
“求您了!”
说完猛地跪下。
老医师看着这位跪在地上的男子,原来还拿自己家人性命威胁来着,如今还不是得求自己。
微微打量,老医师眼皮一跳,这人装束可不见得是做正经事之人,沉思片刻,心里顿时有了打算。
“北城天街一带有一道观,最近来了个游方道人,施医赠药,医术了得,我不及他,你可以去找他试试。”
“北城天街?”宁浪儿皱眉,记得北城属于旧城区,通俗的说就是贫民窟,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是连官府都难以管控的区域。
“那我这就去请他过来。”宁浪儿说道,便打算去北城。
只是,就在他刚转身时,老医师连忙拉住他急道:“你可能不太清楚,那道人从不外出就诊,你若是去请是着实请不着的,我让俩徒弟抬着你兄弟前去道观,你看如何?”
老医师说完就感觉到不对,自己这般说辞,意图很明显啊,顿时心中忐忑不安,眼神躲闪,赶紧松开抓住宁浪儿衣服的手。
“哼!”宁浪儿本就精明,听完这老医师的话岂能不知道此人打的算盘,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发作,只是收回了桌上的金叶子,现在最主要还是救陆明重要。
“那就请你那俩徒弟帮忙吧!”
说完面色一冷,亮了下手上的鳞月刺,吓得老医师脸色一变,还以为此人要杀人灭口了,心脏狂跳下,连忙起身找到那两废物徒弟。
清晨弥漫着白雾,两名少年人苦着脸抬着担架一路跟着前面那名神情冷漠的黑衣男子后头,大气都不敢喘,害怕的不行。
北城天街,大清早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中,只有少部分勤奋的人在忙碌着,看到他们一行人大都是见怪不怪,北城区一向是混乱,什么样的人都存在,因此宁浪儿虽然一身夜行衣装束也都没有出现惊讶之色。
道观名为“天一观”,此刻门前搭着棚子,有道人正在煮粥,而在边上空地聚集着一群衣裳褴褛的老少幼童,都眼巴巴看向正熬着的米粥散发出热气。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所有苦难最终都是身处低层的百姓承受,天道无情,人心如鬼,似乎动乱根源其实都是人的野心和欲望在作祟导致的。
宁浪儿没有去看周围,眼里只有在粥棚旁边正持笔书写的老道士,凭感觉这人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名游方道人了。
老道士身着道袍,留有三尺长须,与其他老人不同之处便是在其脸上完全没有皱纹或是老人斑的痕迹,大概鹤发童颜这个词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宁浪儿摸不清此人,但当下也没有法子,恭敬行了一礼道:“道长我兄弟受伤了,求你……”
话音未落,老道士已停下笔起身,救死扶伤是医者分内之事,无关钱财等关系,是身为医者的品德。
老道士走到担架旁,翻了翻陆明的眼皮查看,过后又号了号他的脉搏,随即轻轻用右手一捊,陆明整个人就被反倒过来,就这随意的功夫直接把抬担架的两少年看呆了。
“伤口处理得很到位……咦……这是……”·
老道士手按在陆明背部,运气查看中突然脸上露出异色,下一刻真气涌入手中顺着手掌抵触陆明背后风门,意识沿着真气导入陆明体内,就在这时陆明体内有一抹绿芒闪过,那屡真气瞬间消失。
道人一乐,有些惊喜,这个小家伙既然是万中无一的灵根道种,这……还真是我老道的运气啊,他不由笑了起来。
老道士眼珠一转,此子既有天赋岂能放过,瞥了眼宁浪儿后低头看向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陆明,捊须而笑,已有计策,便向宁浪儿说道:“此人受此重伤,医治起来颇为麻烦,你们先将人抬进道观,我需要进一步检查。”
“好!”
宁浪儿点点头不疑有他,至少目前也只能如此,而且最重要是他从方才老道士那随意一拂的手法中知道这道人不简单,加上昨晚行动失败,有些事还得回去再做商议,只好先将陆明安顿在这里。
目光扫向抬担架的两人,两少年浑身激灵了下,连忙跟着老道士走向道观里头。
穿过大殿旁的弧形门,道观后院是道士门的住所之地,房间颇多,老道士推开一间屋子,让两名少年把陆明平稳的放到干净的床上。
挥手让两少年离开,而后他打开桌子上的抽屉取出檀香点燃后放到香炉中,做完这些走到窗户边把窗户关严才走出屋子。
屋外,宁浪儿杵在门口,见老道士出来,也没有客套话,从怀里掏出那片金叶子恭敬的送到老道士面前。
“道长请收下,我另有要事需要离开,我这位兄弟就拜托您了。”
老道士轻轻笑着,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并未拒绝,顺手接过那片金叶子后才说道:“你不必担心,有我孙思邈在,你这位兄弟的命就不可能丢,放心吧!”
“嗯……”
宁浪儿刚点头,听到“孙思邈”三字,猛地抬起头,神医孙思邈,他突然愣住了,红尘阁对于天下名人轶事可都有收集,孙思邈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医道圣手,瞬间心安,对于陆明伤势的担心一下子就消失了。
“呼!既然是孙神医,小子眼拙,我兄弟就麻烦神医了。”他舒了口气,拱手作揖,心底庆幸不已,想不到居然能够碰到这位神医,运气真好啊。
“哈哈哈!神医二字我可不敢当,我孙某人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气,你兄弟在我这大可放心,方才你不是说有要事处理吗,去吧别在这里耽搁喽!”孙思邈收起金叶子,负手而立,眼里尽是笑意。
宁浪儿闻言眉头微皱,心中对于昨夜袭击独孤霸失败后的情况确实需要尽快去处理,既然陆明这边已经无大事,他自然担心起来独孤霸后续的报复,无心逗留,行礼后便匆匆离开。
孙思邈嘿嘿笑了笑,脚尖轻轻一点,人便飞上屋顶,跟着宁浪儿大约一刻钟后,见人确实走远离开,便转身急掠回道观。
径直推开一间房门,看到正伏案看医书的小徒弟睁着眼望着他,咳了声后道:“弘历去备辆马车,同时把车里装个床能够让人躺着休息的那种,弄好收拾下,咱们明早去元宗那边。”
“啊?”张弘历一愣,不解的问道:“师傅咱们不是才到这里,而且您不是刚和那几个富商谈妥安置外面那群难民吗,干嘛这么急着走啊?”
“哟!翅膀硬了,老道做什么决定还得要跟你汇报吗?”孙思邈可不想让人知道是因为某人身具灵根自己想趁着那家伙重伤昏迷把人先带走,心想等把人治好,就有了救命之恩这个前提,然后自己在表演几下绝活,那小子不就乖乖拜我为师了嘛哈哈哈。
想到这他顿时心情大好,可是低头看了眼这只懂钻研医术的徒弟,默然一叹,收了这么多个徒弟,走过大江南北,能够身具灵根何其稀少,最近也是在十年前侥幸遇到身具灵根道种之人却是被天宗那群老家伙给抢了去,不过今后嘛……嘿嘿老夫这一脉道承却是也有望传承下去喽。
“弟子不敢!”
张弘历可不清楚自家师傅心中的喜悦,连忙低下头,一副惶恐模样。
“唉!瞧你那模样,罢了去准备吧,等到元宗那边我自然会告诉你们原因。”
孙思邈无奈,这最小的弟子还真没云阳他们几个活波,云阳跟他这么大的时候调皮捣蛋可是家常,哪有弘历这般沉稳用功,唉可惜云阳几个都成家立业了,老道也只能自娱自乐喽。
想罢转身负手走出道观,又坐到粥棚旁的桌子边继续给人免费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