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以为社会大哥都是那种卡着个大墨镜,戴着黑色皮手套,穿的应该是黑色大风衣,抽的应该是雪茄。可是乐天雷就和一个普通的中年人一样,除了他那一身明显的刀疤,你丝毫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更看不出来他是一个社会大哥。
我一直都挺不理解,可是无疑,乐天雷做人做事都很低调。曾经有人这么形容过乐天雷,说他就是一只打瞌睡的老虎,平时看不出来什么,可是一旦你惹上这只老虎,你连跪下的机会都没有。
我站在客厅里,看着乐轩父子二人在那儿聊天,挺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乐轩笑了笑,看着乐天雷笑嘻嘻的说道,“爸,帮我个忙呗。”
“呵呵,”乐天雷笑了笑,“说,什么事儿?我听听。”
“是这样的,扬子砍了一个人,被逼的不知道该去哪儿呢,刚才我还打电话问了一下,派出所已经立案了,看见扬子就拘捕。爸,你能不能帮帮忙?”
乐天雷听到这情绪没有一丝起伏,看着我平淡的说道,“砍人了?”
“嗯!”我擦了擦手心的汗,点着头说到。
“为什么砍人家?”乐天雷还是那么平静,奇怪的是现在乐轩没有一点儿插嘴的意思了。
“这…………”我犹豫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看着乐天雷一身正气的说道,“为了爱和正义。”
“噗嗤!”
我一说完乐轩没扔住就笑了出来,乐天雷看着我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行了,告诉我你砍的人的名字,我给你打听一下。这几天你就先住在这儿。”
“谢谢叔叔。”我一下子就开心的笑了,看着乐天雷激动的就想给他来一口。最后强忍住了,害怕他削我。
“行了,你和轩轩就在家里吧,我先出去一趟,给你整一下这事儿。”乐天雷笑着在我头上呼啦了一下,夹着包就出去了。
乐天雷刚一走,我像是虚脱了一样躺在了沙发上,拍着胸口不停的说着,“唉呀妈呀,我不行了。轩少,你家老爷子气场太强了。”
乐轩给我扔了一根烟,鄙夷的看着我说到,“就特么这点出息,真特么搞不懂你怎么砍的齐龙。”
“滚,这齐龙和你老爷子能一样吗?”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咋不一样?都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谁也不比谁多根jb,你怕个蛋啊?”乐轩点了根烟,随意的说道。
“行啊,你牛逼好了没?”我是一点儿都不想闹了,我想好好的睡一觉。乐轩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随便指了一个房间,“去吧,哥看得出来你累了,去睡一会儿,老乐有消息了我叫你。”
我一听给了乐轩一个感激的眼神就进了一个房间,随便打量了一下,这是乐轩的房间。然后“扑腾”一声窜到床上,眯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乐轩见我睡着后把门关上就坐在客厅叼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一阵紧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乐轩的思绪。
乐轩掐灭了烟就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看着门外的人楞了一下,不自觉的喊出了他的名字,“文杰?”
“轩,扬哥在这儿没?”文杰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笑呵呵的就走了进来,看着乐轩随意的问到。
“没有啊。”乐轩一看见文杰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我砍的是谁乐轩知道,现在文杰找上门来绝对没什么好事。
“真的?”文杰玩昧的看着乐轩说到。
“你不相信我?”乐轩皱了皱眉,抬头看着文杰淡淡的说到。
“没有,”文杰拍了拍乐轩的肩膀,笑着搂住了乐轩。突然,文杰猛的把乐轩向前一推,立马转身跑到了我睡的房间门口推开门,掏出匕首一脸凶相的冲了进来,举起匕首冲着熟睡的我扎了下来。
“扬子!”眼看着文杰已经举起匕首扎下来了,乐轩撕心裂肺的喊出了我的名字。
文杰刀快到我面前时我被乐轩给喊醒了,睁开眼就是一把匕首和文杰的脸,我伸出胳膊想挡住这一刀,可是因为刀是顺力捅下来的,而且刀尖很锋利,所以胳膊根本就没有挡住,刀划破了我的胳膊却并没有停下来,“哧”的一声扎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一脚就蹬开了文杰,捂着肚子就喘起了粗气。鲜血不停流出来,很快就染红了被单,乐轩红着眼睛就扑了过来,拉着我的手语气快速的说道,“扬子,你没事儿吧。说话呀,有事没事。”
“草,还特么没死了,赶紧送哥上医院,不然真就挂了。”我不停的流着冷汗,挺艰难的对乐轩说到。
“好好好,”乐轩一听一连说了三个好,放下我就跑到了客厅,拿起电话就给医院拨了过去,“喂,120吗?快点来凤鸣小区二单元602,这里有人受伤了。”
打完电话,乐轩就又跑了进来拉着我的手说到,“扬子,你别睡,睡个蛋啊,医生马上就到了。”
“滚……我特么困了……我……我想眯一会儿。”我不停的眨着眼睛,看着乐轩说到。
“求你了,扬子,别睡行不?”乐轩的声音里仿佛带着乞求。
“草,行吧。”我捂着肚子无奈的说到,心里不断在想我特么就挨了一刀而已,你特么让我连觉都不睡了,草!
五分钟后,我被两个医生抬到了救护车上,乐轩跟在背后也坐在了救护车上,一路“滴滴滴”的开到了医院。
文杰蹲在地上,看着我被抬走后哭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么短时间里已经有这么深的感情。文杰用手抓着头发,看着床上的那摊血低声呢喃到,“扬哥,对不起!”
我被推进了手术室,看着头顶的无影灯,我挺无奈,“特么的,没两天又进来了。”
二十分钟后,我被推了出来,乐轩还有远他们看见我出来了都挺着急的跑了过来看着我不停的问着怎么样。
我笑了笑,一张苍白的脸看着他们淡淡的说道,“感觉颇为舒适。”
眼看着我已经在医院住了三天,这天下午我睡醒后躺在病床上掏出手机无聊的把玩着,没一会儿一个人敲了敲门,我抬头看着门口,“谁啊?”
“是我。”
“哦,进来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但一定我认识,所以就随声喊到。
站在门外的文杰看着里面,几度想推开门进来,但还是忍住了。这时陈溪从外面提着饭回来了,看见门口的文杰后说到,“文杰?这几天都不见你来看你扬哥啊?”
“噌!”
文杰被人叫了名字吓了一大跳,猛的一个转身看见是陈溪,便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用了,溪姐。我刚出来,这个我忘给扬哥了,你一会儿进去后交给他吧。”
“是吗?”陈溪有点怀疑的看着文杰,打量了一下他手里的东西问到,“这是什么?”
“你给我扬哥,他就明白了。”文杰眼里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把东西强行塞给陈溪就扭头跑了。
陈溪盯着离去的文杰背影,轻皱了皱眉拿着东西就进来了。
我听见有人开门抬头一看,松了口气,“是你,你就快点进来,在外面磨蹭,我还以为是……”
“他刚才来过了。”陈溪提着饭走了过来,把文杰给她的东西扔给了我。
我拿着掂量掂量,拆开一个小口子随意的往里面瞥了一眼,“呵,分量不少啊。”
陈溪一听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把东西放在了一遍儿,像是没有听见陈溪问我似的看着她说到,“我的事情轩父亲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快好了。”
“行,”我随便思索了一下,心里已经有一个想法了。看着陈溪,自从我这次住院后,陈溪就一直在我身边陪我,我这次并没有通知我父母,全是陈溪在日日夜夜的管着我。
“来,张嘴。”陈溪端起一碗粥伸到了我的面前。
“又喝这个,有肉没?我想吃肉。”
“没肉,就这个,喝不喝?”
我看着陈溪,弱弱的问了一句,“不喝会怎么样?”
“没事啊。”陈溪看着我很和蔼的笑了笑,可是我却只感觉后背发凉。
“草,我喝。”说完我就把粥接了过来,两口喝光了。然后学着小宝宝一样拍着肚子一脸天真的看着陈溪,“没够。”
“没够就算了,晚上不要吃太多。”陈溪拿起碗和勺子就走了出去。
我看着陈溪出去后,把文杰给的东西打了开来,里面装着最少有二十张的红鱼,还有一封信。我把钱放在了一边打开了信,只见上面写到:
扬哥,对不起,扎你那一刀真的很对不起。我这两天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咱们曾经在一起聊天打屁的场景。
哥,我都不知道好好的,咱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你那头问我星期几,我以为你只是要去揍齐龙一顿儿,可是回到家里就得知齐龙被你砍住院了。
哥,我那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听你给我一个说法,你要是把齐龙做的那些渣事儿告诉我,或许我也没那么冲动的。扬哥,你知道吗?那天我看着你被医生抬下楼,我心里多难受吗?我一直拿你和远他们几个当哥的,可是却要亲手扎你,我心好疼。
你可能以为我和齐龙没有多大关系,可是你知道吗?齐龙是我表哥,我没有告诉你就是害怕你和我有隔膜。扬哥,你太聪明了,聪明的我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你恐怕都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吧。
呵呵,已经没用了。扬哥,我要走了,我已经拜托我父母给我办了转学手续,我不想夹在你和齐龙中间为难。
扬哥,我要走了,再也听不上你给我讲的故事了。可是我好想知道,我好想知道到底你经历了什么?扬哥,你知道吗?你的心思太复杂了。真的,和你打交道太累了,不管任何人,因为你不相信任何人。
扬哥,你累吗?我想问一句扬哥,你累吗?可能你会告诉我说不累,但是我能看得出来,扬哥你是真的累了。扬哥,有什么事儿就都说出来,别总是喜欢一个人扛。弟弟走了,以后有事不能替你分担了。
扬哥,我会想你的。我是真拿你当自己哥了,我好舍不得你,我好舍不得远哥,我好舍不得小飞哥,我好舍不得越哥,我好舍不得胖哥,我好舍不得轩哥,我舍不得这里的一切。
我走了,扬哥!等到有一天哥们儿出息了,定要大张旗鼓的回来,回来给你道歉!
我看着这份信,不知何时眼圈已经红了。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的滴在信上,也滴在了我的心上。
“特么的,谁让你走了。草,搞得这么煽情干嘛?”我看着信哽咽的嘀咕到。
…………
晚上九点多,我带着陈溪从医院走了出去,没别的原因,我就告诉陈溪我饿了,要吃肉。然后就拽着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走到了夜市上。
此刻这里全是烧烤摊和大排档,我看着已经开始流哈喇子的陈溪得意的说道,“怎么样?馋没馋?”
“扬子,带没带钱?”陈溪盯着前面的一家烧烤摊,咽了口唾沫说到。
“管饱。”我拍了拍兜里,很自豪的说道。
“啊!”陈溪尖叫着就跑到了那家烧烤摊前,看着老板不停的张牙舞爪着点了不少吃的。我看着她那兴奋的样子,摸着鼻子笑了笑就走了过去。
我们两个在那里吃了好一会儿,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上面写着“我已经到了。”
我笑了笑给回了一个“看见我就过来吧。”发送完我就把电话装进了兜里,看着烧烤摊的老板大声吼到,“老板,按着这个量再来一桌子,还有两箱啤酒,快点昂。”
“得嘞。”老板瞥了我们这儿一眼,笑呵呵的说道。
“扬子,你疯了还要这么多干嘛?”陈溪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以为我是真被她给饿坏了。
我摸了摸她的脸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走到我们这儿坐了下来,陈溪看着这个人张大了嘴,有点不能理解的说道,“文……文杰……杰。”
“行了。”我打断了陈溪,拿起一瓶酒递给了文杰,淡淡的说道,“要走了,哥和你喝一喝。到了新地方给哥说一声,有事儿一个电话我带着这帮犊子过去帮你摆事。”
“扬哥。”文杰看着我咬着嘴唇想说什么,我打断了他,强忍着眼泪淡淡的说道,“喝酒,别废话了。”
“嗯。”文杰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们两个就喝了起来,我不知道我喝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了谁的哭泣声,那么的凄凉。睁开眼一看,镜子里一个男孩抱着个酒瓶在那儿哭个不停。仔细一看,这个男孩有点眼熟,胳膊上还有明显的一道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