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完这一家,还有两家。”慕君和紫梦梦一派的兴高采烈,再次去了贾府和王府两家。勒索了一大堆的好东西之后,才堪堪结束,这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整天,天空上就剩下最后一丝阳光了。
“我要走了,你可千万不要再惹事了,很危险的!”走之前,紫梦梦不知道是不放心还是不舍得,又反复叮嘱了一遍。
慕君一笑,应了一声。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这一笑已经有了一丝宠溺的味道在里面……
空气中,犹有淡雅的香味回绕,慕君隐隐然觉得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已经走远了的紫梦梦也是如此……
夜晚,飘香阁顶层。
就在梦梦小郡主走了后不久,好几天没有露面的玄飞羽玄大少再次出现了,并且不由分说便把慕君拉到了飘香阁这所有纨绔心中的圣地!
为何说这里是圣地?因为这里的姑娘全都是卖艺不卖身的,素来便以清洁高雅闻名。既在娼门,又不失贞操,还赢得美名,不得不说这飘香阁也算是所有烟花之地最别具一格的了。
飘香阁里,一张靠前的桌子旁边。玄飞羽坐在慕君对面,唉声叹气,愁眉不展。这几天,玄大少可算是吃了大苦头了,玄老爷子几乎将自己这个孙子本来就干枯的身子再榨出来了一半。
先是禁足,不许踏出家门一步,然后,只要老爷子一想起家里被窃这件事情,就会马上让人把玄飞羽叫过去,对着就是一顿跳着脚的大骂,再挥几个耳光子解气,接着让他滚蛋,这样的招待比一日三餐都来得频密,简直就是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什么时候招待。
玄大少本来就丢了大脸,差一点就把自己未来老婆给卖到青楼了;本来是极力保密的一事儿,但是哪里有不透风的墙?自己老丈人那里还是收到了一点风声,虽说只有一点,但也足够老丈人拿自己开刀了!
老丈人和老丈母娘这几天就不断地往玄府来,来一次,见一次,老丈人就是两大嘴巴,然后就是到处找棍子。丈母娘在一旁冷眼相看,看自己丈夫下手轻了,自己再上去补两脚。若是实在没有棍子了,就把正在打扫卫生的下人的大扫把夺来,挥着就揍……
最难受的是,玄老爷子一天训斥多次,而且每次还都要跪在算盘上……玄府的算盘可不是一般货色,那质地可都是刚刚的,硬度是没得说的,不试过的人是绝对不知那是一种什么滋味的。
也幸亏玄大少神经大条,心宽体胖,更有几分乐天知命的脾性。就算是挨了骂挨了揍,日子艰难无比,被数落的想自杀,只要回到自己房中睡一觉,立马风轻云淡,视之如过眼云烟,满血复活之余又开始接受新一轮的挑战……
当然了,什么乐天知命、风轻云淡、过眼云烟大抵都是委婉的说法,要是说的直白一点。这丫的根本就一边脸皮撕下来,贴到了另一边的面皮上——一边二皮脸,一边不要脸!整个就是一个金刚不坏铜皮铁骨脸……
今儿个,对玄飞羽来说也真是个好日子了。竟然奇迹般被他抓住了机会,偷了一身家丁的衣服,从狗洞里钻了出来!找了慕君开始了诉苦。
直到此刻,慕大少除了瞪大眼珠子,还一句话没说。实在不是不想说,而是玄大少真的是口若悬河,不给你开口的机会!
喝一杯酒,你想说了,他再叹三口气;你又想说了,他就一句:君少,你是不知道哇……
然后伸着如同枝条一般的手指头指天骂地的泄一回,再喝一口,周而复始……用词之激烈,言语之恶毒,恨意之刻骨,幽怨的如同守了一辈子活寡的老寡妇……
来飘香阁的全部都是有身份的纨绔,也可以说都是一番自命清雅之辈,看到这么一个伤风败俗的家伙,无不侧目!但至于说到上去讥讽阻止,在场的还没有谁有这个对等的资格和胆子……
“哼,那家伙是谁?竟然在此场所如此嚣张,本公子这就去教训他!”某乡下来的土财主的公子第一次进城,自然不认识京城二少,朝着旁桌的一个公子说道。
“你算个什么**玩意你去教训他俩?你想死别拉上本公子!”说罢,那人如避蛇蝎一般走开了。
感受着周围大家的那如同针芒一般目光,某财主的公子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干嘛了,于是再也呆不下去,灰头土脸的跑了……
“唉……”玄飞羽又是一杯酒下去,一张瘦瘦长长的马脸上居然看出了扭曲的表情:“小君……,哥哥我真的是苦啊。你说那几个王八蛋,陷害谁不行?非得来陷害我!我日他们的十八辈祖宗,老子这辈子跟他们没完!还有那些该死的贼,你说他们偷了咱家的东西,爷爷为什么赖我啊,老子诅咒那些贼……老子诅咒他们全家……”
越说越激动,说到伤心事,玄飞羽激动的站了起来,一只总共,没有二两肉的大腿狠狠的踩在了自己坐的椅子上,神色狰狞的向天大吼!
慕君可是有些顶不住了,痛苦的用手捂住脸,真想掩面而逃——跟这没素质的家伙在一起,太丢人了……
“我真的很同情你,真的!”慕君挠着头发,很是痛苦的发出了一声低吼:“求你别嚎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办好,否则你他娘的回去又要被削了……”
两眼红的玄大少一咧嘴,觉得这几天以来,也就只有慕君肯听自己的诉苦,霎时间心中又感动起来,大口一吸,猛地一喷,草纸一接,巨雷一响,顺手一甩,一张接满了某大少鼻涕的纸团慢悠悠的飞了出去……接着就压了压情绪,准备和慕君共商大计。
“谁?哪个该死的混蛋在乱扔?有种的给老子站出来!看老子不灭你九族!”一个尖锐的气愤到了极点的声音响起,带着无与伦比的气急败坏……
慕君扭头一看,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身穿青色绸袍的油头粉面的青年,他此刻正满脸怒色,不停地擦拭着脸上的那团黄呼呼的鼻涕!
原本玄飞羽醒的鼻涕是被纸包着的,不说砸到人的概率有多大,就算是砸到人也断不可能露出来……巧就巧在,这个家伙刚进来,正幻想着今晚可以凭自己腰包里面的银子博得美人归呢,所以这位兄台的灵魂早已经飞往某位头牌的床上去了!就在玄大少的那团纸飞过来的时候,也正是某仁兄睁开眼睛之时!
由于还沉醉在刚刚那一瞬间美好的幻想里面,这位油头粉面的公子还当是某位姑娘被自己的气质吸引了所抛过来的手绢呢!抛手绢不正是青楼之人女子拉客的最常用的手段么……
于是,这位公子顺手一接,再面带微笑风度翩翩的打开了,在众位公子的目瞪口呆中,这位公子竟然把自己的脸贴在了这张打开了的纸巾上,做出了一个陶醉于美人香气中的样子……
“哇哈哈哈……草,笑死老子了……”
“啧啧……人才啊,这是谁家的公子?喊过来,老子赏!”
……
一时间,一群自命不凡的公子爷们再也忍不住本性,尽情的释放了出来!原本只有玄飞羽一人喧闹的大堂里,竟然乱得跟菜市场一般。
慕君瞪着眼睛,瞠目结舌,良久才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摇头摆手作崇拜状:“兄弟,你的准头真是没治了,佩服佩服啊……”
玄飞羽目瞪口呆,半晌才苦笑:“不是我的准头没治了,而是这家伙的运气实在是太他妈逆天了……”
这话说得倒也是。整座天仙城出名的几个恶少,玄飞羽和慕君还真没几个不认识的,既然这家伙油头粉面满脸骄横,一脸的嚣张,肯定是一个不安分的角色,但却与他们二人都不相识,那就必然是个本地纨绔子中的无名之辈。
而这个无名之辈此刻不仅自己把脸凑在了玄飞羽的鼻涕上,而且出言不逊惹上慕君和玄飞羽这名满京城的两大纨绔,这运气还真是没的说了,果然是逆天级数的了!
在座的诸位公子都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个猴子一般的家伙气呼呼的冲向了慕君和玄飞羽那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