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发白,珐琅五福捧寿双耳三足炉中香气袅袅,许文琅看着怀中的人儿,目光落在秋娘恬静的眉目之中,嘴角也微微泛起几分笑容来,好在当初她对秋娘许诺的一切,终于可以做到了。
想及此,他心中半是激动,半是雀跃,轻轻在秋娘光洁的额头上落了一吻,才极为小心的抬起靠在肩膀上的小脑袋,将手臂从她的颈脖后抽出。
秋娘这些日子每次睡觉也是睡得不安稳,早已经习惯了,如今他的动作虽轻微,但还是醒了,睁开惺忪的眸子,抬手揉了揉,懒懒说道:“侯爷怎么这么早就醒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见着她都已经醒了,许文琅的动作这才大了起来,站起身来自顾自穿上了衣裳,柔声说道:“今个儿怕是宫里头有些消息会传出来,我去宫里头看看,如今皇上、平远将军和程阁老还病着,我能够帮上手的地方也该帮一帮才是。”
秋娘想要起身为许文琅梳洗,可许文琅却是按住了她的手,说道:“你好好休息,我自己来就成了。”
这段时间,也实在是委屈了秋娘,怀着孩子不说,还得日夜头他操心,好在孩子是个听话的,秋娘并没有受什么苦头,要不然,他可饶不了这孩子!
这样想着,他梳洗了一番,这才出了长思院的大门。
不多时,宫里头就传来了消息,因着安远侯犯下的乃是十恶不赦之罪,所以赐死安远侯,连带着安远侯府子女都发配边疆。
安远侯晓得这件事儿没有了转寰的余地,只恳求在临死之前见一见皇上。
皇上也是个心软的,见了安远侯一面,在安远侯的劝说之下,饶过了安远侯府那大大小小一大家子人,只是贬为了庶民!
当秋娘听说了这事儿的时候,却是忍不住摇摇头说道:“这皇上也太心软了些,要不是皇上这样心软,只怕也不会早就安远侯今日的局面!”
心地善良是好事儿,但凡事都该有一个度,很显然,皇上这个度并没有掌握好!
不过这些事儿压根就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儿,秋娘如今只想着怎么能够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没过几日,羡姐儿他们就已经被接回来了,羡姐儿一回来,就要扑进秋娘怀中嚎啕大哭,可却被聂奶娘给拦住了,“姑娘,如今夫人正怀着身子,得小心一些!”
羡姐儿瘪瘪嘴,眼泪落得愈发厉害了,搂着秋娘的胳膊,撒娇道:“母亲,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我真的好害怕啊,以后我再也不要离开你和爹爹了……”
她虽小,但从祖母和大伯母的言语之中也听出了些不对劲来了,整日吵着闹着要爹爹和母亲,可祖母却是什么都不说,只是抱着她一个劲儿落泪……
想到当时的情形,她还是觉得害怕得很。
莫说是她了,就连当初的秋娘都觉得胆战心惊,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道:“羡姐儿,别哭了,当心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母亲知道你害怕,可如今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羡姐儿放心,以后爹爹和母亲再也不会离开羡姐儿了,一定会看着羡姐儿乖乖长大的!”
当初羡姐儿他们被送走的时候,羡姐儿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只以为和上次一样,一群人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等着过几日就回来了,还撒娇要拉着她一起去,还好她那个时候怀有了身孕,要不然,只怕羡姐儿就晓得的更早……
想及此,她只觉得心中有些感动,轻声说道:“羡姐儿这段时间在庄子上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听祖母和大伯母的话?有没有多吃蔬菜和水果?”
羡姐儿抹了把眼泪,重重点了点头,说道:“羡姐儿很乖,很乖……”至于到底乖不乖,那就不好说了。
说着,她用手摸了摸秋娘那微微凸起的肚子,瞬间又笑了起来了,“弟弟在母亲肚子里乖不乖?”
秋娘忍不住笑起来,说道:“乖,弟弟也很乖,和羡姐儿一样乖……对了,你怎么说母亲肚子里的是弟弟,不是妹妹呢?”
老夫人和大夫人等人巴望着她肚子里怀着的是儿子还说的过去,可羡姐儿小小年纪,莫不是听人说了什么?
羡姐儿撅着小嘴,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有了弟弟,等着弟弟长大了,我就可以让弟弟带着我去摘花儿看鱼儿了,这样我就不用要二哥哥带着我去了,二哥哥每次都喜欢指使我做这做那的,弟弟肯定不会像二哥哥那样欺负我的!”
每次与本哥儿怄气了,她总是在心中暗想,以后再也不要和本哥儿一起玩了,只是她实在是没有玩伴儿,每次本哥儿来找她的时候,她就屁颠屁颠去了。
秋娘哑然失笑,说道:“好,那母亲到时候就给羡姐儿生一个弟弟,等着弟弟大了,要弟弟保护羡姐儿好不好?”原先她很害怕羡姐儿因为自己怀孕了,会觉得自己冷落了羡姐儿,如今瞧见羡姐儿这个样子,她也就放心了。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过着,倒也平静,秋娘就操心起璞玉和红櫵的婚事来了,可两人都说如今她怀着身孕,走不开,等过一两年再说这事儿也不迟。
如此,秋娘也不好说什么,想了想,说道:“……到时候我就为你们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罢,对了,蔓菁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怎么没见到她?将她叫进来罢!”她一直在等着蔓菁来给她开口认错,可等了这么些日子,蔓菁还是没有来!
红櫵与璞玉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眸中皆有担心,还是璞玉率先说道:“那奴婢就将蔓菁找过来!”她是晓得夫人的脾气的,平日里性子很好,但若是真的触及到夫人的逆鳞,那只怕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更何况,这件事儿的确是蔓菁做的太过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