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姨娘看着秋娘，面色忽明忽暗。
这下子，就连孙大夫的目光都落在了秋娘身上，秋娘笑了笑，说道：“孙大夫，您和宁姨娘做的事儿，我都晓得了，不过您放心，若是您说出我想听的话，我是不会为难你们的，但若是你说不出来，我只能把这事儿告诉太太了，到时候一件事牵扯出一件事，扯到谁身上去，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孙大夫面色只是微微变了变，低声说道：“镇南侯夫人的话，老夫有些听不明白！”
秋娘只是含笑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还是宁姨娘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小声说道：“孙大夫，所有的事情……姑奶奶都已经晓得呢！”
饶是孙大夫再怎么镇定，这会儿子面子上也挂不住了，只看着宁姨娘，嘴里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半晌，他才转身看着秋娘，问道：“不知道镇南侯夫人想要晓得什么事儿？”
他倒是觉得，这位镇南侯夫人年纪轻轻，应该没有什么城府，所想要晓得的不过是他们是如何谋害文氏的。
再加上，就连他都听说了镇南侯府人和崔家太太的恩恩怨怨，又有镇南侯夫人的话在前头，想必她是真的不会说出去罢！
只是秋娘的下一句话，却让孙大夫吓得脸色都变了，“是谁指使你在卢氏的药中动手脚的？”
谋害崔氏和谋害镇南侯先夫人，这两者的罪名可不是一个等级的！
顿时，孙大夫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看着秋娘，一向沉着的眼眸里透着些许的惊慌。
秋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声音倒是愈发沉着了，“还是孙大夫不想说？若是真的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到时候我将这事儿禀告了太太，禀告了英国公夫人，我就不相信，查不出什么来！”
如今，她没有什么人脉，可英国公夫人却不一样。
孙大夫阴沉着脸，依旧没有说话，他知道，若是这话说出来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既然是收了银子，那就要好好办事！
秋娘等了他一会儿，见着他还没有开口的意思，扬声唤道：“璞玉，将太太身边的王妈妈请过来，再派人去英国公府将英国公夫人请过来！”
说实在的，她也是怕事情闹大，惹得镇南侯府面子上不好看，但是她知道，孙大夫定然比他更怕！
只是，还未等孙大夫来得及说话，宁姨娘就已经急急开口：“孙大夫，事情都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若是这事儿闹开了，她和孙大夫都是一个死字，可若是把实情说出来了，还有一线生机！
孙大夫沉吟半晌，才说道：“是萧姨奶奶！”
“萧姨奶奶？”秋娘只觉得有些发怔，她总觉得，按照萧姨奶奶那性子，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她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卢姐姐临死之前，是不是你在她的药中下的药？”
孙大夫叹了口气，说道：“早在两年前，萧姨奶奶就已经授意了，只是动手，却是一年半之前，那个时候，镇南侯先夫人生育大姑娘，已经亏了身子，再加上我所用的慢性毒药，无色无味，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也不能察觉一二，所以这才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至于后来镇南侯先夫人病重之时所下迷药之事，也是萧姨奶奶的主意，她害怕镇南侯先夫人病重的时候与镇南侯闹个鱼死网破，到时候，丢名声的还是镇南侯……”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呢！
秋娘看着他，问道：“那你可晓得，萧姨奶奶为什么要对卢姐姐下手？”
她总觉得，萧姨奶奶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好处，就算萧姨奶奶是许文琅生母，一旦这种事传出去，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保不住萧姨奶奶的，难道，萧姨奶奶和卢氏有什么深仇大恨？
虽说她才进镇南侯府，但对镇南侯府的事儿多多少少也是晓得些的，卢氏的性子虽有几分强势，但也不是不晓得分寸的，再者说，她也并非出身名门，按理说压根就不会对姨娘出生的萧姨奶奶看不上，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秋娘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有些摸不清了。
孙大夫瞥了她一眼，问道：“不知道镇南侯夫人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如今，他怕是也没了退路！
秋娘摇了摇头。
宁姨娘与孙大夫对视了一眼，试探性问道：“那姑奶奶，太太这事儿……”她可不关心卢氏的死因，她只关心，秋娘是否能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守信用！
“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你的事，自然会做到，如今我将这件事儿闹开了，太太的病一样不能好起来。”秋娘并不是没有良心之人，若是此时说清楚了实情，文氏的病能够好起来，她会说，但反之，说出来一点用都没有，凭白无故惹得众人伤心，那还不如不说，“不过，太太那边你可不能再动手脚了，若是被我晓得了，那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呢！”
宁姨娘如释重负道：“姑奶奶放心！”
孙大夫一副想走不走的样子，犹犹豫豫的样子，秋娘哪里会不晓得他的心思，说道：“孙大夫，这事儿事关重大，我要好好思量！”也就是，并没有给孙大夫一个准话，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她得好好思量！
要知道，孙大夫不仅为镇南侯府，英国公府，崔府主子们诊治，还为京城中不少高门贵府的主子们瞧病，若是孙大夫的事情一闹出来，只怕要牵出不少的事情来！
对于秋娘的回答，倒也在孙大夫的意料之中，他点点头，就退了下去。
在落燕园耽搁了两三个时辰，秋娘知道不好再耽搁了，起身去了紫荆园，只是还未进门，就已经被崔淑婕给拦住了，“……你说的果然没错，二表哥身边的那丫鬟被外祖母赶出去了，将肚子里的孩子也给流掉了！”言语之中，流露出几分高兴的意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