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虽心性仁慈,但却聪明得很,怎么会单独派我一个人前去呢?”张韬笑了笑,说道:“这次跟着我去西北的还有杨家和安远侯府的人,就连我随身携带的随从,也是皇上安排给我的,美其名曰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实际上却是想要监视我,想要知道爹和我之间到底有没有猫腻!”都到了这个地步,之所以他还能笑得出来是因为自信,他晓得,他爹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等着他从西北回来之后,皇上就会晓得是自己多虑了!
可崔淑娴却没有这个自信,对于自己这个公爹,她是一面都没有见过,但对平远将军的印象却不是太好,只晓得这公爹是个好女色的,在西北养了不少小妾,好在婆婆在京城,这才相安无事,“皇上有了这样的想法,那岂不是对咱们平远将军府生了嫌隙?若皇上真的这样想,被爹晓得了,心里会不会不舒服?”继而揭竿而起,这种事谁都不好说的!
张韬摇摇头,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不会的,自古以来历代皇上派去驻守西北的都是最相信的人,毕竟西北不是别处,若是和匈奴勾结,只怕这大晏朝就保不住了,我想,皇上如今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最近爹开口找皇上要了太多兵马去了,皇上心里这才起了疑心,等着皇上派去西北的人回来了,就不会这样想了。”
说起来,他就觉得有些气人,倒不是气皇上不相信他爹,说实在的,若换成了是他,心里多多少少也会起疑心的,他气的是那些匈奴,晓得老百姓饱受雪灾,却趁着这个时候来犯,实在是惨无人道!
到底是父子,不管怎么说,张韬都是相信他爹的!这一茬,崔淑娴还是晓得的,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端着瓷碗继续喝汤起来。
在这件事儿上,张韬晓得是自己理亏,坐在旁边说道:“……我知道你不舒服,可我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安抚皇上的心,也是为了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我是次子,等着爹娘百年归来之后,是要分出去的,若是不能闯出一片天地来,到时候如何能够叫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他说了很多话,多的让崔淑娴觉得有些愕然,好像自从两人成亲之后,他就没对自己说过这么多话!
不过崔淑娴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更何况,这件事儿已经定下了,就算是她再怎么生气,也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了,“好了,二爷,您别说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照顾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也就是说,如今她已经不生气了。
张韬这才觉得如释重负,像是卸下了一件包袱似的,这模样,落到崔淑娴眼里,眸子里的神色有黯淡了几分。
这件事儿就算是这么定下了,只是崔淑娴不说什么,不代表别人不说什么,暂且不提英国公夫人和文氏那边的意见,就连平素和崔淑娴不大对付的韶华长公主听说了这事儿,都狠狠把张韬责骂了一顿。
韶华长公主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也就最初在崔淑娴怀有身孕的时候不大高兴,时间久了,习惯了也就好了,可这次却是忍不下去了,骂了张韬还觉得不解气,还专程找了平远将军夫人说这事儿,“……您说二叔这次混蛋不混蛋,这崔氏都四五个月了,没几个月就要生了,他可好,跑去了西北,不晓得的还以为他们夫妻二人感情不好呢!”若换成了她怀有身孕,巴不得丈夫****夜夜陪在自己身边!
说实在的,平远将军夫人倒是觉得没多大事儿,毕竟她是生过了三个孩子的人,“看把你给着急的,这淑娴没来,你倒是急匆匆赶来了,要是以后谁再说你们妯娌关系不好,我可是不依的!”
“其实我倒是觉得,就算是淑娴有了孩子,韬儿在她身边又有什么用?是能替她怀孩子,还是能替她生孩子?再说了,韬儿去西北不过是赈灾,又不是去打仗,不会有什么事儿的,至于京城这边,不是还有我们照顾淑娴吗?能出什么事儿?”也就是她和平远将军多年风格两地,在她看来,这丈夫对她而言已经成了摆设,也就是当别人叫她一声“平远将军夫人”的时候,她才会想起自己还有丈夫!
韶华长公主却觉得自己简直是对牛弹琴,索性也就懒得说了,又扯了几句别的闲话,起身就走了。
至于文氏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却觉得是晴天霹雳,若不是王妈妈一直拦着她,只怕她恨不得当时就冲到平远将军府来好好同张韬理论一番,别人不晓得事情真相,她可是晓得的,但凡当时张韬再朝堂之上说一句拒绝的话,皇上就不会勉强他的!
就连到了第二日,文氏想起这事儿来,还是气的直落泪,“……你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自己遇人不淑也就罢了,偏生娴姐儿和婕姐儿也落得这样的下场,是不是我上辈子造孽太多了,所以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呀!”人在感伤的时候总是容易想的太多!
王妈妈本打算回到崔府过上几天安生日子的,可没想到,一回来就碰上这种事儿了,只能耐着性子劝道:“太太说这些话做什么?您若是上辈子做了孽,那岂不是不要奴婢这些人活呢?别的不说,这大姑奶奶就算是嫁到了平远将军府去,有韶华长公主在上头,可在平远将军夫人跟前的宠爱也是独一份的,这二二表少爷虽说不算顶好,但好歹二姑娘到时候也要嫁去英国公府的,就算是等着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百年之后,这英国公府上下还能亏待了她去?”就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这身子的硬朗程度,只怕好日子还多着了,就算是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去了,这英国公府当家做主的可是二姑娘的亲舅舅,二姑娘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