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有了金枝的这番话,所以卢秀玉才大着胆子来长思院的,要不然,依照着她的性子,又要将这事儿无休无止地拖下去了。
秋娘点点头,看着她,“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就好像方才的事儿,压根就没发生似的!
该说的话,金枝早就告诉卢秀玉了,在路上的时候,她也同金枝练习了好几遍,可这会儿子还是觉得心里发慌,“我来是与夫人请罪的,之前我在羡姐儿跟前说出那样的话,的确是我的不是,可,可我……也是担心羡姐儿,众人都说,有了后母就有了后爹,我也是怕您对羡姐儿不好,一时着急,才会在羡姐儿跟前说出那样的话的……夫人,以后我再也不会了!”也不敢随便说了。
这番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叫人觉得心疼,可秋娘也是在内院打过滚的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玉姑娘何必在我面前露出这番模样,好像说错话,做错事儿的是你,不是我罢?你口口声声说怕我对羡姐儿不好,可我才进门几日,你什么时候见我对羡姐儿不好呢?你这样做,分明就是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今羡姐儿不在这儿,她也不必担心羡姐儿维护卢秀玉了,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落下。
如今屋子里有不少丫鬟们都在,大多数人都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都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卢秀玉。
卢秀玉本就是个内敛的,如今面色又白了几分,“我,我……没有……”剧情发展成这样子,她下意识的就去否认了。
“没有?什么没有,你是说你没有在羡姐儿面前说出那样一番话吗?”秋娘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一字一顿说道:“还是你的意思是,方才羡姐儿在撒谎?”这三岁的小孩子,哪里会知道该怎么撒谎!
顿时,卢秀玉的面色由白变红,慌忙道:“也没有,我……我……”她只觉得众人的目光像是刀子似的落在她身上,让她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秋娘也不说话,只是端着茶蛊,冷冷看着卢秀玉,她倒要看看,卢秀玉能够说出什么话来!
卢秀玉吱唔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倒是她身边的金枝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夫人,我们家姑娘是个胆子小的,平日里有了什么委屈和难过都是藏在肚子里,也就是到了羡姐儿跟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说说真心话,没想到被羡姐儿听去了,给记下了,说到底,先头夫人死了,我们家姑娘也是难受得紧,所以才会犯下这样的错,您就原谅我们家姑娘一次罢!”反正关键时候将卢氏推出去,这新夫人为了怕别人嚼舌根子,多少也得避忌一二的。
秋娘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金枝大大方方说道:“奴婢叫做金枝,是先前夫人赏赐给玉姑娘的!”一副很是骄傲的模样,只是她忘了,如今卢氏已经死了,这内院之中当家做主的可是秋娘。
“金枝,倒是个不错的名字,想必当初卢姐姐很看重你罢,要不然也不会将你赏给玉姑娘呢!”秋娘语调虽柔和,但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变得冷淡起来了,“只是既然你是镇南侯府的丫头,怎么还一口一个我们家姑娘?这儿,可不是卢家,玉姑娘也不过是暂住在镇南侯府的,若是你真的将卢家当成你的家,那我马上差人送你到卢家去!”这卢家连卢秀玉都不愿意养,又怎么会愿意养活一个无亲无故的丫鬟!
金枝这下子微微有些慌神了,解释道:“夫人,当初先夫人将奴婢赏赐给玉姑娘的时候就说了,奴婢这辈子生是玉姑娘的人,就算是死了,到了九泉之下也要接着伺候玉姑娘……”当初她还不是以为卢秀玉会成为镇南侯府的新夫人,只是玩玩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秋娘来了,为此,她很是抑郁,不过后来转而一想,自己已经没了退路,还不如一心为卢秀玉筹谋,兴许卢秀玉会被许个好人家呢!
“我告诉你,你别一口一个‘先夫人’的,你以为你搬出卢姐姐来,就能压得住我呢?”秋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更不要说一个丫鬟还敢给她施压了,她怎么也天忍不了的,“我且问你,当初是买你进府的是谁?如今你的卖身契又在哪儿?”这卖身契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金枝也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当初杨管事买奴婢进府的,如今,如今奴婢的卖身契还在杨管事手上!”也就是说,她还是镇南侯府的人,秋娘有权利处置她的!
听了这话,秋娘冷笑一声,“原来你还知道啊!”她倒是觉得卢秀玉不像是什么坏心肠的,但这金枝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金枝一下子怔住了,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倒是卢秀玉见了,轻声道:“夫人,您别生气,都是我没有教导好金枝,都是我的错……”已然忘了她今儿是来做什么的了。
看着这主仆二人,秋娘连话都懒得说了,偏生卢秀玉哭哭啼啼个没完没了的,还一个劲儿说道:“我晓得,当初我不该在羡姐儿面前乱说话,今日金枝又冲撞了您……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金枝虽有错,可她好歹是姐姐留给我的人,若是您真的要罚的话,罚我就是了……”她说的可是真心话,要不然,金枝也不会养成这么大的胆子!
可这话落到秋娘耳朵里,就变成赤裸裸的威胁了,“你误导了羡姐儿,的确是有错,但你不能说金枝没错,更不能把她的错处怪到你身上来!我知道,你念及着卢姐姐,那是好事儿但对于身边的丫鬟却不该如此放纵,只怕就是因为金枝知道你对卢姐姐的情谊,所以才敢如此大胆,若是我今日不罚她,只怕会更加纵容她的!”惩罚卢秀玉,说闲话的定人很多,她也不必讨这个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