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予笑着点了点头,不忘吩咐道:“因为皇后娘娘怕消息走漏了,所以派人盯着文贵妃娘娘了,就连英国公府,怕也有皇后娘娘的人在,所以奴婢这次来,怕是瞒不过皇后娘娘的眼睛,等奴婢走了之后,还请秋姑娘将这事儿闹上一闹,还叫皇后娘娘放心,也给文贵妃娘娘多争取一点时间!”要不然,有皇后娘娘在其中搀和,事情怕更是成不了了。
“好,就听蓝予姐姐的。”秋娘应了一声,送走了蓝予之后,换了身衣裳就去了英国公夫人那儿了。
文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来英国公府,这并不算什么小消息,英国公夫人早就晓得了,但也不能拦着,如今听见秋娘来的消息,心沉了一沉,说道:“叫她进来罢!”该来的,总会来的!
秋娘走进来,不过是刚朝着英国公夫人行了个礼,就听见她说:“秋丫头,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吗?不好好躺在床上歇着,出来做什么?”
秋娘直勾勾看着她,半晌才说道:“外祖母,是不是皇后娘娘要给我赐婚?定的还是安远侯府的人?”
“你都晓得呢!”英国公夫人压根就没有打算瞒着,毕竟这种事儿,也是瞒不住的,“这事儿,我也是前几日才听说的,一直不敢告诉你,既然你今儿都晓得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皇后娘娘原本是打算马上就给你赐婚的,可皇上说近来雪灾成荒,不宜太过张扬,打算等着明年开春就给你赐婚,这事儿,算是已经定下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满脸是泪的秋娘,长叹一口气,才说道:“秋丫头,我晓得你心里委屈,可这事儿是皇后娘娘定下的,连皇上都点了头,就算是你心里再怎么委屈,到时候还是要嫁到安远侯府去的,若是你真的要怪,就怪自己当初搀和到了皇后娘娘和文贵妃娘娘之间去了。”她很庆幸,好在皇后娘娘并没有过于的将柳嫔娘娘进宫的事儿怪罪到英国公府身上!
秋娘胡乱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可外祖母,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明明是容不下我的,若是我嫁到安远侯府去了,只怕是没有好日子过的……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应该嫁到王家去,起码在王家,我好歹还能有些尊严,若是嫁去了安远侯府,只怕过得不是人过的日子……外祖母,求求您了,救救我罢……”她本是哭不出来的,可越说越难过,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下来了。
英国公夫人也跟着难受起来了,无奈说道:“秋丫头,这事儿不是你我说怎么办就能怎么办的,现在莫说是你了,就算是皇后娘娘说要将英国公府的任何一个姑娘嫁到安远侯府,我都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皇后娘娘赐婚,那可是天大的面子,若是敢有违抗的话,叫皇上与皇后娘娘的脸面往哪儿放?更不要说你和皇后娘娘之间的恩怨,只怕想要让这门亲事作罢,更是不可能的事儿!”不仅不可能,出嫁之日还要高高兴兴的,脸上不能流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来,要不然,就是对皇后娘娘不敬!
“外祖母……我不嫁,我死都不嫁!”秋娘倏地跪下来了,仅仅拽着英国公夫人的裙摆,哭嚷着说道:“外祖母,求求您了,救救我罢,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您……”既然要闹,那就要将事情闹大一些,最好尽快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去。
英国公夫人看了她一眼,无力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秋娘一个劲儿哭,惹得门外聚集了不少探头探脑的小丫鬟,人越来越多,秋娘哭诉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气的英国公夫人站起身来,厉声说道:“好了,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就等着安安心心的出嫁罢,你放心,嫁妆方面,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也算是对秋娘的一种补偿罢!
璞玉和红櫵见着有些不对劲,上前搀扶秋娘,低声说道:“姑娘,咱们就先回去罢!”得罪了英国公夫人,对自家姑娘来说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秋娘颤颤巍巍站起来,却是没有打算走的意思,只是冷冷看着英国公夫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外祖母,我是死都不会嫁到安远侯府去得,若是真的逃不掉,那成亲之日,就要安远侯府抬着我的尸体回去罢!”
只是,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英国公夫人就已经一巴掌打到了她的脸上去了,“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死了到时一了百了,可有为你爹、你母亲,崔府和英国公府想一想?身为女儿,就应该以家族的兴衰为己任,怎么可以肆意妄为!”若秋娘真的死了,只怕皇后娘娘会把这笔仇记到英国公府和崔府身上来了!
秋娘只是冷冷一笑,说道:“崔家的女儿?呵,真是有意思,打小我就在村子上长大,跟着我爹娘,崔府压根就没有派人来看过我,等着我爹死了,我才进了崔府……可是了,我哪里像是崔家的女儿?娴姐姐和婕姐儿才是崔家的女儿,而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因为太过激动,她的身子已经有几分战栗了,双眼也因为几天没有睡好,而有些发红!
英国公夫人害怕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也懒得和她多说,对着璞玉和红櫵吩咐道:“我看你们家姑娘这是病糊涂了,将她送回去好好养病罢,没有我的吩咐,她不准踏出木樨园半步!”也就是将秋娘软禁了!
秋娘自然被带下去了,但秋娘要被皇后娘娘赐婚的事儿,也算是瞒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文氏就来了,如今崔府的事情并不多,再加上宁姨娘流产,文氏的脸色和往常相比倒还好看了几分,一进门,她就问道:“娘,听说秋娘要被皇后娘娘赐婚呢?这事儿,您怎么没和我说呢?”昨儿也是崔淑婕送信回来,她才晓得这事儿的,不过在她和崔淑婕看来,这皇后娘娘赐婚,又是嫁到安远侯府去,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了!
因为昨儿秋娘闹上了一场,英国公夫人昨晚上也没有怎么睡好,如今揉着眉心说道:“这天儿下着雪,你身子又不好,怎么过来呢?有什么事儿,不能叫王妈妈过来吗?”这女儿都不小了,做事儿啊,还是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像个小孩子似的!
文氏着急的像是什么似的,扬声说道:“娘,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秋娘嫁的那么好?
英国公夫人点了点头,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之后,文氏这才放宽了心,拍着胸脯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英国公夫人却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秋娘是个好孩子,不管你和明月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不该牵扯到一个孩子身上去,更何况,秋娘也是无辜的,她在英国公府住着的这几个月来,我觉得她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只可惜,要落得那样的境地,若是婕姐儿有她一半聪明懂事儿,也就不会到了如今,亲事还没有定下来呢!”对崔淑婕,她可是越来越失望了。
女儿都是娘的心头肉,在文氏心目中,自然是自己的女儿才是最好的,“娘,您这说的叫什么话?我看秋娘那丫头倒是鬼心思多得很,如今连您都骗过去了,您啊,还是小心些为好!”反正她对秋娘已经是恨之入骨了!
“我虽然老了,但是有些事儿还是分得清的,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会不晓得?倒是你,一点都没有当母亲的样子!”虽嘴里说着责怪的话,但英国公夫人还是拉着女儿的手,说道:“婕姐儿的亲事,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就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也不是个事儿,姑娘家可是不能拖,这一拖就老了!”她选的人家,文氏看不上,文氏选的人家,别人看不上崔淑婕!
这下子,文氏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娘,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若是要婕姐儿随随便便找个人家嫁了,我这个当娘的怎么舍得?”其实她心底是在怪文棠之的,若不是文棠之有意勾引,说不准崔淑婕也能嫁到平远将军府去了,这姊妹二人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多少啊!
但她自然不会将这话说出去的,不管她娘怎么不喜欢她大嫂,但文棠之也是英国公府的嫡出孙女儿。
英国公夫人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为了婕姐儿的亲事,我不晓得****多少心,费了多少力,甚至比花在兰姐儿、竹姐儿身上的心思都多一些,可你总是不满意,今儿刚好你来了,咱们就把话说明白,要么将婕姐儿的亲事交给我处理,你不得插手,要么我就什么都不管,你直接把婕姐儿带回去罢!”要不是真烦了,她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文氏这会儿子免不得要赔笑脸了,“娘,我晓得,先前是我太挑剔了些,可我就娴姐儿和婕姐儿这两个女儿,自然对她们的事儿要上心一些,这婕姐儿也是您外孙女儿不是,您说这样的话,也太不把我们当自己人了罢!”也就在她娘跟前,她才会露出这种小女儿家的娇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