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淑娴这会儿子已经哭出来了,“娘,你看罢,这里头除了经文,还有什么?”再说了,这平安符那么小,能装下什么脏东西?
王妈妈见多识广,忍不住说道:“有时候,碰上得道高僧了,这下咒也就是几个字的事儿!”只是她没想过,得道高僧是不屑于做这种龌蹉事儿的。
说着,王妈妈就将地下的纸给捡起来了,因为年代久远,这纸都有些发黄了,她拆开一看,只看了几个字,脸色就已经变了,“太太,这不是什么平安符,这是一封信!”
崔淑娴和文氏都愣住了,崔淑娴反应快些,率先想去接过这封信来,可王妈妈却是躲开了,“大姑娘,您别为难奴婢!”
文氏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就将信给夺了过来,只是看着看着,她的脸色却是渐渐灰白起来了,浑身也忍不住颤抖着,末了,那封信像是落叶一般落到了地下。
王妈妈刚才也是寥寥看了几个字的,大概知道了些事儿,如今忙扶住文氏,“太太,太太,您怎么呢?”
文氏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哽咽说道:“崔志云,你好狠啊!你真的好狠啊!”之前在女儿面前,她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崔淑娴一下子吓到了,也忙凑上前来,“娘,您这是怎么呢?信里头到底写的是什么?”她就不明白了,秋娘她娘与秋娘写的信,她娘看见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她见着文氏没有说话,只好自己捡起信看了起来,看到了最后,她也是一脸惊愕,“秋娘,秋娘该不会是爹的亲生女儿罢?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她怎么有些看不明白了,不过看着她娘这表情,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文氏的眼泪很是汹涌,“我就说,我就说你爹为什么会对秋娘那么好,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晓得秋娘是他的女儿,所以每次才会处处袒护秋娘,可我却像是个傻子似的,被他骗了这么久,替他养了这么久的女儿啊!你爹真的是好狠的心啊,瞒我瞒的这么久,若你爹告诉我实情,难道我还能将秋娘赶出去不成?”若她真的这样做,就是善妒了,闹大了,可是会被休妻的!
崔淑娴只觉得越听越不明白了,急忙问道:“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是不是弄错了,怎么能凭借一封信就断定秋娘是爹的女儿呢?”在她看来,这封信里也没写什么,不过写了秋娘的生父是秋娘,若是有机会的话,可以去崔府把一切都说明白的,若不是她娘反应这么大,她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个骗局。
文氏一个劲儿落泪,站都站不稳了,若非如今她对崔志云已经死心了,只怕这会儿子连死的心都有了。
王妈妈见了,与崔淑娴合力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这才说道:“落款的是明月!”这个名字,只怕在崔府有些年头的人,没有人不晓得罢!
“明月?”崔淑娴喃喃说道,她只比秋娘大三岁,对于这个名字,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人到底是谁?”若是这人真的这么重要,这些年来,她为什么听都没有听说过?
王妈妈看了文氏一眼,这才低声说道:“这个明月,是当初府里头的丫鬟,当年勾搭上了老爷,老爷被她迷住了,要将她纳为二房!”这二房和一般的侍妾可不一样,侍妾说白了,那仍旧是个下人,但二房就不一样了,二房在府中可是仅次于正妻的!
后面的事儿,崔淑娴隐隐约约也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她娘的心地虽不坏,但前提是别人没有把她逼急了,若是别人真的做的太过分了,那就不好说了,“那,那秋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依照她对她爹的了解,若是她爹晓得秋娘她娘怀着秋娘,是无论如何不会叫秋娘她娘走的。
提起往事,连文氏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这事儿虽是她娘出的主意,王妈妈动的手,但这些年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噩梦连连,梦到明月来找她索命了,“你们都出去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秋娘,恐怕真的是来替她娘索命的罢!要不然,这府里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儿?
王妈妈与崔淑娴又劝了她几句,两人这才下去了,一出门,崔淑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王妈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王妈妈的嘴动了动,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大姑娘,这事儿,你还是必要晓得的好,对你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晓得了,会影响大姑娘和老爷、太太之间的情分,还会影响她和英国公夫人之间的情分的!
崔淑娴却是摇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王妈妈,我不晓得了,这种事儿为什么不叫我晓得?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这种事儿怎么可能瞒一辈子?”这个世界,永远不像她看到的那般洁白无瑕,有些事儿,以后她还是要面对的。
说实在的,王妈妈也没打算瞒着,她和文氏的想法不同,这孩子啊,是不能保护的太好,要不然就像是弱苗似的,一吹就倒了,别的不说,就说秋娘与大姑娘,二姑娘罢,这秋娘不晓得比大姑娘、二姑娘坚强多少!
想及此,她这才说道:“方才奴婢与你说到,老爷想要纳秋娘她娘做二房,太太自然是不同意的,可老爷心意已定,谁也改变不了,太太没有法子,只好将只有一岁多的你交给老夫人看管,自己整日哭闹,老爷也不晓得该怎么办,一边安抚你娘,一边还是想要将秋娘她娘纳为二房!你外祖母见了,也是心疼太太,所以就出了主意,要你外祖父托人,将你爹调到外地去了一年,趁着那段时间,奴婢派人灌了秋娘她娘堕胎药,把她丢到河里去了!”这些话,原本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说的,没想到,说出来也没有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