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了,秋娘虽没有进过宫,但也曾听人说起过,如今宫里头文贵妃娘娘可谓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能够在文贵妃娘娘身边当掌事姑姑的人自然不一般,英国公夫人能够请到邹嬷嬷,想必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文氏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叫邹嬷嬷离开?
果然,等着文氏急匆匆赶来的时候,还不等崔淑婕来得及撒娇,她就厉声说道:“婕姐儿,向邹嬷嬷道歉!”方才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将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都摸清楚了,虽说邹嬷嬷的话有些过了,但相比之下,崔淑婕的态度更为恶劣!
崔淑婕气鼓鼓看着文氏,“我不!”对于文氏会责骂她这一事儿,倒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可对于将邹嬷嬷赶走这事儿,她更是势在必得,反正每次只要她闹上一闹,绝食,文氏自然会妥协。
文氏这下子也气坏了,“婕姐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怎么能够顶撞邹嬷嬷呢?邹嬷嬷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这性子若是不改,以后可该怎么办?”性子骄纵不算什么事儿,毕竟朱门大宅之中的姑娘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可纵观她知道的姑娘家,像崔淑婕这般骄纵的还真没有!
崔淑婕撇着嘴,死活不说话。
邹嬷嬷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样僵,百事孝为先,像崔淑婕这般顶撞母亲的人,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她越发不想教崔淑婕了,这种学生就算是教也教不出什么来的,“太太,二姑娘对我有很深的成见,就算是她真的与我道歉了,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我觉得这种事情也是讲究缘分的,既然二姑娘与我不和,那我也不勉强。”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文氏有些慌了,“邹嬷嬷,您别生气,我再劝劝她!”说起来,邹嬷嬷算是崔府能力范围之内请到最好的嬷嬷了,若是邹嬷嬷走了,那该如何是好?
邹嬷嬷却是淡淡一笑,“太太,这种事情是不好勉强的,您放心,无功不受禄,这一千两银子的学费我一分不少的还给您。”反正城北杨家开出一年八百两银子的价钱来,虽说是银子少了点,杨家的姑娘稍微比崔府的姑娘多两个,但听说杨家家教很严,姑娘的德行也很好,如此算来,倒也差不多!
文氏连连摆头,生怕她将崔淑婕方才的话当了真,“这不是银子不银子的事儿,您德行礼仪样样都是出挑的,好不容易得了您这样好一个教养嬷嬷,我是不会叫您走的,不如今儿就不学规矩了,您给我一日时间,我一定会叫婕姐儿给您赔礼道歉的,说起来,这件事儿的确是婕姐儿的不是!”
秋娘也不想叫邹嬷嬷走,附和着说道:“是啊,邹嬷嬷,方才婕姐儿的话也是无心之过,您不要放在心上。”
崔淑婕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一点都不领情。
一时间,文氏,王妈妈,秋娘都上前劝说,说的邹嬷嬷压根没时间说话,只好说道:“那好,我就给您半天的时间,我希望二姑娘能够给我一个说法,我虽只是个下人,但也是有尊严的。”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了,若是崔淑婕不道歉,她是不会继续教下去的,且不说崔府的人怎么看她,只怕是她肯教,崔淑婕也不会学的,她不愿意在无用功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文氏没有法子,只好点点头,“好。”说着,她就派玉容将邹嬷嬷带去休息。
秋娘见了,也不多呆,找理由告辞了,如今屋子里只剩下文氏的几个贴身丫鬟在,她也不避讳,拉着崔淑婕的手,无奈说道:“婕姐儿,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你非得把你娘气死才甘心?”
她素来是强势惯了的,可偏偏碰上小女儿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若是强硬起来,崔淑婕比她还厉害,怕崔淑婕这辈子真的是来找她讨债的吧!
心中的委屈强忍了好久,崔淑婕只觉得鼻子发酸,眼泪终于落下来了,“娘,不是我想气您,是您方才没有听见邹嬷嬷怎么说我的,她那话,说的也太难听了些罢!她都说了那样的话,若是还将她留在府里头,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哪!”那些丫鬟婆子是最爱嚼八卦是非的了,当着她的面是不敢说什么,但背着她,谁都知道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文氏用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轻声说道:“方才的事儿我都听璞玉说了,邹嬷嬷不单单只是说了你,不也说了秋娘?有什么好觉得委屈的呢?再说这,邹嬷嬷说这话不也是为了你好吗?”其实连她也觉得邹嬷嬷的话说的有些过分了,就算是真的要说,也要委婉些才是,要不当着崔淑婕一个人的面儿说,这十二三岁的姑娘,是最要面子的时候,怎么能那般直接呢?看样子自己真的要找时间好好与邹嬷嬷说一说呢!
崔淑婕摇摇头,眼泪落得更厉害了,“不是,邹嬷嬷就轻飘飘地说了秋娘几句,可对我说的话可难听呢!娘,您就将她赶出府去罢,我答应您,只要不要邹嬷嬷教我规矩,随便找个嬷嬷来都成,而且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听您的话的,再也不惹您生气呢!”一想起方才邹嬷嬷那些话,她现在还觉得臊得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文氏有些为难了,心疼女儿是真的,可这件事儿牵扯到太多了,“若邹嬷嬷是娘为你请的嬷嬷,不用你说,就凭着她方才的那几句话我已经容不得她了,可邹嬷嬷是你外祖母费了好大力才找来的,若是咱们将她赶走了,你外祖母会怎么想?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外祖母心里没有意见,可文贵妃娘娘心里保不齐会有意见的!”说白了,打狗也得看主人,文贵妃莫说他们崔府惹不起,就连英国公府也不敢随便招惹的!
崔淑婕撅着嘴不说话,心里却在盘算着小九九,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这邹嬷嬷,是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