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气的可够呛,当真她不愿意听什么黄姨娘就喜欢说什么,不过一个庶子罢了,若真的上得了台面对她有什么好处,不就是暗地里说她生不出儿子来,“你倒是与我说说怎么个特殊法?说起来也是挺特殊的,我还从来没见过有庶子不养在主母名下的,当初我要将豪哥儿养在我名下的时候,你可还记得你怎么说的?你说你不愿意母子二人生分,不愿意我为了豪哥儿分心,还说就算豪哥儿日后怪你,怨你,你也什么话都没有,谁叫她托生在你肚子里呢?”
“可如今你想叫我为豪哥儿请师傅?黄姨娘,既然是你的儿子,那师傅自然该你去寻,顶多请师傅的银子我出了,不过想叫我为豪哥儿费心费力,我做不到,我也不必这样做,当初是你把丑话说在前头,怨不得如今我这样做!”
这话说的黄姨娘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连那王妈妈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黄姨娘,这天底下的好事儿不能叫您一个人全占尽了,当初您说出那样的话,已经把所有的后路都给堵死了,就算是太太真的有心想要帮少爷找师傅,那旁人不说咱们太太热脸贴冷屁股吗?”
说着,她讥诮一笑,“奴婢是个粗人,说出这样的话还请黄姨娘不要见笑!”这话又狠狠往黄姨娘脸上打了一巴掌,王妈妈是英国公府跟着文氏嫁过来的,读的书识的字儿比黄姨娘多得多,这话明里暗里都已经说了,你可别当了****还想立牌坊!
被她们主仆二人这么夹枪带棒讽刺了一顿,就算黄姨娘性子再好,也呆不下去了,红着脸退了下去,知道想要文氏出面给豪哥儿请师傅怕是不大可能了。
她一走,文氏就狠狠一拍桌子,也不怕没走远的黄姨娘到底听没听见,“这胃口越来越大了,居然还想请当初教娴姐儿的师傅?她倒是想请,只怕别人听说是教一庶子就不会来了,到时候丢的还是我们崔府的面子!”
王妈妈只能在一旁劝着,“太太和黄姨娘一般见识什么?她连内院都没出过几次,哪里知道外头的光景?好在您回绝了她,要不这事儿还没完!”说白了,黄姨娘这个人就是狼心狗肺,在你这儿得了好,就是那么几句轻飘飘感谢的话,那谢意压根不会到心里去,若是不得好,只怕会恨你恨到骨子里了,所以莫说是文氏不同意这事儿,就算是文氏同意了,王妈妈也一定会劝文氏好好想清楚的。
文氏冷哼一声,脸上写满了讥诮,“我回不回绝她,这事儿都没完!”
主仆二人真的是气急了,连秋娘在一旁都顾不上了,而秋娘这会儿子在这儿也很尴尬,说下去不合适,留在这儿更加不合适,只好硬撑着说道:“太太莫要生气,您身子刚有所好转,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就不值当呢!”
自从过继之事尘埃落定之后,文氏只是觉得有些惋惜,并好在她并没有将这件事儿迁怒到秋娘身上,在她看来,秋娘虽有些聪明,那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却是想不出来的,所以并没有细想,更何况秋娘如今养在崔府,若是真的想用秋娘铺路,也不是说不过去的,但是这首当其冲就是要不与秋娘交恶,她想不到这一茬,并不代表英国公夫人也想不到这一茬,“我怎么会与她置气?若是真的要生气,只怕我早就被她给气死呢!”
说实在的,黄姨娘这些年来做的龌蹉事儿不算少,好在文氏心态不错,要是换成别的主母,不把黄姨娘给弄没了,就是自己气死了。
秋娘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每次来给文氏请安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很窘迫,毕竟提防着一颗心,又要没话找话,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话题来。
文氏也不是个健谈的性子,与秋娘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叫秋娘下去了,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般,黄姨娘与崔志云说了这事儿,崔志云如今虽对文氏没有什么感情了,但好歹夫妻二人在面上相处的也是比较融洽,当他知道了这事儿之后更是有所犹豫,他虽不愿意沾英国公府的光,可要真靠他一己之力为豪哥儿请个好的师傅来,只怕可能性不大。
想着自己唯一儿子的前景,崔志云犹豫了几天,终于还是踏进了紫荆园。
毕竟夫妻将近十多年,从文氏一看见崔志云的时候,就知道他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当即脸色就有些冷下来了,“今儿吹得这是什么风?老爷居然来紫荆园呢?”先前崔淑娴没有去扬州的时候,经常撮合崔志云与文氏在一起坐坐,吃吃饭,夫妻二人虽觉得有些别扭,但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也不好反驳,所以时不时夫妻二人倒是见上一面,如今崔淑娴去了扬州,这夫妻二人之间的纽带也没有了,感情倒是愈发不好了。
崔志云听了这话,脸色也不大好看,“怎么,我没事儿就不能来紫荆园呢?”虽说崔府最开始只有如今的一半大小,到了最后是靠着英国公府给的银钱才渐渐扩大的,但这并不影响崔府姓崔!
文氏别过身子去看面前的账本,神色淡淡的,想想也是,换成任何一个女人这样的情况碰的多了心都会冷的,“既然老爷都说了这话,想必今日来紫荆园也只是坐坐而已,既然这般,那我就放心呢!”
她的话音刚落下,王妈妈就带着玉芙与玉容呈了茶上来,退下去的时候,王妈妈神色不明地看了文氏一眼,都说女人要柔情似水才能降得住男人,可太太偏偏记不住这个理儿!
崔志云到了嘴边的话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转而却是长长叹了口气,“湘云,什么时候我们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们每次一见面都要吵架呢?就不能好好说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