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菁轻轻摇了摇头,顺势握住了红櫵的手,轻声道:“咱们是知秋苑的中丫鬟,若是真的要打要罚,也该是秋姑娘说了算,徐妈妈能当什么家?不错,先前我是挺害怕徐妈妈的,但这些日子我也算是想明白了,咱们是秋姑娘身边的丫鬟,不管秋姑娘以后许了谁,咱们都是要作为陪嫁丫鬟一起嫁过去的,徐妈妈再厉害,能越过秋姑娘去?”
说着,她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至于你,我有的时候真的是想不明白了,你平日里瞧着倒是挺聪明的,为何有些事儿就想不明白呢?你与秋姑娘怄气能讨得了什么好?她之前身份再怎么卑微,但如今也是知秋苑中的姑娘,以后说不准还能过继到太太名下……”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红櫵的嘴角有几分苦涩,当初她一心想着能够从知秋苑中调出去,哪怕是不在姑娘少爷身边伺候,想着自己的本事,想要出人头地也是不难的,但如今看着秋娘越来越得宠,只怕这个想法已经不大可能了,而她更是落得里外不是人的下场,“秋姑娘只怕现在是恨透了我,以后怎么可能容得下我?更不要说还有徐妈妈在一旁盯着我了,反正我也是想明白了,横竖都是讨不得好,只是我心里还是觉得不甘心啊!”说着,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了下来,这会儿子她也没有时间去擦,任由着眼泪掉下来。
蔓菁见了心里也不是个滋味,顿了顿,方道:“你以为秋姑娘真心喜欢徐妈妈吗?不是这样子的,都是做戏罢了,徐妈妈老奸巨猾连我妈都看得出来,秋姑娘怎么会看不出来?至于你说秋姑娘恨透了你,那更是没影儿的事儿,秋姑娘心地好,若是你真心待她,她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你怎么会知道?”红櫵一惊,呆呆看着蔓菁,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可是秋姑娘与你说的?难不成说你早已经将自己和秋姑娘拴在一起呢?”
蔓菁点点头,“秋姑娘的确与我说过类似的话,我自诩我的本事心思及不上你,若是你愿意与秋姑娘一条心,只怕秋姑娘也不会亏待你的,这些日子,我也算是有几分了解秋姑娘了,她断然不会做出那般过河拆桥的事儿,你看看璞玉不就知道呢?璞玉哪里像是秋姑娘身边的丫鬟,简直就像是亲妹妹似的!”
这话算是说到了红櫵的心坎上来了,说的她有几分犹豫,“可若是在这个关口去与秋姑娘表诚意,她会不会以为我是看在她要被过继到太太名下了,所以才生出这样的心思?若是秋姑娘真的这样以为,那只怕心里更加不喜欢我呢!”
“不会的,我会在一旁帮你说话的,再说了,我感觉秋姑娘还是挺看重你的,要不然,你以为徐妈妈真的奈何不了你?”蔓菁笑着说道,更是急急拉着红櫵的手到了秋娘跟前。
秋娘这会儿子正烦着,听到蔓菁与红櫵的话,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直直看着红櫵,郑重说道:“红櫵,你可是想清楚呢?以后咱们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红櫵直挺挺的跪了下来,脸上写满了坚毅,“秋姑娘,奴婢都想清楚了,只要您不嫌弃奴婢蠢笨,奴婢一定对您忠心耿耿,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我让你上刀山下火山做什么?”都已经到了这个关头,秋娘依旧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只要你一心对我,我自会用尽我全部能力来保护你们的,其利断金,我就不相信我们这几个人还斗不过区区一个徐妈妈,红櫵,你就放心罢,以后只要你明面儿上的事儿做的没有差错,徐妈妈再怎么为难你了,你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红櫵喜的连连点头,可在一旁的璞玉却是没给她个好脸色,要知道当初红櫵可是与徐妈妈同穿一条裤子的人,如今随随便便就投靠自家姑娘,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做出背主的事情来,“姑娘,现在可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如今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过继的事情。”
“什么,姑娘难不成不想要过继到太太名下?”红櫵很是惊愕,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样子,“若是姑娘过继到太太名下,安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崔府姑娘了,日后谁也不敢再说什么呢!”
秋娘却是苦涩一笑,“事出反常必有妖,太太对我这般好,难道就没有别的原因?而且我从英国公府一回来,太太就命徐妈妈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谁知道是不是英国公夫人的意思?若是其中真的有英国公夫人的意思,即便到时候真的有老爷为我说话,又有什么用呢?若是很多事情真的太好了,好的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就真的好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红櫵与蔓菁还听不懂就是傻子了,红櫵反应快,率先问道:“姑娘,您的意思是这件事儿不是好事儿?”
秋娘点点头,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当务之急我们得想什么法子推了这事儿,若是稍有不慎,只怕会惹得太太厌烦,到时候英国公府这座大山压下来,我能怎么做?到时候不仅不能反抗,还会惹得太太厌烦,到时候我的日子只怕更加难受!”
璞玉急的眼眶都红了,“姑娘,那可怎么办才好?不如您去找老爷?”
秋娘面上神色一凝,低声训斥道:“这怎么可以!这件事儿一旦叫老爷搀和上,只怕老爷又会和太太吵起来,到时候太太只怕会恨我入骨,这样一来,我就真的是里外不是人呢!所以说,这事儿一定不能告诉老爷,即便老爷问起,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说着,她话锋一转,长长叹了口气,无奈道:“不成,我得快点想过办法才是,要不然这个事情拖下来就成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