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十一位牧师都惊叹了一声。阿莱格里国王用的是十分制,七分是他给他刚才所品尝的五份圣水样品打的最高分。
如果卓伯拉,这个正在狂热施法中的矮人,在魔法表演中也能同样出色的话,他将成为那个让人垂涎的位置的有力的竞争者。
“神圣之光赶快出来吧,。”卓伯拉高呼,他的魔法已经到了**,“红光!”
突然间砰的一声巨响,就好像上百个矮人同时把手指从紧闭的口中猛地抽出一样。但是,接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红光!”卓伯拉兴奋地喊道。
“什么?”阿莱格里疑惑地问道,他和旁边的其他矮人一样没有发现神堂里面的光线和开始时有什么不同。
“红光!”卓伯拉再次说道,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阿莱格里和其他的矮人终于明白过来。卓伯拉的脸发着明亮的红光——精确地说是这样的,困惑的牧师的脸上蒙着一层玫瑰红的面纱。
失落的阿莱格里将他的脸深深埋在手掌之中,发出了一声无奈叹息。
“不过圣水的确做的不错。”在一阵窃笑声中,附近的一个矮人评论道。
可怜的卓伯拉还以为他的法术已经奏效,不明白究竟什么事情这么滑稽。
演说者·卡斯利亚斯抓住这个难得的时机,跳出人群。她将自己调配的圣水递给阿莱格里,然后站在了王座前。
“我有些和他们不一样的打算,。”她迅速解释道。阿莱格里呷了一口,然后一口将剩下的圣水一饮而尽(这个矮人国王的脸上再次充满了容光,给这份作品打了一个九分)。“但是作为莫拉丁、客蓝吉顿的牧师,作为最了解战斗的矮人,必须时刻做好应变的准备。”
“快点让我们看看吧,演说者!”一个矮人喊道,周围哄笑起来,这时连阿莱格里都露出了一丝微笑。
演说者早已习惯了自己的这个绰号,并且把它当成了一种荣誉的象征,因此并没有生气。“卓伯拉召唤红光,。”她解释道,“那么红光就应该出现在这里!”
“的确如此啊,。”卓伯拉坚持道。他身后的一个矮人在他的头上重重地弹了一个响指作为对他的愚蠢的奖励。
容光焕发的年轻演说者弄乱了她那短短的红须,做了一系列异常夸张的动作,看起来她好像突然痉挛了一样。“加油啊,演说者。”王座旁边的一个矮人低声说道,又引起了一阵大笑。
阿莱格里举起杯子,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杯沿。“九分,。”他提醒那个说俏皮话的矮人。演说者领先的优势非常明显;如果她能够完成刚刚卓伯拉失败了的那个魔法的话,她将最有可能获得最终的胜利。她将成为说俏皮话的那个矮人的顶头上司。
在那个卑微的爱开玩笑的矮人身后,一个同伴在他后脑上重重的弹了一个响指。
“红光!”演说者用她全部的力量喊道。
但是没有什么发生。
队伍里又出现了窃笑声,但是事实上矮人们现在感受最多的并非是高兴,而是惊奇。演说者是一个力量强大的法师,她肯定能召唤出什么光线来,虽然颜色可能不对。这种感觉冲击着每一个人(除了卓伯拉以外,他仍然认为他的魔法已经完全成功),肯定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演说者转身面向王座,表情困惑并且窘迫不安。她开始说些什么,比如一些道歉的话,正在这时,一阵巨大的爆炸猛烈地摇晃着地面将她和屋里的半数矮人都掀翻在地。
演说者打了个滚,转过身来重新去看神堂里面空旷的区域。一个闪着蓝色火星的球体出现在那里,在空中盘旋,接着猛地向目瞪口呆的阿莱格里冲去。矮人国王蹲下身子举起胳膊去格挡,刚才盛演说者的圣水的那个杯子的杯柄以上的部分都化为齑粉。碰撞爆出了一阵狂暴的蓝色火花风暴,矮人们四处奔跑去寻找躲藏的地方。
更多的燃烧着的火花在屋子里面四溅开来,闪光的大球在屋子里滚来滚去,雷鸣般的隆隆声震撼着地板和墙壁。
“该诅咒的九狱!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低低蜷伏在巨大王座里的矮人国王对演说者吼道。
女矮人试图回答以让国王明白这个意外的变故并不是她的责任。但是这时一个小管子出现在半空中并且对准了她,向她喷出五颜六色的小球,结果演说者只好仓促逃开。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一会儿,这真是一段令人恐惧的时光。矮人们四散逃窜,而火花似乎长了眼睛,不管他们躲到那里都一直紧追着他们,烧着了他们的后背,燎焦了他们的胡子。接着一切突然结束,就像来临时那样突然。神堂里陷入一片寂静,弥漫着硫磺的味道。
阿莱格里慢慢地在王座里坐直身子,试图恢复一些他刚才失去的尊严。
“该诅咒的九狱!你究竟在做些什么?”他再次问道,对此可怜的演说者只能无辜地耸耸肩。一些矮人又笑了起来。
“至少光线还是红的,。”卓伯拉偷偷强调道,不过声音还是大得让每个人都清楚地听到了。再一次,他又被身后的那个矮人重重地敲了一下脑袋。
阿莱格里不耐烦地摇摇头,接着他的表情凝固住了——他看到了两个眼球出现在面前的空中,仔细地、令人不舒服地打量着他。
接着他们掉到地面上无规则地滚开,相互离开数尺后停了下来。
阿莱格里充满怀疑地看到又有一只很特别的手从空气中伸了出来,把两个眼球拢在了一起,调整了一下它们的方向使得它们都再次对着矮人国王。
“呃,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一个空洞洞的声音说道。
阿莱格里惊得跳了起来,然后定了定神,再次对此表示惊叹。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了,但是他却永远不会忘记它。这说明了神堂里即将发生的一切。
“哈西·哈贝尔。”阿莱格里说道,四周的矮人们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因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听阿莱格里讲述过住在秘银厅西边的长鞍镇的一个传说中的古怪魔法种族——哈贝尔族的传说。阿莱格里和他的同伴们在寻找秘银厅的路上曾经穿过长鞍镇,游荡到长春藤馆。那是一个让这些不喜爱魔法的矮人们永远无法忘怀也永远不想再回忆起来的地方。
“阿莱格里国王,我向您致以最亲切的问候。”那个声音说道。声音是从那双静止不动的眼睛正下方的地板里传出来的。
“你真的在这儿吗?”矮人国王问道。
“呣,。”地板里的声音叹道,“我能听你以及在绒毛杖那里我身边的所有人,。”哈西回答道,他指的是长鞍镇背面,长春藤馆那儿的酒馆。“就一小会儿,如果你愿意的话。”
地板又“呣呣呣。”了好几次,而且那对眼球眨了一下或两下。这可能是阿莱格里见过的最诡异的景象了——一块眼皮凭空出现,即该盖住了眼球,接着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西努力地解释着。“在这里我什么也看不到——理应如此,因为我的眼睛还在那里。我想知道是否能够将它们取回来……。”那只特别的手又出现了,摸索着眼球。它试图安全地抓起来其中的一个,但只是紧张地将它在地上转了个圈。
“噢!”哈西哀伤地喊道,“那就是蜥蜴看这个世界的方式!我必须把它记下来……。”
“哈西!”阿莱格里受了打击的声音吼道。
“哦,在这儿呢,在这儿呢,当然了,。”哈西回答着,恢复了些许他那仅有的理性,“请原谅我的走神,阿莱格里国王。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这样过,我向您保证!”
“但是现在确实发生了。”阿莱格里干巴巴地说道。
“我的眼睛在那里,。”哈西说道,好像在大声地努力把事情理清楚,“但是,当然我也应该在那里,很快。事实上,我更希望我现在就在那里,但是却无法通过。这实在太令人奇怪了。我会再次尝试的,或者,我可以让我的某位兄弟也来试试——。”
“不!”阿莱格里几乎是咆哮着说道。当他一想到很快可能又会有别的哈贝尔人的身体的某些部分下雨般落到他的身前,他就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当然,。”过了一小会儿后,哈西赞同地说,“太危险了。太奇怪了。那好吧。我是听到你的召唤才赶来的,我的矮人国王朋友。”
阿莱格里将头埋在手掌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两周来他一直害怕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为了应付兰尼斯特所坚持的那场潜在的战争,他派了一个使者前往长鞍镇求援。
对于阿莱格里而言,哪怕是没有敌人可以战斗,他也不愿意与哈贝尔人结成联盟。
“一周,。”哈西空洞地声音说道,“我将在一周内赶到!”然后是一阵停顿,“呃,晦,你们哪位好心人乐意帮我保存一下我的眼睛啊?”
阿莱格里对边上的人点点头,立刻有几个矮人抢上前来;他们充满好奇心,不再害怕这对奇异的东西。他们争抢着拾起眼球,分配的结果是两个矮人一人拿到了一个——每个人似乎都非常愉快的看着他拿到的那只眼睛。
“拜托!”那个不在场的可怜的魔法师恳求道,“可以让同一个人来保存这两只眼睛吗。”立刻两个矮人更加抓紧了他们的战利品。
“把它们交给演说者!”阿莱格里吼道,“整个这件事都是从她那里开始的!”
不情愿地,但是又不敢违背他们国王的命令,两个矮人将眼球递了过去。
“请将它们保存在潮湿的地方。”哈西要求。听到这个要求,演说者立刻将一个眼球抛进了嘴里。
“不是这样!”那个声音尖叫道,“噢,不是这样的!”
“应该由我来保存它们,。”卓伯拉建议道,“我的魔法会派上用场的!”他身后的矮人又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阿莱格里跌坐在他的椅子里,失望地摇着头。给他的牧师们重排职位要花很长的时间,而现在哈贝尔家族的人来了以后,将要花更长的时间来为战争做准备。
屋子对面的演说者尽管动作有些滑稽,但却是矮人里头脑最清醒的一个,她的心情并不愉快。哈西的意外出现确实转移了人们对其他一些明显的问题的注意力,但是,可能这个长鞍镇法师的不可思议的出现并不能解释这里发生的一切。演说者和其他的几个牧师,甚至记录员,都意识到一定有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发生了。
当利比亚和兰尼斯特以及凯瑟拉·妮可罗莉来到通往秘银厅东门的高关口时,已经感到很累了。这次兰尼斯特让利比亚在物质界中呆得时间比以往都长,尽管这很累,但是利比亚仍然很乐意留下来。做好全部准备工作后,兰尼斯特继续走进矮人家园下面幽深的隧道,兰尼斯特很少出去外面,因此,利比亚也是一样。
很久很久以来,黑豹雕像辗转于坎塞洛城的许多黑暗精灵的手上,并且,利比亚已经很多世纪没有看到物质界户外的景色了。那些户外的景色和兰尼斯特家中的环境很相似,那里是那些普通黑豹生活的地方,也是她在物质界中最初的同伴曾经生活的地方。
利比亚很喜欢与兰尼斯特和凯瑟拉·妮可罗莉沿着山间小道赛跑嬉戏,但是现在到了她必须回去的时候,她该回星界休息去了。他们之间真挚的友情使得兰尼斯特和黑豹都不能过于放纵自己,因为巨大的危险已经迫近,在即将爆发的战争中兰尼斯特和利比亚将并肩作战,扮演主角。
黑豹绕着小雕像缓慢地走着,渐渐地变小,最终淡化成了一团虚无飘渺的灰雾。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以至于利比亚完全不相信这些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