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诡计多端、为人阴险,能够察觉出周围情况的任何细微的变化。事实上,站在奥拉夫面前,索拉里觉得比站在班瑞面前更加令人不适,让人感到危机。
“是否有共谋?”奥拉夫问道,他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其他家族终于厌烦我的母亲,并且开始合谋反对班瑞家族了吗?”
“我已经把全部的情况如实的禀报给了班瑞
“我听到了每一句话,。”奥拉夫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地吼道,“现在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有趣的概念,。”索拉里说道,当他意识到奥拉夫真的紧张不安后,挖苦地笑了起来,“真相!”
“的确是一件稀有的东西,。”奥拉夫赞同地说,同时又恢复了他惯有的镇静,坐回到椅子上,纤细的手指在他前面的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但是有时候喜欢多管闲事的傻瓜反而能活下来。”
索拉里的笑容僵住了。他专心地研究了一下奥拉夫,对他这样赤裸裸的威胁感到十分惊讶。奥拉夫力量强大——在坎塞洛城不管怎么衡量都是如此,这个可怜的老家伙拥有一个男人可能达到的最强大的力量。但是索拉里的力量同样也不能简单的用坎塞洛城的标准来衡量。然而现在这个法师竟然甘愿冒如此大的风险来威胁他,强大的索拉里。
当索拉里发现奥拉夫,力量强大的奥拉夫?班瑞完全镇静下来后,他就不仅仅是惊诧了。他开始感到有些恐惧。
“我想我没有必要再提醒你这个‘管闲事的傻瓜’的价值吧,。”索拉里说。
“你省着点吧。”
索拉里大笑。
奥拉夫的双手放到后面,随后外面的长袍从身前敞开,露出他腰带下面的两根权杖,每边别着一根。
“绝对没有什么密谋。”索拉里突然坚决地说道。
“真相。”奥拉夫以一种危险的,低沉的语调说。
“没错,这就是真相;。”索拉里如同他以往那样正直地回答道,“首席法师大人,班瑞家族对于我们的利益是相近的。如果那些较小的家族想联合起来反对班瑞,或者班瑞的女儿们策划推翻她,我的德西利奥独立佣兵团都会支持她的,起码会对即将来临的反叛给予她公正的提醒。”
奥拉夫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索拉里留意最多的就是当他在本该意指班瑞的时候,却明显地(也是故意地)用“班瑞。”这个词来替换,而奥拉夫似乎明显地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样的失误往往会让皮克斯尔精灵。尤其是男人皮克斯尔精灵付出生命的代价。
“然后呢?”奥拉夫问道,他问这个问题时几乎完全是恳求的语气,这让索拉里松了口气。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也没有听说过这位首席法师像现在这样充满绝望地恳求别人。
“你能感觉到!”奥拉夫猛地喊道,“就是这儿,我们正在呼吸的空气里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知道多少个世纪了,索拉里始终默默地遵守着一个信条,就是保守秘密永远是明智的选择。因此他仅仅对奥拉夫回答道:“神堂被毁坏了。”
首席法师点点头,表情变得阴沉下来。班瑞家族宏伟的圆顶神殿是整个城市里最神圣的地方,是莉莉安最终的神殿。叛徒伊斯坎达和他的朋友们在逃跑的过程中,一个石笋从洞穴顶部掉了下来像一枝巨大的标枪一样,刺穿了神圣堂之地堂的穹顶,这可能是在莉莉安脸上打的最重的一记巴掌了。
“蜘蛛神后生气了。”奥拉夫评论道。
“我也一样。”索拉里表示同意。
奥拉夫突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洋洋自得的雇佣军。这倒不是因为他对莉莉安的不敬,索拉里知道,仅仅是因为他那轻浮的态度。
当他看到索拉里对于他的瞪视的反应只是一个微笑时,奥拉夫终于按捺不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就像一个困在牢笼中的野兽一样。他的僵尸仆人,毫无思想地,仅仅按照事先设计好的那样,冲了过来,手上端着饮料。
奥拉夫低吼了一声,举起他的手掌,一个火球突然出现在手上。责夫的另一只手把一个小小的红红的东西——看起来像一个天平——放入火球中,开始念着邪恶的咒语。
索拉里耐心地看着奥拉夫去毁掉他的失败之作,他宁愿这个法师是去攻击僵尸而不是针对他。
一小缕火焰从奥拉夫的手中飞出。懒洋洋的,但是却决然的,就像一条已经用毒液使猎物无法行动的毒蛇那样,这缕火焰环绕住了僵尸,而僵尸当然既不会移动也不会抱怨。仅仅几秒钟,僵尸就完全被这股阴毒的火焰吞没。当奥拉夫再次随意地坐下时,那团燃烧的东西像按照预先设定的似的退了回去,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它就站在它一开始呆着的地方,但是很快它就垮掉了,因为一条腿已经完全烧毁。
“这股味道……。”索拉里把一只手放在鼻子上掩着,抱怨道。
“力量!”奥拉夫完成了他的施法,眯起他的红眼睛,他瘦削的鼻子的鼻孔张翕着。法师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又舒适地坐在了椅子里面。
“并非莉莉安让空气出什么问题的。”索拉里突然说道,他想驱散这个明显已经受了挫折的法师刚才的威吓,并且更希望能够早点和他有个了断,离开这个味道令人窒息的地方。
“你都知道什么?”奥拉夫问道,突然又变得焦虑起来。
“并不比你多,。”索拉里答道,“莉莉安可能对兰尼斯特的叛逃以及对神堂所造成的破坏非常愤怒。你们所有人都知道那个神堂的重要性。”索拉里那狡猾的语调使奥拉夫的鼻孔又张翕了一下。雇佣军知道他戳到了法师的痛处,法师严密防护的长袍下的一个弱点。奥拉夫创造了班瑞神堂里的尖塔,一个旋绕在祭坛中央的闪光的巨大的幻象。它不断地变换着形状,从一个美丽的女皮克斯尔精灵变成一只巨大的蜘蛛,然后又变回来。在坎塞洛城,奥拉夫并不是莉莉安最忠实的信徒,这点众人皆知;而这个创作使他得以逃过他母亲严酷的愤怒也同样不是秘密。
“但是发生的很多事情使得莉莉安成为惟一的原因,。”索拉里稍稍回味了一下这个微小的胜利后继续道,“他们中的很多反而削弱了莉莉安力量的基础。”
“有同她对立的神?”奥拉夫问道,表现出了真正的兴趣。“或者是来于地下的反抗?”法师突然坐了回去,感到可能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他相信任何的地下反抗活动都一定会被这个恶棍雇佣军首领所发觉的。
但是索拉里是从来不会陷入困境的,即使奥拉夫为他的怀疑找到了某个索拉里尚不清楚的根据。
“有些情况,。”这就是雇佣军的全部回答,“有些情况可能对我们所有人都很危险。数十年来,有一个家族或者别的家族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高估了抓获叛逃伊斯坎达的意义,他们过分的热情提高了这个家伙的身价,同时也加重了他给我们带来的麻烦。”
“因此你认为所有这一切都和兰尼斯特的逃跑有关。”奥拉夫推测道。
“我相信许多大人的想法都是如此,。”索拉里很快地回答,“因此,兰尼斯特的逃跑确实对即将发生的一切起到了催化的作用。不过,我可没说,并且我也不相信,你的感觉发生错误是那个叛逃从班瑞家族逃跑的结果。”
奥拉夫闭上眼睛,试圈理清这个逻辑关系。索拉里当然是对的。在坎塞洛城由子阴谋遍布而使气氛十分紧张。以至于使得事实真相少于猜疑,而猜疑又常常导致自我猜测和预言,然后往往就使假的变成了真的。
“我希望能够有机会和你再谈谈,雇佣军,。”首席法师静静地说。索拉里注意到在他刚才进入这个异维空闯的地方出现了一扇门。在它旁边,那具僵尸还在燃烧着,现在已经完全烧散架了,漆黑的一团里面似乎只剩下骸骨了。
索拉里向门口走去。
“唉,。”奥拉夫突然戏剧性地叹了口气,索拉里停了下来。“马塔尔没能活下来。”
“对他来说确实是个遗憾。”索拉里补充道。他不想让奥拉夫觉得这个损失会有损于他的德西利奥独立佣兵团。
索拉里走出门,沿着银索下到地面,静静地潜入了城市里的阴影之中。他细细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一直很少和奥拉夫谈话,而奥拉夫就更少用他那绕着弯儿的方式主动来找他。索拉里认识到事情的意义重大。这次的事情有些奇怪,空气中似乎有种轻轻麻人的感觉。索拉里这个混乱的爱好者(他喜爱混乱主要是因为他总能从混乱的漩涡中最先一个爬出来),这次也被激起了兴趣。更让他感兴趣的是,奥拉夫尽管害怕并且将会失去很多,却也一样对此发生了兴趣。
当提及第二个神的时候首席法师的反应证明了这一点,完全表明了他的立场。因为奥拉夫是一个不走运的老家伙,尽管他在有生之年已经爬到了坎塞洛城里一个男人皮克斯尔精灵所能爬到的最高地位。
不,不仅仅是这个原因,索拉里暗暗地纠正自己。奥拉夫一定怀恨在心,并且数个世纪以来一直如此。在他自己那高傲的价值观里,即使是首席法师这样的位置也是一文不值。这都是性别限制的结果。那才是真正的原因。
索拉里知道,坎塞洛城最大的弱点并非各个家族之间的争斗,而是莉莉安的信徒所强加的母系氏族体系。半数的皮克斯尔人口只能处于相对卑微的地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男人。这就是弱点。
这种不公平必然导致嫉恨。甚至——尤其!——是对于一个像奥拉夫这样已经身居高职的人。因为从他那样的高位上来看,首席法师更能清楚地看到假如他是一个女人的话能升到何等的地位。
奥拉夫已经暗示他希望能同索拉里再谈一次;索拉里有一种感觉,他和那个充满怨恨的魔法师一定能够再次相遇的,可能还会经常相遇。他接下来的二十多步就在坎塞洛城里徘徊着,猜测着奥拉夫究竟能够从可怜的马塔尔那里套出些什么;因为,很显然这个副官没有死——尽管他可能很快就会希望自己快点死。
索拉里大声嘲笑自己的愚蠢。刚才他已经告诉了奥拉夫事情的辜相,马塔尔不能再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情况了。这个雇佣军叹了口气。他不习惯说实话,也不习惯去没有蛛网的地方。
驱散了那些想法,索拉里转身向城里走去。有什么事情正在酝酿着。索拉里,最后的幸存者,能够感觉到,而奥拉夫也同样。很快就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在所有人的身上,不管它是什么,这个雇佣军所要做的就是算计可以从中捞到什么好处。
当他们走下低处的小路时,兰尼斯特将利比亚叫到自己的身旁。这只黑豹安静地坐下,等待着将要发生的情况。
“你应该把这只猫送回去,。”当明白兰尼斯特的意图后,凯瑟拉?妮可罗莉建议道。这些野蛮人来自遥远的平原那里的故乡,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他们始终有些不相信魔法,因此黑豹的样子会让勃鲁西克的人民感到害怕的,勃鲁西克本人也不可能和她相处的很好。
“我走进他们的领地就已经让他们够受的了,。”兰尼斯特回答道。
凯瑟拉?妮可罗莉不得不同意地点点头。兰尼斯特的模样,一个黑暗精灵——以魔法和邪恶着称的种族,甚至比那只黑豹更能让这些北方人感到恐慌。“但是,如果你让这只猫在勃鲁西克面前坐上一小会儿,没准可以把他教好一点,让他更懂事。”她评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