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和唐仲骁一起上楼,两人的手始终没分开过。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他,这才发现他气色并不好,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心境,恐怕这个男人也没比自己好受多少,不由有些担心:“你的病……”
“没事。”他回答的很干脆,想了想又看向她,“最后不看你一样,我哪里舍得去死。”
许念气得狠狠瞪着他:“不许胡说。”
身体不好的人总是特别忌讳说这个字,可他却像半点没所谓的样子,这会儿带着她一步步上楼,脸上的笑容几乎掩不住:“没那么多规矩,说到底什么事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几句话就真能决定生死,还要医生做什么。”
女人多少还是要感性一些,许念不接话,对这个话题拒绝发表任何意见。
华叔已经将她的行李放进主卧,这间房许念以前住过,可这次心情大有不同。他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摩挲着她的脸颊,目光来来回回地看,像是要将这几个月欠下的全都补回来。
许念脸皮薄,更何况现在心里脑子里全是他,被这么注视着颊边马上就蕴了红,微微侧过脸躲开了:“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看的。”
“的确不好看——”这人居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见她又气鼓鼓地瞪回来,这才笑着接道,“可就是看不腻,怎么办?”
“流氓。”她被说的臊得慌,骂出口的两个字却软绵绵半点力度都没有。
唐仲骁伸手将她搂过来,又控制不住地低头去吻,情人间大抵都是如此,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恨不能缠绵在一起。
宅子里静极了,这会儿耳边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他再难自持,拉着她的长裙就一点点往上摸索。这是他的瘾,根本戒不掉,一沾染上就食髓知味忍不住想要更多。
情到浓时一切都再自然不过,许念也难得放得开,主动缠着他,哆哆嗦嗦地送上自己的小舌。
他连门都没关,许念小声提醒,可这人在这事儿上大男子主义惯了,根本不容商量:“没我的吩咐谁也不敢上来,久别重逢,谁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这话说的她全身都烧了起来,接着他已经不给她机会再多想……
可很快许念就发现不对劲了,身上的人忽然停了下来,她睁开迷蒙的一双眼,拿脚微微蹭着他:“怎么了?”
他的眼神有些怪,许念沿着他的视线一看,心里暗叫了一声“糟糕”,她那晚把脚链取下来结果忘记再带回去了。
她讨好地望着他,小声说着:“我不是故意的。”
唐仲骁没说话,只是撑着胳膊始终盯着她瞧,许念被他看得心里直发虚,这才听他开了口:“如果蒋毅什么都没说,你是不是真打算就这么放弃?”
许念心里一怔,这个问题……
他叹了口气,终究是没勇气去听她的真实答案,低头抵住她额头,说:“算了。”现在计较这些也没意思,反正她已经在他身边。
许念看他这样心里又控制不住闷闷地疼,先爱上的人总是患得患失,他很少这么直白地将情绪表露在她面前,亦或是以前也有过伤心失望,都被她忽略了。
她主动搂住他,一字字说的清晰极了:“即使蒋毅不说,我也在一直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从不否认自己早就爱上你,只是还差一步勇气。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别人不说,我也会发现,只是迟早的问题。”
他沉默地望着她,她静了静,主动抬头在他唇角吻了吻:“有个笨蛋默默付出了这么多,老天也不忍心再欺负他。”
唐仲骁终于被她逗笑了,惩罚性地咬了她一口,咬牙在她耳边说:“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如何振夫纲?”
许念笑着想往边上躲,却马上被她抓住拖了回来,彼此滚烫的身-躯再次贴合在一起,连线条都再契合不过,密密合合,牢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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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算是知道男人饿久了该有多可怕了,这人折腾了好几次,她最后求得嗓子都哑了,眼看他又要撕开一个安-全-套,她说什么都不肯就范,裹着床单就跑开了。
唐仲骁被她落荒而逃的样子逗得好笑:“明明你也很享受,刚才谁一直说很棒受不了?”
回应他的是她直接扔过来的抱枕,就算开始时她也想要他,可也敌不过他不知节制啊!
唐仲骁轻松地接住飞过来的东西,懒洋洋地垫在脑后,就那么大喇喇躺在沙发上笑笑地望着她。她就是现在脸皮也没他厚,跑去浴室清洗,等出来的时候却想起来另一件事:“你为什么一直……”
她没好意思说全,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桌上的避-孕工具。
他重新将她抱过来,这次老实多了,只安安稳稳地枕着她的肩窝:“我的病是遗传。小念,我很自私,为了你我可以拼命活下去。可是孩子——”
许念懂他的意思,难怪从一开始他就坚持避-孕,大概想起自己从小的经历,已经不忍心再让孩子遭受一次。以前根本不在意他的任何事,现在想想,这个人内心该有多孤独。
回身抱着他,她贴了贴他的脸颊,感觉到他渐渐放松一些才说:“你为了我要拼命活下去,一定要说到做到。让我爱上你你就要对我负责,孩子,顺其自然好不好?”
他有些震惊,其实他们现在关系才刚刚稳定,说起这些未免有些早。
许念大概也想到了这一层,脸颊微微有些红,却还是坦然直视他:“你没哪里不好?还不是和正常人一样,甚至……还要更厉害。”
她说完就飞快地扭过头,耳根全都红透了。
唐仲骁听懂了这话中的暧昧,心里暖得不可思议。这个女人一旦爱上就不管不顾,他的好他的坏,全都一并接受了,但愿意为一个有先心病的男人生孩子,足以说明她有多爱他。
不管是不是为了给他信心,这都足够让他欢喜了。
他忍不住轻笑,在她耳边不轻不重地呵了口气,手也开始渐渐没规矩:“小念。”
多普通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也带着别样撩人的气息,许念控制不住缩了缩肩膀,故意凶他:“干嘛,好好说话,别毛手毛脚的。”
“不想好好说。”
“……”
“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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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仲骁还在睡,许念却起了个大早。家里的下人各在其位,忙碌却有条不紊,华叔也刚进门,一眼就瞧见她下楼,打量了眼她的装扮,主动颔首道:“许小姐要出去?”
“嗯。”许念想了想,笑着又说,“你有空吗?能不能送我去个地方。”
华叔知道她这是为了让唐仲骁安心,对她不免有些刮目相看,果然这次许念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懂的在乎先生的感受,于是再开口语气都好了不少:“当然可以,许小姐可以随便差遣。”
许念是去拜访以前教她的一位老教授,这位在先心病方面有很高的权威,唐仲骁已经过了最佳治疗时期,但如果不手术,风险就一直在。
他们好不容易突破千辛万苦在一起,许念坚信已经没有任何事能拦得住他们,说到底只要有心就什么都不用怕。
那位教授年事已高早就退休了,这次去直接扑了个空,家里的管家告诉她,对方去日本旅游了,归期不定。
难免有些失望,可她依旧信心满满,都熬了这么些年,也不急在一时半会。
回去时华叔从后视镜看她,忍了忍还是问:“如果先生的病一直好不了。”
许念读懂了他眼底的担忧,会心一笑:“我也不是现在才知道他的病情。”
言下之意,一切都有心理准备。
“其实夫人这些年也没放弃过,但这是家族遗传,唐老先生当年就走得早。”华叔以前从来不会和她多聊,这次却说了不少,
“不过家里几个孩子,偏偏只有先生得这病,也说不好。还有下人嘴巴碎,偏说是祖上被诅咒……”
这些自然是信不得的,许念笑笑就过了:“我这位老师在这方面很有研究,只有脾气怪,就是唐老夫人亲自去他也未必会卖这面子。”
华叔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如果许小姐能帮先生治好这病,夫人那边说不定——”
他这话还没说完,车身忽然发生剧烈碰撞,接着毫无预警地冲向了一旁的安全岛。幸好对方撞击的力度不大,华叔稳稳地把车刹住了。
许念的额头因为惯性撞在了前座的椅背上,马上就青了一块,她镇定地撑起身坐好,透过车窗看了眼罪魁祸首。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是三小姐。”华叔的眉头皱的很紧,已经准备发动车子,“许小姐别和她碰面,这事先生已经在处理。”
那俩红色保时捷的车窗缓缓降下,唐莫宁面无表情地看向这边,赤-裸裸地挑衅不言而喻,日光之下,半点王法都没有。
许念丝毫没有发怵,反而是拦下华叔:“没关系,正好我也准备见见她,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许……”
“我有分寸。”
许念直接推开门下去,以前不想和她计较是因为她忌惮太多,一边多少在乎唐仲骁的感受,另一边,那会儿实在是没心情。可如今这位大小姐越来越放肆,当真是人善被人欺。
可这次,她不会再忍。
唐莫宁和她的账,是时候算算清楚了。
许念一步步走过去,华叔都替她捏了把汗,最后还是马上给唐仲骁去了电话。
唐莫宁也打开车门下了车,她倚着车身,丝毫没为刚才做的事儿表现出半点抱歉,还嘴角微微上挑笑了笑:“还以为你真烈性到根本不会回来,说到底,对陆山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嘛。”
许念却没理她,反而拿出手机绕到她车前开始拍照。
唐莫宁皱了皱眉头,被人直接无视的感觉对她来说太糟糕,陆山是这样,这个女人还是这样,她更加火大,走过去瞧清楚许念在做什么,不由嗤笑道:“你以为警察会管?就算管,你坐的车是我二哥的,车里的人也是我二哥的,真以为他会看我出事。”
许念这会总算正眼瞧她了,却只是眯起眼淡淡一笑:“你想得到的,我当然也想得到。”
她说完当着她的面打了个电话,却是直接打给当地一家出名的报社:“你好,我这发生一起交通事故,肇事者涉嫌预谋杀人——”
唐莫宁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像他们这种家族,最怕的就是出丑闻,想起五年前母亲大发雷霆的样子,她心里还是有些发虚,却还是故意硬着头皮说:“我不过和你打个招呼罢了,心眼这么小。”
许念挑了挑眉,抱着胳膊回视她:“这话你可以留着待会和记者说,不过现场的情况,大概这说辞很难让人信服。”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唐莫宁总算意识到面前的人也非善茬,她咬了咬牙,终于原形毕露:“你到底想怎么样?”
许念被她说的好笑:“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她走近唐莫宁一步,脸上的笑意顿失,一双眼沉沉盯着她,却每个字都说的有力坚定:“我忍你不是因为怕你,是因为可怜球球。可唐小姐,不是所有人都有权利纵容你胡作非为,人在做天在看,你当真不信报应?”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解决唐妹妹和老妈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