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缓缓驶向下一个城镇的马车中,假装在看小窗外风景的梁霜降正襟危坐着,时不时偷看一下自己对面悠然自得侧卧在榻上正阅读着手中书籍的符司睿,本来她也不想把气氛弄得如此尴尬,谁让他在上马车前缺心眼地暗示自己说什么“可以让我们做任何事”!
聚精会神地防了一个时辰后,因为马车在官道上鲜少有颠簸,很是平稳地前进着,所以天刚亮就起床沐浴祭神的梁霜降很快便昏昏欲睡,看着他也不打算对自己做什么,便把头靠在窗边打算先闭目养神一下。
符司睿是练武之人,对面坐着的那个小人儿有什么举动他光听她的呼吸声就知道了,在听到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而有节奏时,他放下了看了那么久都还没翻过一页的书籍,抬眸看向因为困意而不得不放松戒备的她,好笑地摇了摇头。
调皮的微风时不时越过绣着金凤凰的窗帘窜进厢房内,撩动着那个小人儿散落在脸侧的青丝,因为她恬静安宁的样子而看得入神的符司睿好半响才反应而来,为了让她睡得舒服点,他起身往她所在之处走去。
在他逐渐靠近之时,布料摩挲发出细微的雨滴擦过叶子般飒飒之声,把还未睡熟的梁霜降吵醒了,她抬头怔怔地看着莫名其妙在她面前张开双臂的符司睿。
他也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在反应过来后他尴尬地收回了手,别过脸解释道:“怕你着凉,我才好心地过来抱你,既然你醒了就自己走过去吧。”
“不用了,我在这里挺凉快的。”她看着他脸上飘过可疑的红云,在心底里嫌弃地想:这都什么人啊,他曾经是个孩子的爹了还会为这点小事脸红?看他这样子更像是想对自己图谋不轨却被拆穿的狼狈模样……
符司睿瞧着她那狐疑的眼神,又好气又好笑地对她道:“不过是逗逗你而已,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没色急到忘记你还有病在身!放心吧,在你病好前我都不会对你做那些事的!”
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梁霜降总算是放心了,这男人虽然脾气暴躁喜怒无常,但也算是光明磊落一言九鼎的人,他都这样说了,她连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被压得难受的肩膀道:“原来王爷还记得这事,真是太好了……”说罢,便快步往符司睿刚坐的榻上走去面朝里便躺下了,说是榻上也不过是比地面高约一个阶梯而已,只是在上面铺了些填充物让人睡在上面没有那么硌。
说来一共备了三辆这种马车,最豪华最有代表性的辒辌车是给她和符司睿乘搭的,剩下两辆中有一辆是给女眷的,另一辆是给武功高强的侍卫们的,所以梁霜降此时此刻特别想去到女眷的那一辆,至少不用和符司睿面对面这么尴尬……
突然身后有个温热的怀抱贴在了她的后背,害她因为受惊吓抖了一下然后就像石化了一样动也不敢动,随即某人把手臂搭在了她的腰间,不悦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我就不能碰你吗?”
“不是,我只是被王爷你吓到了,睡吧。”为表诚意,她抬手握住了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
符司睿满意地笑了笑,把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随后听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慢慢也跟着睡着了。
一觉醒来,从窗边透进来的夕阳光芒把车厢内染得泛黄,而符司睿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吓得梁霜降连忙惊恐万分地爬起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神情诡异地盯着自己看。
他摇了摇头跟着坐了起来,只是他在抬起左臂时,眉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他故作烦恼地摇了摇头揶揄她:“唉,我很是好奇我家王妃的脑袋怎么跟石头一样沉。”
“呃?”梁霜降思忖着他话中的意思,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王爷把手臂借给我当枕头了吗?”
“这么沉的小脑袋倒也还蛮灵光的。”符司睿抬起右手捏了一下酸软发麻的左臂。
她瞧见了认命地抬手帮他好好地按摩着,虽然也不是她要求他奉献手臂的,可是人家毕竟也是一片好心,总不能忘恩负义。
他坏心眼地别过脸偷笑,相信不用一会儿她便会发现某些她所制造的痕迹了。
果不其然,梁霜降看着他那宽大的袖子上有一块不可描述的深色水渍,在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后,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两颊,此举惹得符司睿忍不住朗声大笑了起来:“不用摸了,我都用袖子替你擦干净了,唉,只可惜苦了我的衣裳啊!哈哈哈!”
她被他笑得无地自容,气恼地放下了他的手臂道:“有什么好笑的!大不了这衣服我来洗!反正洗一两件衣服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倒不必,只是王妃以后可得好好改改这个毛病,不然传了出去,别人可都知道聪慧过人的小摄政王妃竟然还会流口水,那还不得笑话摄政王府?”符司睿收敛起唇边的笑意,煞有其事地给她说了个忠告。
但梁霜降却看出了他眼底隐忍的笑意,很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这件事除了王爷知我知,天知地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了,如果王爷你偏要说出去让别人耻笑摄政王府,请随意!”
“终归是个小孩子,会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哈哈哈!”
虽然说她表面上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可是她的内心可是奔三的女人诶!她才不想搭理一直在取笑自己的那个人,爱笑就笑吧,反正嘴巴长他脸上,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见那个小人儿气结地坐在一边不搭理自己,符司睿妥协地凑上前道:“好了,不拿这件事笑你了,再过不久就到驿站,请你吃好吃的怎么样?”
睡了一下午的梁霜降闻言摸了摸自己早已在抗议的肚子,撇了撇嘴孩子气地道:“那当然,我还要吃最贵的!要是王爷没钱结账可得留在驿站洗碗筷了。”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说来也怪,若是换了别人胆敢这样冒犯自己他肯定会好好教训那人,但对着这个有趣的小人儿,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任由她随意冒犯自己,难道她也在自己的身上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