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霜降正在四处检查着张灯结彩,焕然一新的摄政王府,看看是否还有什么不够完美的地方,毕竟今夜就会有一大堆皇亲贵族过府做客,用符司睿的话来说就是:“除夕宴会一定不能出现任何失礼的地方!”
为了不让夏青衣有机可乘,她自然不能让这个宴会出什么纰漏,所以只得从比大明星还忙的行程中挤出一点点时间快步在府内行走着并仔细检查着。
这六日内她不但要确定好宾客名单并让月梅代劳写下请帖再派人送去,上午和晚上就去碧水居跟陆香湘苦练琴技;下午就坐轿子去琼华楼看她们排舞,每天如此,累得她几乎一碰到床就熟睡得不省人事了……
花了一个早上,总算把主要通道都走了个遍,在看到到处都布置得大方得体后,梁霜降松了一口气,在隐蔽的拐角处使劲地伸了个懒腰后便朝碧水居走了过去。
陆香湘一看到她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继而便将她推到梧桐古琴前,让她好生练习,她暗暗抚了抚自己的双臂不敢违抗,坐在古琴中的第五徽前,在戴上薄兽皮做成的指甲套后便以左手按弦,右手则在琴弦上遵循着弹琴的右手八法或拉或勾或挑或抹……
在梁霜降弹完一曲后,陆香湘感叹地问道:“我发现你似乎和这首曲子越来越对的上调了,大概是你的心境有了变化,竟然让我感到了悲凉之意,是有什么事让你伤心难过吗?”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从你编写的曲子里感受到了悲伤罢了。”她避开了她探究的目光,摇了摇头道,然后在心里佩服她敏锐的乐感,竟能从一首曲子听出弹奏者的内心,要是放到现代,估计也只有顶级的音乐家才能做到吧。
“我发现你真的是一个可塑之才啊,才短短几天就能练好这首曲子了,并且还能从曲中得到共鸣。”
梁霜降撇了撇嘴,委屈地撩起了层层袖子,露出布满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长长的红印的手臂在她面前晃了晃道:“可塑之才都是被你打出来的!”
“我说过了名师出高徒,也没说是用什么办法啊,你不也是怕被打所以才不敢忘记每一步的指法吗?可谓是玉不雕不成器啊。”陆香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今晚就按平时练习那样放轻松去将你内心的感受弹出来就好。”
“我知道啦。”
陆香湘闻言笑着站了起来,便往衣橱走去,看得梁霜降可是心惊胆颤的,上一次没有制止她结果自己被细竹棍胖揍了,这次她又要拿出什么法宝?
她从衣橱中抽出一件由众多白色羽毛拼接而成的裙子递给她道:“这条裙子本来是留着我上台用的裙子,现在就送给你了。”
梁霜降一阵错愕,不解地道:“你可以留着下次穿啊!”
“你别啰嗦了,回去吧,抓紧时间梳妆打扮,今晚虽说是小型家宴,你可别丢了摄政王府的脸。”见她不接,陆香湘直接霸气地把裙子扔到了她的身上,接着把以金漆画梅的梧桐古琴塞给她,好笑地将她推了出门外。
她被莫名其妙地赶了出来,哭笑不得地挠挠低头便转身离去了。
陆香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道:“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训夏青衣啊!”
酉时将近,天色已沉,摄政府中华灯初上以迎接纷至杳来的众多宾客,宴会举行之地灯火通明,丝竹纷扰,人声鼎沸。
点了妆,穿着一袭华丽的芙蓉色宫装的梁霜降正在后台忙得不可开交,她先是火急火燎地交代月梅吩咐下去依次让琼华楼的人上台表演;再调配府中和府外的乐师,因为琼华楼自带乐师为每个节目奏乐,那王府中乐师只需在每一个节目交替之间奏乐,不让场上太安静即可。
这种事她不敢假手于人,要是出了差错,贻笑大方就惨了,至于迎宾的事就交给符司睿和夏青衣就好。
但偏偏符司睿不想放过她一样,连连派了几个人前来请她过去,在被她通通拒绝后,最后一人来传话要是她再不出去,那他就亲自过来请她!
月梅也怕惹得符司睿不悦,连忙将梁霜降推了出后台,对她说:“夫人你先过去吧,王爷找得你那么急或许是有什么事,这边由奴婢来负责就好,奴婢可是要当女官的人,绝对不会让今晚的这个宴会出什么差错。”
梁霜降见她眼中的自信如繁星般熠熠发光,拉起她的手,微微一笑感激道:“那我就放心地交给你了。”说罢,她便往前方招待客人的地方快步走去。
没想到她刚出去,碰上的第一个人就是楚墨雪,而他身边紧跟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子,因为他正对着自己,而那女子与他正面相对在谈话,所以她只看到那女子的背影……
一股莫名其妙想要与她比较一下的心情便涌上了心头,梁霜降双拳紧握,满脸怒容地朝楚墨雪与那位女子大步走去,即使他和自己相对而立,却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正向他走来的自己,那名女子的魅力就如此之大吗?在一瞬间她突然不安了起来,生怕与她站在一起,她会自惭形秽……
在迟疑了片刻后,梁霜降决定还是照原计划那样,装模作样地低着头,似是真的没有看到一样,快步撞向了楚墨雪,一阵步摇珠饰的金属碰撞声硬生生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撞的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不明物体,在看清来人并触碰到她怨愤的目光后,薄唇边不经意划过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看来他是被人有预谋地以蛮力相撞啊……
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梁霜降挡在了他的前面,扯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对这眼前那位比她高了半个头的明眸皓齿的女子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谈话!不过……本宫以前没有见过姑娘,莫非姑娘是墨王新纳的侍妾?”
见来者不善,那个女子疑惑地审视了她片刻问:“我是南蛮族首领的女儿林如玉,你又是谁?”
好啊,竟然还带了个南蛮族的林妹妹回来,梁霜降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扯出了个灿烂的笑容道:“本宫是小摄政王妃,难得姑娘过府参加这个宴会,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林如玉冷哼了一声,咄咄逼人地道:“哦,原来你就是逸王的妹妹啊,只不过你长得跟你哥可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