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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算计算计小狐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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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就不着痕迹地将瓶子里的东西倾倒在了叶落篱身后的一大块地面上,那些东西是无色透明的液体,洒在了船板上,看起来有些亮晶晶的……

撒完了以后,她直起腰来,悄悄将瓶子丢到了一边,就要假装什么事儿都没干似的溜回到人群中。

却不料,就在这时,一股劲风直接就从她身后掠来,而后她的身体就被某种力道给紧紧抓住了,一个冷幽幽的声音从她头顶上响起来,“怎么这就走了?”

“你……叶落篱,你放开我,我可是左都御史府上的嫡女,你要是敢对我不利,我保证我父亲会去皇上跟前告你们叶家的!”

王娉婷怎么都没想到,她是被叶落篱给抓住了。

她很是不服气地挣扎着……

“好啊,你去告啊,到时候皇上会问你父亲,你女儿将油脂撒在船板上意欲何为?”

“我……我没有,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油脂不油脂的!”

王娉婷眼底一惊,叶落篱这样快就发现她暗算她,没什么了不起,但她能即可就知道洒在地上的是化成水的油脂,这可是有些诡异的!

“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

叶落篱笑了,笑得无比妩媚,无比绚烂,她这一笑,整个世界都好像花开妖娆似的,香气袭人!

千颜舜的眼神冷沉而执着地在叶落篱身上流连着,他越发讨厌这个太过聪明的女人了,但他却也越是明白,他必须要征服这个女人,不然她落在谁的手中的,都将会成为对付自己的一种利器!

得不到,就要毁掉!

他嘴角暗暗地抿过一丝冷夏,目光深远地看出去,这条嘉沂河远处的一大片芦苇荡,深深浅浅……

“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点放开我……”

王娉婷心底的那阵惊惶闪过去了,她想着,我是左都御史府上的大小姐,谅你不敢对我怎样!

“你不知道啊,我有一个简单的小办法可以很快告诉你这是什么?”

叶落篱说着,手下微微用力一推一搡,王娉婷本来正在那里挣扎着想要从她手底下解脱出去,叶落篱出乎意料的推搡,让她悴不及防地就蹬蹬地退后数步……

“你可恶……”

王娉婷气得骂道,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让她骂都骂不出来,只剩下哭了。

因为她猛然退后,脚下一滑一趔趄,整个身子就摔了下去……

哎呀!

她惊呼一声,屁股摔疼得她都要流眼泪了,但她深知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得赶紧起来,不然会被贻笑大方的!

于是,她顾不得喊疼,两手两脚用力抓着船板,就想要站起来,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好不容易艰难无比地从地上爬起来,刚要战战兢兢地站稳,就直觉得脚下又是一滑……

然后咣当一声,她整个又摔在那里了。

这次摔得比上次还要来的更惨,她的头撞在了一边的船舷上,木质的船舷上是不知道是有钉子什么物件,还是一些别的尖锐的东西,那东西一下子就刺中了她的额角,她嗷地一声惨叫,血就顺着她的额角流下来了……

而此时,她身上已经是衣衫不整,脏污不堪了。

那些地面上看起来亮晶晶的东西,把她原本蓝色的衣裙给沾染得到处都是,她看起来别提多狼狈了。

“呜呜,你……你们快点来帮帮我!”

她哭了,哭得那叫一个沮丧,目光求助似的看着叶落媚姐妹。

而那两位早就闪避到人群后了。

这样出糗的场面他们才不会出现呢!

别一个不小心也被摔倒在那里,落得和王娉婷一个下场,那可就让太子殿下看笑话了。

她叶落媚是那么愚蠢的人吗?

两个贱|人,你们是故意的!

王娉婷恨得咬牙切齿,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额头上一阵阵的痛,她却一动不敢动地跌坐在那里,生怕再爬起来,再摔倒,那会更惨的!

“哼,不作死就不会死!以后想要算计别人的时候,一定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倏然一道洁色的彩带掠来,不偏不倚地缠绕在王娉婷的腰身上,叶落篱一用力,彩带飞起的时候也将王娉婷给带了起来,带离了那片油脂区域!

再次站稳在人前的王娉婷一脸的沮丧。

她怎么都没想到,当众会出这样大的糗,想想这一切一定被李奎耀公子看到了,她就更是懊恼不已。

凤玉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冷冰冰地扫视了一眼狼狈不堪的王娉婷,眉心冷凝,眼神邪佞,“将她带走!”

马上就有锦衣卫冲过来,没容王娉婷再说什么,就将她给拖下船去了。

“三姐,那个贱人怎么发现王娉婷的小动作的,她真的太邪气了,会不会真的如那些人传说的那样是来自地狱的女魔啊?”

叶落蝶悄悄地在叶落媚耳边说道。

“哼,她是女魔,我就是女魔王……”

叶落媚也是失望之极,心中暗骂王娉婷是个蠢货。

“别人畏忌她,那是因为手段太差……”

珈凝公主一脸冷寒地出现在两姐妹跟前,一双傲然的眸子看着他们,“看样子,她的小聪明在府中没少让你们吃苦,听说,她连二夫人都给赶进破房子了?”

说起母亲所遭受的,叶落媚就气得不行,“是,公主明鉴,她的确是一个不仁不义的贱|人,您可得提醒下玉骜太子,可不要被她的妖术迷惑住了,将她带在身边,那无疑是养狼为患啊!”

“就凭她,想要进入我们凤氏皇族,做梦吧!”

凤珈凝一脸的阴毒怨恨,看一眼那边的千颜舜,他竟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叶落篱,一股邪火更是涌上了心头。

转身,她一挥手,身后几个锦衣卫就跟了上去。

“哈哈,叶落篱,这次可是真的要倒霉了!”看着妒火中烧的珈凝公主离开,叶落媚一脸的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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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船沿着嘉沂河缓缓而行。

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水面上也没什么大风,一点点微风轻轻卷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不断地在荡开……

船头的赏景宴席也摆开了。

一溜儿分开两列,两位太子凤玉骜和千颜舜自然是坐在正中央的最前面。

紧随着他们身边坐着的,千颜舜身侧的是珈凝公主,再接下来是叶云贵、叶落媚等人……

而凤玉骜却硬拉着叶落篱坐在自己下首。

“五小姐,你不用怕,有本太子在呢!”

不过比叶落篱大一岁的凤玉骜眉色微扬起,很是豪迈地对她说道。

我怕?

我怕该寂寞了,没小丑跳到我面前蹦来蹦去地给我找乐子!

叶落篱冷冷一笑,“玉骜太子,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你还是快将要求说出来,我时间宝贵,可没闲时间陪着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在这里装腔作势地附庸风雅!”

“你……你说什么?两位太子跟前,你怎么敢说他们是附庸风雅?”

珈凝公主的面色陡然就变了,玉手一挥,身后的锦衣卫就要如狼似虎地扑上……

“都给本太子滚出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前面凤玉骜是针对那些锦衣卫的,而后面这句,却是堪堪地训斥凤珈凝的!

“皇弟……”

凤珈凝委屈得都要落泪了。

但凤玉骜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冰冰地看都不看她,只是淡漠地说了一句,“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这话一说,珈凝公主好像是被什么利器刺中了似的,周身一哆嗦,再没敢说什么,低垂着头坐在那里,心里暗暗地划着圈圈咒骂叶落篱,贱|人走着瞧,我会让你知道我凤珈凝不是好惹的,就是皇弟护着你也不行!

“咳咳,玉骜太子,珈凝公主,请容本太子说一句,好吗?”

这时,千颜舜忽然端起了酒杯,面色沉稳地说道。

“嗯,请说!”

凤玉骜不喜欢千颜舜,这从他的眼底都能看出来,一丝丝的不屑就清晰地写在那里呢!

“舜太子……”

珈凝公主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千颜舜,她轻轻蠕动着樱唇,“谢谢你……”

她以为千颜舜此举是给她解围的,于是就做出了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眨巴着一双荡漾着情波的眸子,专注而炙烈地看着千颜舜。

唉!

凤玉骜看自家皇姐如此自作多情真的是有些无奈了。

明明千颜舜在叶落篱出现后,从始至终就没看过自己那位皇姐一眼。

果然,千颜舜下一分钟说的话,就让珈凝公主惨白了小脸了,因为他说,“今天呢,是在座的某位小姐的生日,本太子呢,花费了一点小心思,要借着珈凝公主这个邀约,玉骜太子的这艘游船弄出一点小花样给她看,这算是本太子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吧!”

他说完,啪啪啪地就连连击掌数声。

“啊?今天有人过生日啊?”

那些女子们都议论纷纷了。

“能劳驾动太子为她庆祝生日的人一定是珈凝公主吧?”

有人看着一身妖娆的珈凝公主,艳羡不已地说道。

“是啊,一定是公主殿下的生日啊!”

马上有人附和着。

叶落蝶嘴快,是出了名的,所以她径直跑到了珈凝公主身边,讨好似的来了句,“公主殿下,今天是您的生日,您怎么不早说啊,民女和姐姐等人都没备下礼物可怎么办啊?”

“就是,公主殿下,我们都预先不知道啊!”

众多的女子跟着附和着喊起来。

哼!

珈凝公主的脸都要被气歪了!

今天可不是她的生日!

她恶狠狠地涌眼神剜了叶落蝶一眼,心说,要你自作聪明?谁说本宫今日过生日了?岂有此理!这个千颜舜是应自己邀约来的,却没想到竟心怀着别样的心思,要在自己面前给另外的女人过生日,他竟自己的颜面置于何处?

“皇弟……”

她转而将目光看向凤玉骜。

南越国的公主和北溟国太子和亲之事儿,那可是两国的大事,对于稳定彼此的边疆,是非常有利的举措,凤玉骜作为未来的南越国皇帝,自然对这事儿也是看得很重,所以,在凤珈凝的认知中,自己这位皇弟这会儿就该站出来,谴责千颜舜此举的荒唐了!

但凤玉骜的脸上却是风平浪静,一言不发。

他早就知道千颜舜不是省油的灯,他是不会将自家皇姐放在眼里的,就算将来他答应娶了珈凝,那也是为了两个国家的共同利益!不过,今日是谁的生日?他想知道。

难道是……

他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在叶落篱的身上,却见她一脸嫌恶地坐在那里,对于千颜舜的这番故作玄虚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他不安的心稍稍放下了。

呃?

自己的心为什么会不安?

就算千颜舜是真的为了给叶落篱庆祝生日搞出来的一些小花样,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思绪一下子就泛起在他的脑海,不禁他就愣在了那里。

却在这时,在千颜舜击掌的数声后,就只见前面原本是波澜不惊的空荡荡水面上忽然就从两边的芦苇荡里疾驰出一些被染成了各种颜色的小舟,那些小舟上一个个着红装的侍卫摇动着舟浆飞快地在水面上变换着造型,一会儿整体幻化成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的图案,一会儿又成了一只憨态可掬的猫熊的形象,再接下来是一朵盛开的红色荷花……

整体变换的造型很是繁复,又很是恰到好处,非常的精彩绝伦。

这边游船上的人个个都看傻眼了。

很多女人都在心中各种羡慕嫉妒恨啊,到底是谁有福今日让太子为她过生日啊?

“篱儿,你还喜欢吗?生日快乐!”

从那些惊讶的女人眼神里千颜舜看出了自己这别出心裁的一招效果很是不错,他笑吟吟地站起来,走到了叶落篱的身边,刚欲要屈尊降贵地坐在她身边,却被叶落篱的一句话身子僵在了那里。

她说,“太子殿下,您这招又是想要激起某人对篱儿的仇视吗?其实大可不必了,因为这会儿某人都已经将篱儿当成是情敌,恨不能杀了篱儿而后快,想必下一步,她就会对篱儿采取行动了,您这招有点画蛇添足之嫌啊!”

“你……你这个女人真是……”

千颜舜怎么都没想到,叶落篱会这样直白地拆穿了他的用意,他恼羞成怒地瞪着叶落篱,声音无比的霸道,“你就算是看穿了又怎样?到头来,你还不是要嫁给本太子?告诉你吧,太后已经在为你嫁入太子府做筹备了,你就安心等着当本太子的身下翻滚的尤||物吧!”

“哼,我要是不呢?”

叶落篱冷冰冰地,眼神末端是愤怒的底火。

瑰姿艳逸的一张俏脸上电光石闪般的掠过一抹令人胆寒的犀利。她不喜欢招惹皇家的人,那是因为太后对她的种种好处,她不愿意让太后夹在中间难做,但是,某皇家人士若是执意地往她眼前凑,还大言不惭地要出言侮辱她,那就怪不得她了!

“你敢说不,那就是忤逆的死罪!本太子无所谓,反正一个叶落篱倒下去,千千万万个叶落篱站起来,本太子将来身边的女人三宫六院,什么样的没有?如今能看上你,你已经是上辈子烧高香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惹得本太子怒了,你可不好收场!”

“太子殿下,难道以为地狱女魔是被吓出来的吗?”

呃?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是……

千颜舜也听闻帝都街头有人在传言,说是叶府五小姐乃是地狱女魔的化身,可这可能吗?

“对于想要做坏事的人来说,我就是……”

叶落篱冷冷的一句,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袖子一甩,傲然冷沉地丢给凤玉骜一句,“玉骜太子,既然你不想提要求完结我们之间的协议,那恕不奉陪了!”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

“这里可是嘉沂河上,距离岸边很远了,你以为你能回得去吗?”

她身后千颜舜声音里浸润了恼怒和不甘。

这个臭女人,她总是不买自己的账!

岂有此理,我可是太子,是未来的国君,你竟敢如此不恭顺我?

他的心头在愤怒地咆哮,只可惜,叶落篱根本连看都不回头看他一眼,他就只落得一个人傻站在那里,追也不是,赶也不是。

而身侧一个修长的身影却快速闪过,紧跟着一声喊,“我马上就要提出要求来了,你不准走!”

是凤玉骜。

他真是觉得千颜舜太碍眼了。

本来他今天是有一整天的计划的,和传说中的五小姐游船一日游,安静而又怯意地度过美好的一天,可是没想到,这一切硬生生地被珈凝和这个破太子给搅合了!

这个叶落篱,不是要跳河吧?

要知道,这里可是在河中央啊?

他极快地奔到了船舷处,伸手就要去抓叶落篱的飞扬起来的衣角,但速度还是慢了叶落篱一步,他的手堪堪中只是触及了那衣角一下,而叶落篱却已然和一只飞翔的大鸟儿一样从船上一跃而下,身子在半空中飞掠出去,须臾间,在船上众人的瞠目结舌中,她竟跃上了距离游船最近的一条小舟上,手变掌,掌起劲道落,那个正用力划桨的红衣侍卫被忽然从天而降的这个女神吓住了,哎呀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只觉得身子被人狠拍了一下,随后愣怔中整个就被提起来了,然后下一秒钟,扑通一声,他就被丢进水里了……

就在众人在被叶落篱忽然不顾玉骜太子的阻拦惊险地跳下船,却又险中求稳,毫发无伤地站在那只扁叶舟上惊得回不过来神时,又有人疾呼一声,“哎呀,那些小舟怎么都翻过来了啊?”

随着她的喊声,众人的视线又落在那些小扁舟上。

千颜舜定睛一看,顿时怒火中烧,什么时候他用来摆造型的那些小舟竟都一起来了底朝天的翻转,那些红衣侍卫也神不知鬼不觉地不见了!

舟船翻了,人总该露出水面吧?

他的侍卫可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武功都不是泛泛之辈啊!

但是,就是那么怪异,那么惊悚。

除了被叶落篱夺取的那只红色小舟还好端端地停在水面上,其他的舟船都翻了个儿,兀自怪异地飘在了水面上……

“那些侍卫呢?他们该不会是被鱼怪给吃了吧?”

有人小声地说道。

紧跟着就又有人说,“我爷爷说过,这条嘉沂河早些年前是出现过水怪的,那些水怪吃人吃兽,见什么吃什么!”

“啊?那我们怎么办啊?”

有人马上被吓得花容失色,个个蜷缩着相互躲避着……

“事情有点怪……”

凤玉骜自语了一句,转而双手化作喇叭状放在嘴边朝着河面大喊着,“五小姐,没事,是人为,不是鬼怪!”

“切,还要说吗?我当然知道!”

叶落篱回他以不屑。

“你……”

凤玉骜被她一句话堵在了那里,心里说,这个坏丫头,我可是好意提醒你,怕你和船上的这些女子一样惊慌失措。

但转而一想,她若是和这些庸俗的女子一样,自己会将她邀请到游船上来吗?

凤玉骜,你是太过担心她了吗?

这样想着,他的那张俏脸上竟微微有些泛红了。

相比起凤玉骜的淡定,千颜舜就有些气急败坏了。

他谋划的这一切,那可是花费了人力物力的,为的就是在玉骜太子和珈凝公主跟前表现出自己对叶落篱的极度宠爱,让这两位远道来和亲的南越国皇族激发心中怒火,继而对叶落篱不利,让她日子不好过……

但他没想到,计划只进行到一半就失败了!

他双目冷酷地盯着河面,周身的怒火都在升腾了,“来人,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

他身后的侍卫应声后,刚想要跳下去……

却在这时,只听得一声爽朗的狂笑声,紧跟着,那些翻了的小舟都神奇般的迅速集中在一起,很快就在水面上摆出了一个心形来……

而让众人感觉惊掉眼珠的是,那心形竟是用一朵朵的花儿来簇成的,花是红色的,娇艳欲滴,随着河水的缓缓涌动,那千万朵的红色妖冶之花,就如花海一般的在徐徐盛放!奇异的花香迅即蔓延在河面上,馥郁浓烈!

那些花真的颜色太红,花冠太美了!

许多人看直眼了。

千颜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黑,一阵白的,精彩之极。

而凤玉骜却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下面那页扁舟周遭的情形,刚刚那个男人的笑声很是悦耳,他应该就在附近了,可是为什么水面上还是一点人来的迹象都没有?

“哎呀呀!是外域出名的爱情之火玫瑰花呀!”

船上有女子惊呼起来,“这种花我们北溟国还没有,都是来自外域,据说这样一朵花就值十两白银啊!”

啊?

一朵就是十两?

那整个硕大的心形,用了大概有成千上万朵红玫瑰吧?

如此推算下来,那花费的银钱数额真的是惊人啊!

这时的叶落篱所处在的那只扁舟的位置就在心形玫瑰花花簇的一边,她也微微有点愕然,心里暗自腹诽,看来古代也有人搞所谓的浪漫这一套啊?

这场景大概是想谁想要对心仪的人表白爱情了!

她琢磨着,我是不是该走远点,给人家闪出一个适合表白的场地来啊?

想到这里,她开始摇动着船桨,意图将扁舟划离。

但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倏然从水底下掠上来,阴测测却又同时带着狡黠的淡笑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来了,而与此同时身后的那条游船上众女子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集体尖叫,浔世子……

这声音把河水里的鱼都给震晕过去了。

叶落篱更是惊疑,千颜浔?他在哪儿?

想着,就下意识地扭头往后看,却一看,就看到某世子的怀里了,长长的宛若藤蔓般有力的手臂一下子就圈住了她的纤腰,同时,一双温润而灼热的唇就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发间……

“我去了外域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

他的嗓音有点异样的沙哑,恍惚里是有些疲惫的痕迹的。

下巴上微微泛起一层青冉冉的胡须,他似乎有几天没有收拾自己的胡子了,不过,凝白如玉的脸颊配上这突兀长出来的浅浅的胡茬子,竟给他风神迥异的外表更添上了一种侠骨柔肠的英雄范儿,比起那张纯净的小白脸,似乎更来的雄性一些,霸气更足!

什么?

你去了外域?

叶落篱顿时惊愕。

“那个凤玉骜又怎么回事?鬼影说今天你是和他一起来这里的?”

问起这话的时候,千颜浔的脸上明显就是一片愠怒。

“你瞪什么眼?我还就告诉你了,我就是和玉骜太子一起来的,以后还会和他一起来,不,一起去任何地方,你管我呢!”

叶落篱看着他那霸道的样子就来气。

专门跑去外域买来这样多的玫瑰花送给她,她心里是有些感动,但他也不能张口闭口就自己和什么男人乱来?

哼,要说这一世,再加上前一世,唯一那个老是对她搞乱来突然袭吻的人就是他千颜浔了!

脸皮厚的比城墙拐弯都要厚,却还好意思口口声声地指责埋怨别人?

“你敢!”

“我就敢!”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都把眼珠子瞪得圆鼓鼓的,谁也不肯服谁。

“臭丫头,若不是看在你今日过生日的份上,我真想扁你一顿,敢跟我浔世子叫板的人,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的一个了!”

“哼,你的意思,就为了这个所谓的唯一,我还要重重地感谢你咯?!”

叶落篱不满,不屑,不爽,嘟着嘴,瞪着眼,气呼呼地和他对峙着。

哼,知道我过生日还和我叫板,惹我不爽?

刚刚那个太子提及有人今天过生日,她才从五小姐的记忆里搜索了一遍,才知道,她竟真的就是今天过生日!

千颜舜说要为她庆祝生日,那是算计陷害!

这个妖孽却是要想做什么?

她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研究出答案,很意外的事情就又发生了。

千颜浔看着她那微微张开,形状好像是一枚甜津津适口的大樱桃似的小嘴,又气又喜欢,实在是忍不住,头猛然往下一俯冲,唇就覆了上去……

“喂,你……”

叶落篱的思绪直接就被一个火热的窒吻给堵得话说不出来,气息无法透出来,只能是用一双愤怒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与她咫尺之间的这个死妖孽!

千颜浔,你松开我,这里不是富竹苑,更不是你的世子府,而是嘉沂河啊,不远处还有一双双恨不能把我千刀万剐了的眼睛啊,她们正看着我呢?

得,明天大概叶府五小姐的名头又会加上一条,那就是肆无忌惮的放浪女!

四周一片静谧。

就连原本游船上那些女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没有了。

天与地之间好像就只剩下这两个拥吻在一起的人儿了!

没有争斗与嫉恨,没有轻蔑与傲慢,有的只是两种温暖的激流在彼此肌肤碰触间不断地传递着……

凭风伫立在船头上,凤玉骜脸上宛若凝玉般的肌肤略显得有些苍白,那双炯炯的眸子,闪着濯濯的波光,冷冰冰地注视着扁舟上的那一对璧人……

对,他们看起来真的上苍的绝配!

男的美艳若妖孽,女子灵动如仙子,一仙子,一妖孽,原本冰火不相容,却在他们那宛若千年一吻的激情碰撞里变得一切皆有可能了!

转眸,凤玉骜眼角余光微微扫视过那边的千颜舜,他的脸色很难看,眼底深幽幽的一片,看上去就好像一枚无底洞,洞口散发出令人嫌恶的冷漠气息……

让凤玉骜有些讶异的是,看上去怒气冲冲的千颜舜嘴角却在漾着一抹得意的狞笑!

他的表情怎么看起来如此的复杂矛盾?

到底叶落篱和千颜浔的这种超世俗的拥吻,对于千颜舜来说是恨或者是什么别的情绪?

一时,凤玉骜竟无法从他的表情上分析出他此刻的内心思绪来。

这可是有点奇异,要知道凤玉骜可是南越国最年轻,也是最著名的郎晨学院最优秀的心理学科的优等生啊!

哒哒哒!

忽然,一种很是奇异的响声从嘉沂河河面上响起来,这声音先是很低沉,也很聚集,好像就是在河两边的芦苇荡里……

渐渐地哒哒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杂乱,到最后就变成了一种瑟耳难听的呼啸声,这个声音宛若野兽下山般的汹涌奔腾……

一时间,震动山河,几乎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瞬间袭来的莫大的压力!

“啊,我的头好痛啊……”

叶落媚惨兮兮地小脸上一片苍白,手捂着头,她叫嚷着……

“我也痛啊!”

很快叶落蝶也是一样的喊起来。

然后就引发了众多女子们的集体抱头,喊疼,shen吟,更有的甚至躺倒在地,人事不省!

珈凝公主自小也是习武的,所以对于这些噪音还是有一定的承受能力,她面色惊疑地注视着水面上,眼底闪过异样,“太子皇弟,我怎么觉得这个声音很有点像是幻水大阵的开场前节奏啊?”

嗯。

凤玉骜冷冰冰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但眉宇间却紧紧地蹙成了一个结,好看的凤眸里也是微不可见地泛起冷意,幻水大阵,乃是从西域传来的一种杀人于无形的阵势,这种阵势只要是奏响了前奏曲子,那接下来,不管是谁被困在了大阵之中,那都是他将死的信号,能从幻水大阵中逃离出去的人,少之又少,似乎目前为止绝无仅有!

“倒是可惜了浔世子就要和那个女人一起葬身在此处了,真是太可惜了……”

在自己的猜想得到了凤玉骜的肯定后,珈凝公主语气颇有些同情似的看着远处扁舟上衣袂飘飘、风姿绝雅、气度不凡的千颜浔!

“浔世子会死?”

这次千颜舜有了举动了,他眼神不错地看着凤珈凝,“公主的意思是,这是一种奇异的阵势?那既然这支曲子只是前奏,那就赶紧让他们跳到船上来不就行了?”

“已经晚了!从哒哒哒声响起的时候,他们就已然被困在了幻水大阵中了……”

珈凝公主嘴角漾起冷冰冰的笑意来,叶落篱,这次看你还能有命和我争男人吗?

你就要死了,而且会死得很惨。

凤玉骜曾告诉过她,被困在幻水大阵里生还的可能性很小,因为这种大阵的构思者是人,但执行者却是一些丛林猛兽,它们多是习水性的,制作这个大阵的最初,它们是一直隐藏在水边的芦苇荡里的……

一旦幻水大阵的哒哒哒声变成了激昂高扬的曲子时,那就意味着诸猛兽已经按耐不住地要从隐身处跳出来了。

猛兽窜出来,自然不是和人类一样要在这个风景秀美的嘉沂河上做一日游的,它们是来吃人的。

“它们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锋利的龇牙,然后狂妄地冲上前去,狠狠一爪子拍到了那个女人,然后……”

珈凝公主的话语里可是有掩饰不住的愉悦。

她盼叶落篱死,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了,而是一整天,整整二十几个时辰,每一个时辰里她都在辛苦地想要谋划出一个能迅速地将叶落篱置于死地的法子!

“珈凝……”

凤玉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这样无疑是将快乐建造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是一种很小人的行径!

“皇弟,我只是稍稍展开了一下联想……”

珈凝公主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凤玉骜冷冷地打断了,“和那些女子们一起进船舱吧,没本太子的命令,你们不准出来!”

“可是,皇弟,那你呢?”

珈凝公主从凤玉骜的脸上看出来了一抹从没有过的坚毅和果敢!

他想要做什么?

难道是想要破解幻水大阵,救了那个贱女人?

不,太子皇弟我是不会让你救她的,今日她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快点进去,这是命令!”

凤玉骜却没有回应她,反而冷沉了脸,一双眸子里散发着帝王驾临时的那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气势!

“进去就进去,你发什么火儿啊?为了一个被天下人耻笑的病秧子女人,你值得吗?哼,她就算是能被你接回南越国,父皇母后也是不会容她进宫的,这种刁蛮又狠毒的女人,谁会要?”

珈凝公主貌似非常气愤,对着自己的皇弟说了一大通不满他救叶落篱的举动,但直到她走出去,凤玉骜都没看她一眼,反而冷冷微叹了一声……

站在船舱边,珈凝公主回头看看,见自己的皇弟凤玉骜,以及千颜舜太子,这会儿都神情非常专注地盯着水面上不断变化出现的一些波光……

“哼,叶落篱,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她暗中一挥手,就有一名锦衣卫从船尾的方向掠来,速度极快地奔到了她面前。

珈凝公主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那锦衣卫点头称是,一闪身离去了。

看着依旧风平浪静的水面,想到马上整理就要成为叶落篱的葬身之地,凤珈凝的脸上掠过一抹狞笑,她随后快速地进入到船舱中了。

处在扁舟上的叶落篱已经觉察到这种声音诡异的背后似乎是隐藏着莫大的灾祸了!

她暗中运了运内力,但她惊愕万分地发现,她已经不能够运转内力了,体内的力量好像是被一种外来的压力严酷地压制着,从上而下,从外到里,不管她怎么试着迂回运转都是无法将内力提聚起来……

一句话,她现在真的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

“不用费事运力了,这是幻水大阵,先一步强压制住的就是你的内力!”

千颜浔的神色一片冷凝。

他原本嫩白得毫无瑕疵的脸上,布满阴霾,那双凤眸更是神情警惕地注视着旁边的芦苇荡……

“什么是幻水大阵?”

叶落篱不解地问。

“对方用超强的幻力驾驭指挥了一批丛林野兽在这周遭埋伏着,只要狩猎目标进入到他的大阵中,那他就会用一种怪异的曲子来操控这些野兽对猎物发动攻击……篱儿,我等下会将它们引开,你趁机快速摇动船桨到对岸,那里会有人接应你,把你安全地送回家!”

话是对着叶落篱说的,但他深幽幽的凤眸中却是海一样的广袤深邃,在眸光底部,一抹璨光凝化成犀利的锋芒直视着不远处的芦苇荡,芦苇荡渐渐地变得有些骚动了,芦苇摇动得也更厉害了,只是这种摇动千颜浔和叶落篱都很清楚,绝对不会是微风的作用!

“哼,在你眼里,我叶落篱就是那么一个贪生怕死的主儿吗?”

冷漠到极点的声音从叶落篱紧抿着的唇中吐露出来,声音不大,却气势万千,瞬间掠过一望无边的大河河面,幽幽回响。

“篱儿……”

千颜浔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角那里清晰地写满了牵挂。

他能说,他真的不希望她身处险境,他能说,他真的好希望她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吗?

情势危急到,他什么话也不能说,唯有用一双含着恍惚是等待了千年的时间才在这一世找到她的那种欣然脉脉地注视着她……

“少啰嗦吧,你就管好你自己行了!”

她干脆利落地一句话将他眼波中的那些脉脉给打碎了。

混蛋妖孽,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奶奶的还给本小姐来什么脉脉含情的眉来眼去?

这种腻歪死人不偿命的眼神你还是等着有命活着对叶落媚等人去施展吧!

本小姐这会儿心旌激荡,情绪亢奋,正要挑战一下所谓的幻水大阵啊!

也就在这时,半空中响起的那种怪异的曲子腔调忽然斗转直下,铮铮作响,那势头就好像是一只被铁笼囚住的困兽忽然从混沌钟觉醒,它厉声嗷叫,它狂怒腾起,骁悍不容阻挡的气势在一瞬间转化成了一种狂躁,一种想要毁掉这个世界的不可一世!

刷刷刷……

一阵芦苇被什么东西切割的声音,面前原本一片青色的芦苇荡瞬间伏倒,各种凌乱的芦苇叶狼狈不堪地在河面上飘零着……

嗷嗷嗷!

是野兽的嘶吼,而且来势凶猛,绝对不止一只,不,是成百只……

“它们来了,篱儿,你跟紧我!”

千颜浔的神情冷幽得好像是一颗从夜幕上坠落凡间的寒星,那种寒意与冷沉,是史无前例的,更是非人的!

看了他一眼,叶落篱嘴角冷笑,“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跟紧我!”

“臭丫头,我没有和你玩笑,你现在不能运用功力,对于它们来说,那就是一顿美味的午餐,你知道吗?”

看到她丝毫没有引起足够的警惕,那脸色和神情还都是轻松不屑的,千颜浔有点急了,这个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没有质疑地相信我啊?我真的是怕你有什么闪失啊?

“午餐?嗯,我还没吃,或许等捉了它们其中一个,拿回去烤着吃,会更好!”

叶落篱冷淡的眼神扫了千颜浔一眼,“你要是真的怕这些东西,那就上游船去吧,我不怕,也没必要怕!我说过了,对待欺负我的人,不管是人也好,野兽也罢,我都不怕……”

“篱儿!”

看着她那淡然的脸色,以及唇边淡淡掠过的一抹凉薄,千颜浔忽然很想抱抱她……

“得了,少弄那种腻歪歪的眼神来看我,我可不是暗恋你的某女子!”

叶落篱说完,笑了,这次的笑是嘲讽的。

她在笑话他,成为了大众情人!

“臭丫头!”

千颜浔有点恼火了。

他奇了怪了,每次为什么她都能在一言一行中挑起他的怒火?

“你好之为之吧,这些野兽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孱弱……”

千颜浔的话音刚落,就只见在那些倒伏下来的芦苇荡里骤然出现了一些怪异的家伙,大大小小的都有,但个个却都是凶悍的,鳄鱼、蛇、狮子、狼……

从它们窜出来的阵势看出去,足足有近百只……

那怪异的曲子又在这时变得瑟耳难听了,就好像是一只被挤住了嗓子的鸭子,在拼命地挣扎嘶喊,那声音真的是非常难听的。

叶落篱有些想要堵住耳朵了。

奶奶的,本小姐可以不怕野兽,但真的怕了你这种怪叫声了……

一种很莫名的燥热就在身体里狂奔了,她觉得脸颊发红,耳根发热,甚至眼睛里都有些赤灼灼的感受了,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的开始挪动自己的身体,从扁舟的中间一点点地往边缘地带挪动,扁舟本来就很小,寻常的时候,大概两步就到了边缘了,而她在一种失怔的状态下,挪动的速度也是奇怪的,一点点,再一点点,下一步就到了边缘了……

看着那清粼粼的水面,她脑子里涌起一个念头,水中一定很清凉,只要能一下子跳进去,那就能缓解身体里的这种燥热了!

对,我要跳下去……

她忽然抬起脚,作势想要往水中跃去……

而这时那些野兽们已经是在水中依稀排列着一种奇怪的阵势,往扁舟这边进发了……

平静的水面被搅乱得好像是狂风卷起的大浪似的,黑呼呼地涌起一层一层的凶险……

“丫头!”

一声惊呼后,叶落篱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上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那个疼啊,疼得她眼泪顿时就满了眼眶了,混蛋玩意,你干嘛敲我头啊?你知道不知道,谁敲我头,就得留下他的爪子……

她猛然转身,愤怒地对着身后一脸不安的千颜浔娇斥……

“又能骂人了,看来,没事了……”

哪知道千颜浔回她一句很是莫名其妙的话,随后貌似如释重负般的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神色冷肃地对叶落篱说道,“篱儿,你不要再儿戏了,幻水大阵最擅长的伎俩不是用外力压制你的功力,它更邪门的地方是用曲子的变幻来操控人的心理,让人意志迷乱,最后自己跳入水中,成为那些野兽们嘴边的美味儿……”

“什么?你的意思是刚刚我招了那曲子的道儿了?”

叶落篱顿时惊悟。

“嗯,不过,没事,我会在你身边的……”

千颜浔说着,近前一步,伸手在自己的衣角上撕下了两截,然后亲手将两截布料塞入了叶落篱的耳中,定定地,他看着她,凤眸中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有百般的脉脉,那种一眼万年的情义,燃着火苗,倏地一下就撩起了叶落篱的心慌……

“喂,你干嘛?”

她堪堪中脸有些微烫,这次可不是曲子的原因。

“堵上耳朵,曲子对你的影响也就少了很多了……”

他说,声音温和淡定,凤眸依旧执着地看着她,就恍惚在他的整个世界里就只有这样一个娇柔的小女人,至于其他,至于面前即将到来的莫大危险,对他而言,都是云淡风轻!

轰!

一只鳄鱼一下子撞了过来,瞬时,扁舟就剧烈地摇晃起来,而与此同时,几只毒蛇也吐着妖艳似火的信子,开始往扁舟上攀援了……

“哼!”

千颜浔鼻翼间冷哼了一声,旋即一手将叶落篱拽到了自己身后安全的地方,他自己双手挥起,愤怒的凤眸中冷射出道道犀利的锋芒,胸腔内力聚集,一声比猛兽来的更骁悍的低吼,就从他的胸腔里徐徐缓缓地吐露出来,顿时,这种气势不可抵御的吼声盖过了那阵阵怪叫的曲子,而那几只近距离攀援上扁舟的毒蛇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身子翻腾扭动起来,好像是受到了重创似的,在颓力地扭动了一会儿后,无力地掉入了水中,再也没有上来。

而那只鳄鱼,更是恍惚被打了一闷棍似的,晕头转向地猛然攻向了它身后的同伴,那是一只金毛狮子,这狮子本来正准备跟着鳄鱼去进攻扁舟,但是没想到,那只鳄鱼却倒头回来攻击它……

野兽的不容侵犯性是最敏感的!

金毛狮子顿时怒了。

马上就和鳄鱼缠斗在一起了。

这两只巨型的野兽一打起来,它们身边的那些野兽们也蠢蠢欲动了,它们也受到了千颜浔吼声的影响,完全失去了对曲子的追寻,径直也对身边的同伴发起了进攻……

“它们内讧了!这些蠢货!”

叶落篱看着看着就笑了,笑得灿若晨星。

“你还笑,等下那曲子又会引导它们的……”

千颜浔看着身边的这张娇艳明媚的俏脸,真的是又想要责备她,太不拿这些野兽当回事儿了,又想要伸手过去,好好地抚摸下她凝白如脂的脸颊……

“你的吼声很好用啊,继续啊,盖过那曲子不就行了?”

叶落篱的耳朵尽管被千颜浔用布条给塞上了,但身处在他身边,还是能感受到他吼声里的那种威震山河的那种气势的。

她感觉千颜浔给她堵上耳朵,不单单是因为那曲子,还担心他的吼声会伤及了自己!

这个家伙,真是比野兽都来的凶悍!

“臭丫头,你以为我的气力是无限的吗?”

千颜浔有些苦笑了,其实那支阴损的曲子对他的内力还是很有影响的,目前他身上的功力也只有五成了,不然他就可以揽着叶落篱从扁舟掠上游船了,可惜,在曲子的干扰下,他目前做不到了。

“对了,那吹曲子的人为什么能压制住我的功力,而你的却不受损伤?”

叶落篱一下子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千颜浔能吼,就证明他体内的气息是通畅的啊?!

“因为我是千颜浔,他想要压制住我,还得回去再练上百年!”

他的脸上掠过一抹清晰的不屑,同时,一双冷魅的凤眸直直地逼视到那片没有被伏倒的芦苇荡……

呃?

这时,叶落篱也才发现,在那一大片芦苇荡倒下的时候,竟奇怪地流下了一小片,而那曲子依稀也就是从那唯余下的一小片的芦苇荡里发出来的……

“那芦苇荡后面有人……”

她悄然一声,眸底闪过狡黠而锐利的锋芒,“那个人就是操控这个幻水大阵的人,对不对?”

“嗯。”

千颜浔点点头,目光如炬,但一张俏脸上却是层层密集的黑云。

“擒贼先擒王!”

五个字,从叶落篱的口中说出来,千颜浔神情一怔,“丫头,你想要做什么?”

要知道眼前他们的扁舟四周都是那些围拢聚集过来的野兽,个个都是凶猛的,有的还带毒,他们怎么可能会从这些毒物的包围下冲出去,再抓住那个吹曲子的人?

这不能说有一定的难度,而是极其不可能完成的!

“哼,只有想不到的,根本就没有做不到的!”

叶落篱冷哼了一声,眼神陡然清亮地划过一道精光,随后她紧抿着唇,小脸也是紧绷着,但手下的动作却把千颜浔吓了一跳,她在解腰带……

你困了想要睡,那也该解自己的腰带啊?怎么能解我的?喂喂,丫头,这个时候,不是适合我们亲密的时候啊……

在千颜浔惊讶万分中,他的那条镶金嵌玉的腰带就被某女子给解下来了,腰带拿在手中,她很是用力地啪一声甩开,然后点点头,“嗯,不错,挺好的……”

丫头,你想要做什么啊?这可是大白天,还有那么多的观众在,就算野兽们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游船上还有两位太子在看着呢……

千颜浔一步退后,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他也很难堪,因为就在叶落篱的小手在他的腰间左绕右绕地解腰带的时候,他下面那里的宝贝却是抑制不住地蠢蠢欲动起来,如果不是腰带解开了,他的锦袍宽宽松松地散开了,那他那渐渐硬朗起来的宝贝,一定会被看到的……

那可就糗大了!

“喂,你可真是无耻,什么时候,还有心思想东想西的?”

叶落篱一眼看出了他眼底的那抹隐隐腾起的火苗,顿时满脸的不屑鄙夷,“你收了你那阴浪的心吧,好好屏住气,一会儿本小姐要亲自擒贼王,到时候,你还有点用处……”

什么?

我还有点用处?

臭丫头,你把我轻视到什么程度了?

“哼,你当会忽然刮大风把你吹过去吗?”

千颜浔生气了。

“我怎么过去,这就需要你帮忙啊!”

叶落篱笑吟吟地看着他,那眼底的笑都快要溢出来了,给千颜浔一种感觉,这个丫头就是那只狼,而自己是她的猎物,她越是笑的娇艳,就越是有可能一口吃了自己?

“我怎么帮你?”

千颜浔话说着,身子一个趔趄,险些就摔入水中,被叶落篱一把给抓住了,“看到没?我帮你了,不然你落入水中,那可是很危险的……”

“哼!”

千颜浔冷哼一声,隐隐的觉得她又要玩什么妖蛾子了。

“所以,你要帮我!”

叶落篱说着,忽然抓起了旁边的船桨,一把就将意欲爬上扁舟的一只蛇的七寸给打中了,那蛇疼得翻滚下水中……

曲子又骤然响起。

那些闹哄哄的野兽们又开始恢复了秩序,开始随着曲子,围攻这只扁舟了!

眼见着扁舟就要被几只鳄鱼给掀翻了,千颜浔暗中凝聚内力,又欲要低吼震住它们。

却被叶落篱一把给拦住,“等下再用你的野兽吼,我还没准备好!”

“你准备好?你想要准备什么?”

千颜浔不解地看着她。

“我就是准备这个啊……”

她说着,一下将千颜浔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随后一剑就将旁边一只狮子趴在扁舟上的前爪给砍了下来,随后她喊了一声,“用你的野兽吼啊,快……”

呃?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啊?

千颜浔刚想要问她,却只见她挥舞着那条腰带,冲向了距离她最近的一条鳄鱼,挥手一扬,那腰带就缠绕到鳄鱼的身上了,紧跟着她抓了那只狮子鲜血淋漓的前爪,倏地一下就将前爪扔向了那片尚存的那片芦苇荡……

“丫头,这太危险了!”

千颜浔从她这一连串的举动上终于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但是这个小丫头此刻功力尽失,她怎么能做到?

不由地,他的一颗心就悬了起来,长这样大,他还从来没有一次感觉到心里是如此的害怕,害怕失去……她!

“快……吼……”

短暂的两个字后,叶落篱已然是紧抓住了那腰带的末端,如灵活的小猴子似的跃上了鳄鱼的背部……

吼吼……

事情已然到了不容千颜浔再有丝毫思忖的紧迫时刻了,他纵声呼啸起来,用尽了全身所能提聚起来的力量,都融入了这一声绵长而惊心的怒吼中了……

那操纵野兽们的怪异曲子被压制了下去。

兽群出现了混乱。

好像是没头苍蝇似的在河面上到处乱扑腾,而那只被叶落篱驾驭着的鳄鱼更是强悍无比地在水中扭动着身躯,做顽抗的抗争,想要将后背上的叶落篱给甩下去……

叶落篱紧紧地攥着那枚腰带的一端,口中喃喃着,宝贝儿,你的猎物在那片芦苇荡里,快点去啊……

好像是感知到了她的话,那只鳄鱼忽然就闻到了一股血腥的气息,就从那不远处的芦苇荡里弥散过来,同时有血顺着河水渲染开来,一圈圈的血涟漪从芦苇荡方向掠来……

叶落篱知道那是被砍下来的狮子的前爪落在水中,血迹才会得以蔓延……

所以她用力一紧手中的腰带,鳄鱼立时好像是疯癫了一样冲着那片血迹荡开的地方扑了过去……

它可真是个强健的家伙,在水面上几个起跃后,硕大的身躯就带着叶落篱冲进了那片芦苇荡……

啊!

就在鳄鱼冲进去的瞬间,一声惨叫从芦苇荡里发出来,紧跟着更多的血,从芦苇荡里弥散出来……

“篱儿……”

千颜浔不禁惊悚地喊起来,声音里都是焦灼和不安。

同时,他将手指放在唇边,唇微微吹动,立时一种尖锐的呼啸声在嘉沂河上空响起来。

不过是须臾,就在这一阵的呼啸声后,几十名蓝衣男子出现了,他们个个都带着蓝豹的面具,从四面八方奔来后,直扑进那些野兽中,一阵阵的手起刀落,一阵阵的刀光剑影,刚刚还在曲子的驾驭下,狂妄无比的野兽们就个个都死在了蓝豹男子们的手下……

从这些蓝衣人出现,到一场人类与野兽争斗结束,大概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如此迅速而狂猛的杀伤力和战斗力,让在那边游船上的千颜舜和凤玉骜都同时震惊了!

蓝衣蒙面杀手?

难道这些人都是蓝刺军?

千颜舜看着河面上飘浮起来的那些野兽们的尸身,一双冷厉的眸子里闪动着怒火,紧抿着的唇边冷冰冰地掠开了一抹恨意。

刷刷刷!

千颜浔手持着宝剑,不顾一切地在那片芦苇荡里砍杀着,她怎么会不见了?

不可能?

篱儿,篱儿!

他在蓝刺军赶到的同时冲进了这片芦苇荡的,但是里面只有一个半截身子的侏儒男子,他的尸身旁边放着一支银色的笛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那只鳄鱼不知道哪儿去了,叶落篱更是踪迹全无!

千颜浔顿时感觉心胆欲裂,篱儿,篱儿……

满脑子都是那个娇俏野蛮的小丫头,她真的出了事儿吗?

“喂,我的名字那么好听,你喊来喊去的,烦不烦啊?”

倏然,从仅存的一小丛芦苇荡后面驶来了一支小巧的扁舟,扁舟是被染成纯白色的,而她就那么站在扁舟上,衣袂当风,长发飞舞,小脸上是一片纯净的淡然,歪着小脑袋,一双美眸略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嘲讽看着整个人几乎陷入狂巅的千颜浔。

“篱儿,你没事……”

千颜浔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那些紧张,那些不安统统不见了,他的视线里只有扁舟上这一个翩跹如仙的女子!

“你这个人心肠不好,怎么就那么盼着我有事儿?”

叶落篱笑,笑得促狭而坏坏。

“小丫头,你知道不知道我……”

话没说完,千颜浔就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长手臂紧紧地揽住了她的纤腰,失而复得的珍宝般将她裹进了怀里,“臭丫头,你以后要是再敢当着我的面儿如此涉险,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那我不当着你的面儿涉险,这样行了吧?”

叶落篱挣扎了一下,想要甩开他的怀抱的,但他手臂铁箍一样抱着她,她没得逞。

“你还敢说……”

千颜浔此刻真有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

“我怎么不敢说?我成功了,真没想到,操控这些野兽的人竟是个侏儒,我和鳄鱼一起冲过来的时候,他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哈哈,然后他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他会被自己操控的鳄鱼给一口咬掉了脑袋,哇呀,那个血喷涌的啊……”

叶落篱还在兴致勃勃地讲着,却没看到某世子已经白了脸色了。

“臭丫头,你还笑,你知道不知道,要是你一击不成的话,那被鳄鱼咬掉脑袋的人可就该是你了!”

“哼,就是鳄鱼的祖宗来了,它也没胆子咬掉我的脑袋!”

叶落篱话是这样豪迈地说着,但眼底还是掠过了一抹的惊骇,毕竟,千颜浔说的是实话,若是没有千颜浔的吼声搅乱了那个侏儒的曲子,若是没有她手袖中的那枚利刃,若是没有那只鳄鱼嗜血的特性,若是……

一切的若是都是可能成立的。

但一切的若是,在她叶落篱的谋划下,又是绝对没有可能成立的!

“主子,野兽已经消灭殆尽!”

带头的蓝衣人过来,恭敬地对着扁舟上的千颜浔施礼,说道。

“嗯,散去吧!”

千颜浔的神情里有些异样。

看着那些蓝衣人快速地闪遁,叶落篱喃喃一声,“他们就是蓝刺军?”

“嗯。”

千颜浔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身后不远处的游船上太子千颜舜那道仇恨而犀利的眸光的冷射,他不该过早暴露蓝刺军的存在,但是刚刚的危急中,他真的担心篱儿会有事儿……

“你还真是多事,谁让你找帮手的?本小姐什么都……”

叶落篱从他的神色里看出来,他的心情有些沮丧,猜出他是不想让太子千颜舜知道他在蓝刺军中的身份,但是现在,一切都落入了千颜舜的视线里了……

不过,就在她话没说完的时候,忽然就只觉得一阵耳边一阵铮铮作响,瞬时一股劲风就从远而近,快如闪电般地逼来……

“五小姐,有暗器!”

游船上的凤玉骜一声惊呼后,身形如同鹰隼一般掠下,在半空中踩踏过那些死去的野兽们的尸体后,几个起跃就掠了过来。

而这时,处在叶落篱身边一侧的千颜浔沉声喊道,“接住她……”

他未喊完,双臂的动作却已经是发出去了,狠狠一把就将叶落篱给推了出去……

叶落篱本来是被他拥揽着的,突然被他重重一推,整个身躯就飞了起来,好像是直飞的风筝,就那么扑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那支暗器飞箭也到了。

扑哧一声……

箭头直接穿入了某世子的肩膀上。

就在叶落篱身体直线落入水中的瞬间,她被急掠来的凤玉骜一把给拽住了,用力一扯后,她堪堪中跌了回来……

“冷箭是从游船上发出来的……”

凤玉骜眼神深邃地看过叶落篱,眉宇间有种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冷沉霸气。

“会是谁?”

叶落篱陡然转头,目光正好与游船上千颜舜看过来的视线撞上,她唇边冷冰冰地淡开了一抹冷笑,千颜舜,你还真的是怕我不死啊,野兽没咬死我,你还准备了冷箭……

千颜舜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目光里的那种恨意,他的视线有一些混乱,想说,射冷箭的人不是我安排的,真的不是……

但叶落篱已然将目光收回,一转头,却看到扁舟上的千颜浔正表情怔怔地看着她,好看得让人心悸的凤眸里一片黑黑的冷气,:“喂,你疯了啊?推我也不说一声?”

她这话是有些戏谑的。

其实也明白千颜浔是怕那冷箭伤到她,所以才会临危将她给推开的。

她被推开顶多是掉入水中变成落汤鸡,但如果被冷箭给射中了……

“呃?千颜浔,你没事吧?”

她惊讶地发现千颜浔凤眸中的精光忽然散乱,消失,而他那高大的身躯陡然好像是被射中翅膀的大雁似的一头栽倒了下去。

扑通一声,他从扁舟上掉入了水里,直接就沉了下去……

啊?

千颜浔!

叶落篱一步掠过去,紧跟着没有任何犹豫,也直接就跳入了水中,她在现代社会可是游泳健将,为了将身体素能保持在最好,她先后通过了蝶泳和蛙泳,以及自由泳的各种赛事,拿到了当年度的游泳全能冠军,被各大媒体报道了整整一个月时间!

她的志向是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所以坚持做特工,为的就是享受那种自由而刺激的生活。

不然,她去当一个游泳运动员,也是极好的选择!

她入水的动作极其的优雅完美,就好像一只俏皮的小青蛙猛然钻入了水中,激起一点点的银色水花……

凤玉骜有些呆滞。

她……竟是会游泳的。

过去那个年代,女子们讲究品德礼仪,游泳被视为一种狂放而颇男人的运动,一般女子是不会去学的,更不要说,落水动作演绎的如此完美了!

扑入水中的叶落篱很快就将千颜浔从水底里拽了上来,在凤玉骜的帮助下,他们一起将千颜浔给拉上了扁舟。

此时的千颜浔已经是双目紧闭,面色发青,原本凉薄性|感的双唇也是青紫色的,看上去,整个人的情况很不妙。

“暗箭上有毒!”

凤玉骜一眼看到了千颜浔肩头上那枚冷箭了,冷箭周遭有黑色的血迹流出来!

混蛋!

叶落篱低声地诅咒了一声,旋即一把将他肩头上的冷箭拔出,然后用力挤压他的伤口,试图让浸毒了的血流出来,但是千颜浔中箭落水,被冷水一激,那些毒素在他体内运行得就更加快速了,她的挤压没起到任何作用……

“五小姐你……”

叶落篱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头俯下,一双樱唇就贴在了千颜浔的伤口上,开始用力吮吸起来,看到她这样做的凤玉骜顿时又是一惊,什么样素质的女子会有这样的胆量,她要亲口给千颜浔吸出来毒血,她就不怕会被毒血伤及吗?

同样目光中闪出惊愕的还有站在游船上的千颜舜。

叶落篱面对幻水大阵的那种冷静与果敢,以及她此刻不顾危险地给千颜浔吸出毒血,对他来说,都是一种震撼!

这个女人不简单!

如果,她能真正地成为我千颜舜的女人,那一定会帮助我完成大业的!

叶落篱吭哧吭哧地吸了半天,千颜浔的伤口处已经吸不出血来了。

可他的脸色还是发黑发青,人也是继续处在了昏迷中……

千颜浔?

她抬起头,鼻尖上都是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儿,一双樱唇因为太过用力吮|吸都变得有些红肿,圆嘟嘟、红艳艳的却越发是饱满的性|感!

凤玉骜看着那双红艳似血的唇就愣在那里,太过诱人了,竟让他从未有过憧憬的心怦怦地狂跳起来。

“喂,你不是神医吗?快点想想办法啊?”

叶落篱一巴掌拍在凤玉骜的肩膀上,焦灼地,“他会不会死啊?不会吧,他那么妖孽会折腾人……”

她说着,眼圈就是一红,有种异样的伤感就涌上了心扉。

这个从她穿越过来当夜就遇上的死妖孽,他会死吗?会吗?

“他……不会死的!”

凤玉骜看着她那忧伤的样子,不由地心里有种怅然,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囊来,到处一粒绿色的药丸,很快地塞入了千颜浔的口中……

“这是一枚解毒丸,一般的毒性都可以解了,价值千金,你就不用给我银子了,算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好了!等我想想,到底要怎样讨还这两次的人情呢?可都是救命的人情啊!”

凤玉骜说着,站起身来,边嘟囔着边往那边的走去。

“喂,你……”

叶落篱想说,你脑子有毛病啊?救人乃是郎中的唯一职责,而你救的都是别人,又不是我,我凭什么就要还你的人情啊?

但她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绿漪是她的婢女,凤玉骜救了绿漪,对于她来说,的确算是一种恩情!

而千颜浔这次,那只毒箭分明是射向自己的,他是为了救自己才中箭的……

这样说来,凤玉骜两次的救命恩情,还真的和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

瞪了凤玉骜远去的背影一眼,她想说,古代人一点都不淳朴,个个都比现代人还来的斤斤计较呢!

服下药的千颜浔脸色稍稍有了些缓和,但依旧是在昏睡着的。

被凤玉骜的侍卫们抬上游船后,这美好的一日游嘉沂河的活动也不得不停止了。

原本风景如画的嘉沂河面上,再看看,变成了一片狼藉,芦苇叶到处都是,河面污浊不堪,而那些死翘翘的野兽们的尸体也更让人惊悚地横陈在河面上,从船舱里出来的众位淑女们看到眼前这血腥的场面,顿时惊叫四起,有的甚至被吓晕死过去……

凤玉骜看着这些慌乱的女子们,再看看身边经过了一场生死厮杀的叶落篱,表情坦然而冷漠,一双宛若深井般的眸子里闪过冰冷的寒光……

不由地,他心中叹一声,真的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这个五小姐,的确太过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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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世子被毒箭射中一直昏迷不醒,这消息一经在帝都大街上传扬后,全城皆知,立时,世子府门口就人潮涌动了,而且构成人潮的都是帝都的女子们,不论是贫富贵贱,更不论高矮胖瘦,年龄大小,大家一起涌到了世子府门口,双手合十,念念有声地为世子的康健而祈祷!

叶落篱在看到这一情形后,不得不感叹,千颜浔,你还真的是老少通杀的帝都男神啊!

“小姐,世子该不会有事儿吧?”

檀香从坐上马车一路往世子府这边赶,就泪水涟涟的,到了这边下了马车,她的那双眼睛已经红肿不堪了。

“他不会有事儿的,我们得相信玉骜太子的医术,对吧?玉骜太子殿下?”

叶落篱这话显然是说给凤玉骜听的。

“呵呵,自然是,我的解毒药丸可是精心打造,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熔炉修炼出来的……”

凤玉骜讪讪然,语气中多了几分诙谐。

“别太看得起自己了,太上老君可不是你能比拟的!”

叶落篱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他一番。

呵呵!你还真是……

凤玉骜想说什么,却面上一红,忍住了。

“说话吞吞吐吐的,是你们南越国的特点吗?”

叶落篱对他这种话不痛快说完的架势很是不满,气呼呼地丢给他一句,快步就走进了千颜浔所住的御风轩。

“五小姐,您来了……”

鬼影见到她急忙迎上前来,施礼道。

“嗯,你们世子怎样了?醒过来了吗?”

叶落篱淡然地扫视了一眼整个御风轩的院子,院子挺大的,院子里种植着各种竹子,亭亭而立,迎风飒飒,那种绿意莹然的飘逸竟似某世子衣袂当风时绝色倾城,桀骜不羁的翩翩风采!

“弄那么多竹子出来,干嘛不叫竹园?”

她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眼角那里闪过一抹异样,种竹子总比种花好吧?

在外面招蜂引蝶的世子大人,若是回到府中依旧的侍弄花草,芳香满院,那他可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了!

“主子他……五小姐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是鬼影回答她的话,一副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什么意思啊?

醒了就说醒了,没醒就说没醒,难道是半梦半醒之间?

不会吧?

她转头看了一眼凤玉骜,眼神里分明在质问他,喂,你凤太子,你的解毒药真的好用?

“真的好用啊!我的医术……”

凤玉骜刚想继续说什么,叶落篱却是一摆手,“知道了,神医!”

他面上一红,低垂眸光,心里喃喃着,落篱,你又笑话我!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迎面是一张红木大床,床的四周雕刻着各种精美繁复的花纹,做工不可谓不精细。

床上躺着某世子。

他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的……

旁边守着的小丫鬟丹青看到叶落篱进来,急忙施礼,“奴婢见过五小姐……”

“嗯,你们世子还没醒?”

叶落篱眉心微蹙,看着那张苍白的俊颜,有些不安了。

“还……还没醒……”

丹青话说的有几分怯怯,小脸上也有几分的泛红。

不过,她的神情举止叶落篱无暇去顾及,她疾步走到床边,看着那个静静地躺在那里的千颜浔,足足看了几分钟,最终蓦然一转身,直视凤玉骜,“玉骜太子,神医都是这样忽悠人的吗?”

啊?

我没有!

凤玉骜想要辩解,他的解毒丹的确是好用啊,别说是一般浸在刀剑上的毒了,就是五步蛇的蛇毒,都能化解,怎么可能他到现在还不醒?

他也几步奔到了床边,四只眼睛同时盯在了千颜浔的脸上。

脸色苍白,越显得肤如凝脂,眼睛紧闭,却在睫毛下微微淡开了一抹浅浅的晕影,挺拔的鼻子依旧轮廓刚毅中见柔和,那双唇已然从紫青色转变过来了,似乎有点缺水,唇色有些灰白干裂……

“拿水来!”

叶落篱的眼底洇开了一抹淡淡的白雾。

接过檀香递来的水杯,她轻轻地将水杯放在他的唇边,却不料,他貌似身体里很痛苦地抿着唇,无论她怎样的逗引,他都没有张开嘴,到头来,一杯水都洒在他的睡衣脖领里,一滴水也没喝进口去。

“奴婢等想尽了办法让主子喝水,可是主子就是……就是不肯配合,奴婢等真的很担心啊……”

丹青说着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双眼泪汪汪地看着叶落篱,“五小姐,人家都说您是菩萨心肠,见不得别人受苦,您就发发善心,帮帮我们主子吧?”

呃?

我是菩萨心肠?

那个不长眼的混蛋说的?

叶落篱一脸不快,她可不想当菩萨,清心寡欲的,不能吃喝玩乐不说,还得做出一副大慈大悲的姿态来,别人打了她右脸,她不但不能恼怒,还得赶紧将左边脸送过去,感激涕零地对她说,“您别客气,再打我左脸吧?我早就想找揍了!”

这不是有病吗?

她叶落篱可是睚眦必报的,不管是谁,骂我一分的,我十分骂回去,打我一下的,我百下打回去,对待那些不识趣上门找事的,她更是不会吝啬,拳打脚踢一通胖揍,还免费送他们一副棺材板!

“五小姐,求求您了,就救救我们主子吧?”

看她神色有点失怔,丹青哭得更厉害了,抱着她的腿,咿咿呀呀的哭得那叫一个惨!

“喂,喂,你们主子还没去西天游呢,你哭成这样干嘛?”

叶落篱眉心蹙起,这个丹青还真是挺入戏的,难道她就是传闻中的高门大户家中少爷们身边的暖|床丫头?

“五小姐,那您是答应留下来照顾我们主子了?”

丹青这话就让叶落篱有些愣怔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留下来照顾他的?再说了,我也不是郎中,就算是要有人留下来,那也该是这位神医凤太子啊……”

“啊?让本太子留下来照顾浔世子?”

凤玉骜被吓到了。

“那怎么行啊,玉骜太子可是我们北溟国的贵宾啊……”

丹青急急地推辞道。

一个浔世子就已经够难伺候了,再加上一个别国太子,那这世子府中的奴婢嬷嬷们还要不要活了?

“可我们小姐也不是奴婢啊!”

檀香也有点觉得小姐留下很不妥当了,关键是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这话好说不好听啊!

“唉,那好吧,五小姐您回去吧,我们主子该怎样就怎样吧,没办法……”

丹青说着,一张小脸就皱皱巴巴地惆怅得好像是干瘪的小老太太似的。

看一眼床上躺着一直都没有动静的千颜浔,叶落篱柳眉倒竖,俏脸愠怒,“千颜浔,你能不能别装了?逼着你的婢女在这里呼天抢地的,外面那些女人们听了,还以为你死了,不都得去望夫崖为你殉情去啊?”

“呃?篱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自认为没有出纰漏啊?”

千颜浔睁开眼,一脸的讪讪然,眼神有些无力,但人却是醒过来的。

“你要好好培养你的婢女,她演技太逼真了……”

叶落篱冷笑,真是个蛇精病!

丹青一听就吓坏了,急忙跪倒,“主子,奴婢错了,求您责罚!”

“起来吧!”

千颜浔无奈地摆摆手,不是丹青的表演太逼真而显假,而是因为看表演的人是叶落篱,这个丫头的那双眼睛啊,真的能看透世间沧桑,更不要说一个小婢女演技的真假了!

“行了,你既然醒过来了,那本小姐也就可以放心,不会被门外你的那些崇拜者给追杀了……”

叶落篱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篱儿……”

千颜浔这一声喊得有点无奈。

他其实早就知道他安排怎样的戏码都骗不了那个小丫头!

其实他也真的没想要骗她,只是不舍得她走,想要她留下来陪陪他……

“好好养着吧,我走了,不用送……”

叶落篱的小手在背后挥了挥,连头都没回一下,就率先走了出去。

她后面凤玉骜淡然冷沉地对千颜浔说,“世子中的是剧毒,尽管毒液当时被五……”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旋即接着说道,“当时被落篱给吸出来一部分,但大多数是进入到血液中了,本太子的解毒药丸能解除你中的毒,但那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里你必须要静卧修养,不然再触及毒发蔓延,那不要说本太子,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落篱?落篱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千颜浔眼神中闪过一道犀利的锋芒。

“给我服用解毒丸,你要挟了篱儿什么条件?”

千颜浔并没有理会他说的那一大串关于毒性狠辣的话,反而冷冰冰的眸光直视凤玉骜,两双同样清冷,又同样贵气傲慢的眸光在电光石闪间碰撞到一起,激起兹兹乱冒的火花……

“那是我和落篱之间的事情,与世子殿下无关!”

凤玉骜的俊脸上一片冷漠与孤傲,眸底精光散去,他转身欲走。

“我不会让你要挟篱儿的!”

身后那个暗沉如鬼魅般的世子幽冷的声音听来宛若野兽磨牙时发出来的桀桀声响。

“本太子准备明天携落篱去爬山,世子殿下,你又拦得住吗?”

凤玉骜并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从生下来那一天起,他就注定是南越国未来的皇帝,所以就一直接受着各方面的教导,隐忍不发,这是为君之道的第一重要条例!

他做到了,不管面对什么都如云淡风轻般的挥挥手,身后自然有一帮子人上赶着扑来为他解忧释惑!

但今天,他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他不想再千颜浔面前失落一个做男人的好胜心!

“走着瞧!”

在凤玉骜迈出门槛儿的那一刹那,身后传来咬牙切齿的三个字!

他不禁笑了,笑得绚烂如阳光。

却没人瞧见在那抹绚烂的背后,他的眸底急速掠过冰冷的怒意。

正如父皇说的,他是南越国未来的帝主,他在意的,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这种得到谁也阻止不了!

你,名动天下的浔世子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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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淅淅沥沥地就下起了小雨。

整个富竹苑的上空都是黑沉沉的,没有星月,只有一片灯光下宛若银线织就的细细密密的雨丝网!

“哎呀,王大啊,你死的好惨啊,你死了,娘可怎么办啊……呜呜……”

倏然,一阵哀乐响起来,随后就是一个女人貌似悲凉的哭声,哭声一阵大似一阵,似乎就在富竹苑的院墙外面……

“檀香!”

叶落篱正在看书,看了好一会儿了,都没静下心来,直到这种哀乐和啼哭响起来,她啪的一僧将书拍在桌子上……

“小姐……”

檀香走进来,头发稍上湿淋淋的滴落着雨水。

“怎么回事?大晚上的,谁在哭?”

叶落篱蹙眉,冷声问道。

“小姐,是樱蝶院那边,二夫人的远亲,就是那个王大厨死了,他的娘老子来了,在樱蝶院里请人奏哀乐哭她儿子呢!”

檀香的话一说,叶落篱就冷笑了,二夫人这是就是故意的。人死为大,她召了王土豹的娘来哭,就是想让外面的悠悠之口来咒骂自己!

但她叶落篱岂会是那种明知道被算计,还要为了所谓的面子而忍气吞声的人?

“你去告诉那个女人,就说,王土豹残忍暴戾,险些害死了绿漪,如今他死了,那是顺应天理的事儿,世上少了一个祸害,要是他娘老子故意来闹腾,那保不齐她儿子黄泉路上就有了伴儿了!”

“是,奴婢马上就去说!”

檀香这回可是从心里佩服自家小姐了。

“你再顺便带上五十两银子,交给王土豹的娘……”

犹豫了一下,叶落篱又将檀香叫了回来,王土豹心狠,但他的娘毕竟没错,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有点荒凉!

“小姐,您的心太好了!”

檀香眼睛闪动着晶莹,返身取了五十两银子去了樱蝶院。

“小姐……”

这时,绿漪却来了,她身子还是很单薄,走一步都好像很吃力的样子,气喘吁吁的。

“绿漪,你不在屋里歇着,跑这儿干嘛?”

叶落篱看着面前这个刚刚双十年华的女子,却因为嫁了一个财狼夫君而被折磨得皮包骨,险些送命,男人,真的是没一个好东西!

“是奴婢的事儿给小姐添乱了,奴婢真的……对不起!”

绿漪低下了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了地上。“绿漪之前没有伤痛的时候,从来不知道痛在心里是那么的难受,直到嫁给了王土豹,又受了这场病,真的明白了,病来如山倒的意思了,小姐,奴婢这一生不再有任何的愿望,只是能守在小姐身边,时刻为小姐向苍天祈福,祈祷小姐一生都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奴婢也就满足了!”

“行了,快点去休息吧,身子骨还没好,根本就不该出来!”

叶落篱喊来了容嬷嬷,让她扶着绿漪回去了。

病来如山倒!

这几个字响在叶落篱的心头。

她不禁想起某世子那惨白的脸色,灰白干裂的嘴唇,还有那貌似非常痛苦的一张俊脸……

那个家伙怎么想的,竟用装昏迷这种烂招儿来骗自己留在世子府照顾他,他也不想想,男女授受不亲,那是可能的吗?

还真是无赖的妖孽啊!

她看着外面细细密密的雨丝,脑子里却在想着那张漂亮的不像样的俊脸,想起他一直在自己身边小丑似的蹦来跳去,但在危急当中,他却又能冷静处置,不让任何的危险伤及到她!

那个妖孽是真的好了吧?凤玉骜的医术还是应该相信的,不是吗?

夜在走着,雨却越下越大,大有要淹没了整个世界的趋势。

看着书,听着外面的雨声,叶落篱久久没有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在一声雷响后,猛然睁开眸子,冷冰冰的眸光直射出窗外,下一秒钟,她束身掠起,须臾间已然从窗口那里跃了出去,落地的一瞬间,她手中的匕首直抵窗口外那个黑色身影的脖颈下,“是谁?”

“五小姐,是我,鬼影!”

鬼影瞠目结舌中不得不承认,五小姐的手段不可谓不霸道锐利!

“是你?大半夜的不在世子府守着你们主子,跑我这儿来当什么雨中布景?”

叶落篱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收了匕首。

“是……是主子不太好,丹青他们手足无措,属下只好过来求五小姐!”

鬼影这话说的有点艰难,眼神也垂下不敢看叶落篱。

“他不好?”

叶落篱眼底几不可见地闪过一抹担忧,但很快她就冷沉了面容,一双凉薄的眸子冷冷地掠开去,“他不好,你该找的是御医,是郎中,找到我这儿来干嘛?”

“可是,主子不让任何郎中进他的屋子,郎中隔着窗口看过他目前的状态,说……说要是不马上诊治的话,那……就有危险!”

鬼影的话好不容易说完了,叶落篱却心头恼了恼,死妖孽,有病不治,你找死啊?

“他不让郎中进屋,你来求我能怎样?本小姐现在困乏了,懒得理会他那些破事,你回去告诉他,想死痛快点直接吊死或者抹脖子算了,折腾别人算什么能耐?”

她说完,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五小姐……”

鬼影一看有点急了,他可是得了严令了,若是请不到叶府五小姐回去,那他也不用回去了。

“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主子这次中毒也是因为五小姐,您……”

“……”

叶落篱陡然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鬼影的脸,眼底最后呈现出来的是冰海一般的深邃黑暗,“你的意思是,要是他死了,我就是间接凶手了?”

“不,在下不敢……”

被她锐利的目光冷射,鬼影直觉得头皮都在发麻,浑身一阵阵地冷得萧瑟。

“只是,只是请五小姐过去,哪怕是劝说主子一下,只要主子肯就医了,那……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哼!

叶落篱冷哼了一声,一眼看出去,夜幕中,一片潇潇雨落,“若是我去了,他什么事儿也没有,又是一个骗局,那我会将整个世子府都给扫平了!”

想起白日里他假装昏迷不醒的那个无赖样儿,叶落篱心头恨得痒痒的。

“是,主子真的病得很重,五小姐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鬼影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额头,额头上湿津津的,却不是雨水,而是如瀑的汗啊,汗……

夜晚中的世子府看起来比白日更让人有种肃穆感!

刚到了门口,就看到府门口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

那些崇拜千颜浔的女人们这时候还没走?真够痴情的!

叶落篱唇边掠过凉薄的冷笑。

但走到跟前,却发现并不是,那些人都是世子府的下人们,男的女的都有,个个都是神情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雨天的夜里冷飕飕的风从门口涌过,他们就被冻得集体打摆子……

看到叶落篱来了,他们个个都貌似很激动,一双双眼睛里含着热泪,皆是扑通跪下,行了大礼,“五小姐,您可来了……”

啥意思?

弄这些人大晚上的不睡觉,是在等着我来?

“都起来吧,堵在门口当风景啊?”

叶落篱的话说完,有人泪都下来了,世子府资深管家胡信一脸的恭顺与感激,“谢谢五小姐能来,谢谢……”

呃?

我只是来看看千颜浔,又没做什么过分对得起你们的事情,你们至于吗?

“都起来,该干嘛干嘛去吧!”

叶落篱经过跪了一地的下人们,往里走……

“真的?五小姐,您真的让我们散了吗?”

胡信貌似很惊喜的声音在她身后追来。

“你们还真是奇怪哎,大晚上不散了去睡觉,难道还杵在这里吹冷风啊?”

叶落篱真有些无语了,感情这所宅子里的主人脑子有毛病,他的手下也个个都神经兮兮的……

“谢谢五小姐,谢谢……”

那些下人们恍惚是得了特赦令似的,个个叩拜在地,齐声喊着,这声音在寂寥的雨夜听来还真的是让人惊悚。

“丹青,你们主子是毒性又发了吗?有没有去请玉骜太子过来?”

叶落篱懒得去理会门口那一堆魔怔了似的下人们,转身往里走,边走边问身后小步跑跟着的婢女丹青。

“回五小姐话,主子不让去请玉骜太子,还说五小姐不来,什么事儿也不让我们做……”

丹青这话说的有点哆哆嗦嗦的,究其原因,应该是在门口站半天冻得。

“你们在门口杵着也是他的命令?”

叶落篱看她冻得嘴唇发青的样儿,有点恼火。

“不,不是主子,是我们……我们自发去门口等着迎接五小姐的……”

丹青哪里敢说,白天五小姐走了后,世子爷大发雷霆,入夜又让鬼影去大将军府请叶落篱,命令下来了,只要五小姐不来,他们这些下人就都甭想回屋,个个都在门口冻着……

鬼影去了叶府,在叶落篱的窗外犹豫了好一会儿也不敢惊动她,其实他急得不得了,阖府上下那一大家子人都在门口临风沐雨呢,他鬼影的身上可是肩负着拯救全体同仁于凄风冷雨中的巨大使命啊!

“哼,自发?你们真有那么傻?”

叶落篱冷笑,心里却在腹诽,千颜浔啊千颜浔,你可真够不是玩意的,你玩这招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连坐惩罚?

推开那道虚掩着的门,门内没有开灯,也静悄悄的。

“主子,五小姐来了……”

丹青摸索着进去,轻声说了一句,又找到了火石将灯烛给点燃了。

屋子里的角角落落里顿时弥漫开了一种清亮的烛光。

还是那张大红木床,还是那个人,依旧以一样的姿态躺在那里……

“喂,你演戏演上瘾了啊?快点说吧,到底让我来做什么?”

叶落篱走过去,语气不虞地说道。

“……”

床上那位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喂,你说话啊?到底让我来做什么?再不说话,我可走了!”

哼,大晚上的折腾人,你个蛇精病!

叶落篱实际上是想要这样说的,但顾及婢女丹青在这里,她还是稍稍给这位仁兄留下了一点点的颜面。

“……”

依旧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他的喘息似乎很粗重。

有点不对啊?

“丹青,拿灯烛过来……”

叶落篱心有掠过一种不安,借着丹青拿过来的灯烛看过去,这一看就惊悚了,“怎么会烧得这样厉害?你们是怎么伺候着的?”

她的手轻轻落在他额头上,触及的却是火炭一样的灼烫!

他烧成这样,怎么也有39度以上了吧?再烧下去,估计都能自燃!

“啊?主子发高烧了?奴婢,奴婢……”

丹青也看到了千颜浔此时的样子,一张俊脸双颊烫红,眼睛紧闭,嘴唇紧抿,就是那两只手也是紧紧地攥着,眉心纠结地拧在一起,整个表情都似乎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了!

“快去准备热毛巾,烈酒……”

叶落篱的俏脸上一片的肃杀,凤玉骜那家伙不是说他的药是神药吗?

怎么毒性没完全祛除,还高烧成这样?

“是,是,奴婢这就去……”

丹青哪里敢耽搁,恨不能多生几条腿,急忙忙地就奔了出去。

抬头看一眼外面的冷雨,丹青哪里敢说,为了生病,为了能把五小姐找来,他们那伟岸了不起的主子整整在雨地里淋了两个多时辰,直到被众下人们苦苦哀求着,才进了屋,却没想到,一个时辰不到,竟真的烧成这样?!

主子啊,您这才是太入戏了,苦情戏演大发了啊?

屋里叶落篱看着他嘴唇有些干裂,想要到那边的桌子上拿过一杯水来喂给他喝,却没料到,身子刚转过一点点,她的小手就被一只带着滚烫温度的大手给抓住了,“篱儿……不,不要走……篱儿……”

“你醒了啊?”

叶落篱面色一喜,问了一句,再看去他那里脸色依旧是烧红的,双目紧闭,嘴唇紧抿,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她试了试想要抽回小手,却发现他的大手紧紧地攥着她……

他没有醒。

“篱儿……篱儿,不要走……”

她愣怔在那里,他却还在昏迷中喊着她的名字。

“唉!”

叶落篱不禁心头轻轻叹息了,这个……妖孽,还真的是……

她一时看着他痛苦的脸,竟找不出来一句能形容他的字眼来,不由地就那么呆滞地看着他的脸,心底里浮起复杂的情绪……

用烈酒给他的腋下,还有手心脚心都擦拭过了,又将热毛巾给他敷额头,折腾了好长一会儿工夫,鬼影把御医请来了,御医又给他检查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急火攻心又受寒导致的内火外泻,因而这才高烧不退……

“幸亏五小姐采取的降温措施很及时,不然世子殿下这次可就危险了!”

御医上官辉说道。

古代的医学不发达,能够用来给病人治病的也就是一些草药了。

一旦用药不及时,就是再小的病恙也会有危急性命的危险。

“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叶落篱看着千颜浔依旧昏睡的样子,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

“这个难说,世子殿下这次的病来的很凶猛,需要静养,不易动气,更不能动怒,以防未消除的毒性再次发作,外寒也会在他身体虚弱的时候趁虚而入,那样的话就会很麻烦……”

上官辉说着,迅即写好了一方子递给了丹青,“用这些药来煎服,一日一副,不可懈怠,更不能延迟时间,不然药效达不到最好!”

“是。”

丹青接过了那个药房单子,却将求救的目光再次看向叶落篱。

他们这位世子殿下一向最讨厌的就是吃药,他因为练武,身体向来都没有什么毛病,也就没有什么吃药的机会。

没想到这次,却要吃这样多的药,丹青觉得她这个小婢女的好日子真是过到头了。

“你去煎药吧,等下我喂给他喝!”

叶落篱自然能看出来丹青眼底的那抹惊颤,淡淡地说了一句,就这一句简直就是丹青的救命稻草,她一把抓住了,就不肯松了。“五小姐,您真的是活菩萨,奴婢等人真的谢谢您了,您就是奴婢等人的救命恩人啊!”

想想半夜在大门口候着的那些男女,再看看丹青这表情,叶落篱不禁对床上躺着的某世子有些鄙夷了,死妖孽,你一个臭男人怎么事儿就那么多呢?看你把这一府上下的人都折腾什么样儿了?

丹青去煎药了。

其实她很想说,世子殿下之前是很好伺候的,一点也不为难下人,但就是从这次他中毒,从五小姐不肯留在世子府照顾他开始,他的性情就变了……

一个时辰后,药煎好了。

手里端着那碗已经不烫的药汁,叶落篱舀起了一羹匙,就放在了千颜浔的唇边……

谁知道,昏睡中的千颜浔似乎闻到了难闻的药味儿,立刻下意识地起了反感之心了,他的右手一下子打过去,那羹匙药汁悉数都洒在了被子上了……

“喂,你能不能听话点好好吃药?”

叶落篱看着满被子的污渍,有些气恼了。

但再看看他依旧双目紧闭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生气得没道理,他是病人,病人那里会那么听话地吃药啊?

可是,要怎样才能将这碗药给他喂下去呢?

她的眉心有些蹙起了。

“五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旁边的丹青被急得有想哭的意思了。

御医可是说了,要是他一直不肯吃药的话,那就会很危险,许会烧坏大脑,成为傻子呢!

她可不想他们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主子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你给我找一根针来!”

叶落篱淡淡地说着,但眼底却分明闪过明亮的一道狡黠的光芒。

“针?”

丹青有点讶异,但还是乖乖地去拿来了一根针。

“再找几个人来帮忙按住他……”

叶落篱这话让丹青害怕了,“五小姐,这个怎么可以?世子殿下若是知道了会大怒的!”

“他要是知道了,我会担着的,你就按照我说的做,不然,我回去,他药也别吃了,在这里躺着等死好了!”

叶落篱说着,手中的药碗往旁边小几上啪的一放,就欲要起身离开。

“别,别,五小姐,奴婢马上去找人!”

丹青被吓坏了,五小姐走了,他们可就更没招儿让世子殿下吃药了!

很快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被找来了,按脚的按脚,按手的按手,很快千颜浔就好像被五花大绑似的按在床上不能动了。

“丹青,你按住他的头,不能让他动……”

叶落篱喊过一边呆若木鸡的丹青,交代了一声。

可是……

丹青面呈难色,但最终还是在叶落篱冷厉的眸光下按住了千颜浔的头。

叶落篱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针……

在场的几个人都没听说过,喂药要用到针的,不过他们谁也不敢说话,就是怔怔地看着五小姐,看着她下一步要怎样做?

嘿嘿,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千颜浔,你准备好了吗?

想起最初认识他时,在那个山谷中,他宛若黑煞一般出言嘲讽,但最后还是暗中出手帮了自己……

还有他数次袭吻自己,有一次竟还是在富竹苑,在二夫人他们跟前,结果导致的全城的女人都恨上了她,当她是天字第一号的情敌……

千颜浔,你对我算得上是作恶多端了!

这次你可掉到我手里了,看你还怎么坏?

她拿着那根针对准了他手指就扎了下去,针尖刺入手指的瞬间,就有一个小血泡涌了出来,而昏迷中的千颜浔也是啊的一声张开了嘴……

一羹匙的药也顺势就倒入了他的口中了,这一系列的动作迅速而准确,一滴药都没洒出来,咕咚一声就都让千颜浔给咽了下去。

啊?

原来针和喂药是这样一种关联啊?

丹青看着自家主子那流血的手指,眼圈一红,眼泪就险些落下来。“五小姐,这样主子会不会很疼啊?”

“废话,不疼他会张开嘴巴吗?你们要是还有什么别的法子能让他喝下这碗药,那我让贤……”

叶落篱目光冷清地扫视过屋子里另外几个嬷嬷。

“我们……”

丹青讷讷着说不出所以然来了。

“你们都没招儿啊?那我可就继续了……”

叶落篱说着,一低头,手一动,又一针刺入了千颜浔的手指,这次,他似乎很疼,叫声显得更为凄惨了些,不过,药也喂下去的更多,满满的一大口……

半个时辰后,一碗药见了底儿了。

“好了,去准备点荷叶粥吧……”

叶落篱将空碗递给了丹青,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她能说,她刚才其实也是挺紧张的吗?

“啊?五小姐您还要给我们主子喂粥啊?”

丹青看一眼浔世子那被针扎得血肉模糊的手指,惊呼出声。

“他有手有脚的干嘛还要我喂?好了,我回去了,你们在这里守着吧,他醒来了,不要说我来过……”

叶落篱欠欠身,站起来,却在转身的时候,小手被拽住,“篱儿,我头好痛啊……”

叶落篱一眼瞥过去,见某世子正用那双濯濯的凤眸看着她呢,脸色是有点憔悴,不过,从眼神上看,似乎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丹青,给他传御医……”

叶落篱甩开了他的手,依旧面色冷沉地转身往外走。

什么人?

他头痛她就该留在这里寸步不离地守着啊?

谁知道他是不是又故意在装痛呢?

“丹青,让胡信把院子里的人都清理出去,世子府里不留废物!”

千颜浔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种冰冷。

啊?

“主子,求您别发卖了我们啊!”

外面院子里的那些奴才们一听就被吓坏了,且不说在世子府做事薪酬是全帝都最高的,就是那种荣耀感,也足以让每一个人进来的人就不想出去!

能在世子府中谋个差事干干,那可是最值得拿出去显摆的事儿呢!

“胡信,你聋了吗?一群废物,本世子没心情养……怎么你们是想要去龙窟吗?”

千颜浔的声音更冷,更邪魅。

叶落篱一步一个脚印地缓缓往外走着……

“五小姐,求求您不要走了,留下来吧,求求您了,我们都不想离开世子府啊!”

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下人们哀声央求着。

“千颜浔,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不让我走,就要迁怒这些人,他们有错吗?”

叶落篱怒了,小脸上都是清晰的怒火。

“我不让你走?本世子什么时候不让你走了,你走啊,你现在就走,本世子绝对不会拦着你!”

那知道,千颜浔一脸的坏笑,边说边对着丹青使眼色。

丹青看看千颜浔,再看看叶落篱,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在千颜浔严厉的视线逼视下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她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粥。

“五小姐,您也辛苦了一晚上了,喝碗粥再走吧,这是按照您的吩咐熬的荷叶粥!”

“我不饿!”

叶落篱说着,就欲推开那碗粥。

“胡信,你还在磨磨蹭蹭做什么?”

千颜浔这一句话,一下子就惊着一院子的人了,有的胆子小的竟被吓得哭起来。

“千颜浔,你这叫窝里横,你知道不知道?”

叶落篱眉心都蹙成一个疙瘩了,一张小脸上也是愠怒遍布,如果不是忌惮这些下人们会被千颜浔连坐惩罚,她真的很想这会儿就冲过去,拿起枕头,蒙住那家伙的嘴巴,然后狠狠用力……

“既然,你非要走,那就喝了这碗粥吧,你陪了我一晚上,却水米未进的走了,你让我这个当世子的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呃?

你会过意不去?那母猪都会上树了!

叶落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想骂他几句,但话到嘴边,却又懒得了,鼻翼间闻着那股清香的粥的味道,她真的有种饥肠辘辘的感觉,于是冷眸寒光射向千颜浔,“我喝了粥就走,你想把手下人都给卖了,那是你的事儿,和我无关……”

说完,她端起了那碗粥,一口气就将它都给喝光了。

你喝了粥,还走得了吗?

眼睁睁地看着她将粥都给喝了,千颜浔的嘴角荡开了一抹宠溺的笑意,随后手指指丹青,丹青领会,一挥手近前过来两个嬷嬷一左一右扶住了叶落篱……

“你们扶着我干嘛?我喝的是粥,又不是酒!”

叶落篱说着,就想要甩开那两个嬷嬷,但是却怎么觉得双腿轻飘飘的,而且视线也有点模糊,周围的事物都在晃啊晃,那个正在对着她笑的千颜浔,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暗中使坏的大灰狼……

“千颜浔,你……你在粥里加了什么?”

叶落篱一下子醒悟过来。

“篱儿,你累了一晚上了,需要休息,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你不要怕,我会守着你,不让那只姓凤的坏狼再靠近你……”

模糊视线的最后,是那个妖孽阴谋得逞的笑,好狡诈的笑啊,她怎么就能相信了他,他才是一只死性不改的大灰狼啊!

千颜浔,你要是敢对我怎样,我饶不了你!

这是她心头想要吼出来的话。

但意识模糊了,周身无力,一阵一阵的困倦像是浪潮一样地涌来,她实在是克制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就倒在了一个嬷嬷的身上……

“派人去玉骜太子的行宫,告诉他,本世子想要为他的爬山活动保驾护航,问他什么时候出发啊?”

看着外面已经是铮亮的大白天,阳光暖暖,和风煦煦,千颜浔的嘴角淡开了一抹冷笑,哼,想要拐了我的篱儿去爬山?凤玉骜,你做梦去吧!

他转头看看睡在床上的叶落篱,那小嘴,那小脸蛋,那小鼻子,怎么看怎么精致,怎么看怎么美妙,他一时看着就呆住了。

“主子,奴婢要不要给您的手包一下……”

丹青进来,轻声地问道。

“呃?我的手?”

千颜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手指上很多针眼,血迹还没干透,那种痛,还是丝丝缕缕的,他不禁就苦笑了,这个臭丫头,坑人的点子还真是不少……

其实,在叶落篱用针扎他第一次的时候,他就醒过来了。

能不醒吗?十指连心啊!

针针扎的那都是实打实的血肉啊!

但他就是装作没醒,好不容易忍着被针刺的折磨大口大口地将药给喝光了,现在终于到了他算计算计这个小狐狸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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