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走进居室的时候彩霞正专注的擦拭着一件亮银甲,甚至没听到有人走进来。
檀香木的方几上置着一盏油灯,灯芯上的火焰兴奋的跳跃着,不时发出劈啪的响声。甲片上的暗尘被彩霞手中的小鹿皮擦去,变得愈发闪亮,又感恩似的将那羞花闭月的倾国容颜映在其中。
林风蹑手蹑脚的走到彩霞身后,却被那银甲照了个现形,惊得彩霞轻呼一声转过身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彩霞一边问着一边将手中的鹿皮收进了镯子里,双夹绯红涌起,又垂下素首去看桌上的油灯。
“刚回来啊。皇帝老儿要二皇子出兵打宋军,说什么带罪立功,这回又有好玩的事做了。”林风伸出手指在彩霞脸上蹭了蹭,目光盯在桌上银甲上,又转向彩霞问道:“这是给我准备的吗?”
“不是给你还能给谁?”彩霞抬眼瞪了林风一下,又双手把那亮银甲捧起递过去说道:“这身甲衣叫白银,与我身上是软玉甲同出自师门一位师叔之手,如今却便宜了你。”
“我把身子都给你了,你怎么还在乎一件铠甲啊?”林风调笑着接过甲衣,又施法召出自法会上掠来的法宝放在桌上,伸手握过彩霞的小手说道:“这都是法会上得来的战利品,你修为弱,挑上几件来防身。”
彩霞瞪了林风一眼,抽回手来向那桌上法宝看去,只见其中有飞剑、罗盘、宝镜、金塔……粼粼总总的不下三十件。每件法宝上都闪着异样光华,或青或紫的照得屋中大亮,那桌上油灯顿时被比了下去。
“你何时得来这许多法宝?”彩霞见那法宝虽非上品也算中品,诧异的向林风问道。
林风得意的挑眉一笑,提起茶壶倒上一杯香茗,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说道:“法会上那么多修士,随便收拾一个就能得来一浪件像样的宝贝,你相公还嫌少呢!”说着,他又拨开众多法宝,从中挑出一个蓝色珠花模样的宝贝和一柄淡红色的飞剑递给彩霞,拉着怪强调说道:“女人嘛,拣好看的用就行!有相公保护你还怕受了气吗?我和是连仙人都敢抽上一耳刮子的强人!”
彩霞收了林风递过的法宝,眼珠子一翻瞪过一眼去说道:“今后莫要逞强,那仙人可是你能惹的?只用一根手指就能让你覆灭上万次。”
“不逞强,绝对不逞强了!”林风披上那白银甲,挺身转了一圈说道:“这铠甲真就是给我做的,合适极了!恩,看来咱俩的因缘是上天注定的。法会上与你师门中人斗了一斗,等到这次打完宋军咱们再一起去求亲,现在去的话脸上挂不住。”
“随你好了,只是不要忘掉自己说过的话。”彩霞扶弄了一下额角垂下的一缕秀发,又看向林风说道:“这白银甲前胸吞云兽上有个阵法,渡进真元就能认主,可随意念收放。”
林风闻言一看,铠甲前胸处正有一獠牙怪兽,一对眸子中间有个拇指大小的幽蓝光团。他渡进一股真元进去,甲衣陡然一紧,随后消失不件。沉下心神去内视,只见那白银甲变得极小,正被元婴穿在身上,五光十色的各色法宝围也绕着玄奥的轨迹以元婴为中心旋转。看了片刻,他浮起心神对彩霞说道:“确实是好宝贝!”
彩霞闻言一笑,起身走到房门前说道:“坐得闷了,去外间走走。”
“我看你是怕‘嘿咻嘿咻’吧?”林风坏笑着跟上去,在彩霞下巴上刮了一下又说道:“老猪跑去军营耍,想来热闹的很,咱俩也去看看。”
彩霞扭头推开房门,林风随后走出。‘青菩流云术’施出,他二人跃上了云头。林风目力好,远远眺到城外有一处营盘灯火通明,催起云头就向那边飞了去。
到得营盘上方,只见兵士们正各自忙活着,有擦枪的、磨刀的、打包随身干粮的、给战马挂鞍子的……在众中之中来回一扫,林风见西南一处大帐篷最是夺目,催云向那边落了下去。守卫的兵卒见天空中降下那高来高去修士,虽然心中敬畏,但碍于职责还是硬着头皮营了上去。
“这是马显、陈殁二位将军的营头吗?”未待兵卒言语,林风摆足了架子出声问道。
“正是马将军营盘,敢问仙长您来此何事?”
听那兵卒如此一说,林风咧嘴笑了起来,侧头对彩霞说道:“夫人,看见没?我成了仙人了。”见彩霞也掩嘴发笑,他又转过身来对那兵卒说道:“让一让,我是马显的兄弟,来这看看他。”
林风边说边推开拦在身前的那兵卒,迈步子向那营帐中走去。近前的护卫们想要去拦,可一想到来人是修士,心中不由犹豫了一下,等到回过神来,林风与彩霞二人早已进了大帐。
“林供奉怎有闲暇来此?快,快请入座!”马显一面忙着起身欢迎一面对四下使了个眼色,帐内近有十名将领同时起身问好。
“马大哥客气什么?我又不是什么贵人,自家兄弟!”林风向马显拱手回礼,又向下将领笑鞠了一圈说道:“怪不得我那师弟喜欢上了来这里混耍,见各位将军皆是人龙鳞俊杰,看来小弟我是来的晚了!”
众人谦笑着客套一翻,马显看向彩霞问道:“林供奉,这位是?”
“啊哈,这是小弟的夫人,竟然忘了向马大哥介绍。”林风话说完,彩霞轻点素首向着马显施礼。
“原来是林夫人,我还道是哪家巾帼英雄呢!”马显早知林风不是个安分和尚,见他带了个貌美如花的夫人也不觉诧异。他说完叫进一个兵卒,吩咐去请来自己的夫人陪同彩霞。
片刻,有一身披鳞甲头戴角冠的女将进了帐中,马显迎过向林风介绍道:“林供奉,这便是在下内人,也是军中将领。”
“啊呀!嫂夫人巾帼英雄是也!”林风一面伸出拇指称赞,心中却又是一番想法:“定是马显这老小子以公谋私哄来女将当老婆,要不就是把老婆安排到军中领一分俸禄。”
那马显的夫人受了林风夸奖也不脸红,微笑着点首还了一礼貌,转而看向彩霞说道:“这位妹子便是林供奉的夫人?”见彩霞微笑点头,她又道:“妹妹随我到外间去散心可好?此见都是臭男人,污了妹妹颜色。”
“正好正好,你随嫂夫人去散心,我好诸位将军喝上几杯。”林风话毕,彩霞与那马显的夫人携手出了营帐。
有兵卒备上酒菜,众人提杯把盏喧哗起来。林风吃食就用手去抓,全不顾及风度。此一举却是和了军中汉子的脾气,众人不停提杯向他敬酒。
林风嘴里嚼着一块蹄筋,油忽忽的手中握着酒盏,看向马显问道:“马大哥,明天午时就要出兵,就这都准备好了?”
“一众兵卒倒好规整,都准备好了。陈殁兄弟催办了粮草补却是忙的很,他是没这福气来帐中喝酒咯!”马显边说着边吞下一口水酒,自行满上后又道:“说起来此次出兵还真够麻烦的,想想要面对宋国二十万精锐就头疼。那边疆城池倒是坚固,只是不知战到了什么程度,到时候守军不出城帮忙的话,咱们这二万兵马简直就是个笑话!”
“守军?朝廷可是让咱们去灭敌,守军只顾守就行了,出战的可是咱们!”一个脸生虬髯的将军紧皱着眉头,一手酒盏被他捏的嘎嘎作响,语气中满是怨气。
林风闻言一笑,悠然饮了尽杯中酒,斜依着手臂靠在案上说道:“谁说守军只顾守城就行了?到时候哪个敢不配合出兵就斩了他们的将领,将那兵卒收在咱们帐下就好,谁还顾及那许多规矩?”
见众人哑然的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林风提壶倒满酒,平声说道:“保卫国家是每个兵士的责任,畏敌不战的就拉来祭我的法宝。”
若是修士开了杀戒,那任你凡人武夫再是勇猛也敌不过一招半式。如今听林风说话全不拿人命当回事,侥是众将领都经历过战场的洗礼,此也都不由打了个激灵。
“对,哪个敢不出兵迎敌就杀他奶奶的!”马显缓过劲来:杀了哪个关老子屁事?都死了天下娘们都成了我老婆!
众人闻言语出声附和,又把起酒盏对撞起来。一干军中汉子喝酒,少不得的就是吹嘘,林风听他们吹的有趣,也时不时的捧赞一下,不经意间东方已是露出了鱼肚白。
“好你哥几个!俺和老陈忙着整理兵马,你们却偷偷躲来喝酒?”众人聊的正欢,老猪忽然闯了进来。
“明珠啊,你还真有出息,现在都能管理兵马了啊?”林风站起走到老猪身边,手中一杯水酒递了过去。
“啊!你咋在这?”老猪进来时没注意到林风,此时诧异发问,引得帐中众人哄声笑了起来。
林风将酒杯塞进老猪手中,一手在他的光头上打了脆响说道:“就许你明珠将军能来这喝酒啊?又怎么不能来了?”
“嘿嘿……”老猪憨笑着吞下了杯中酒,将酒盏扔到一旁,又自一处案上抓过一块熟肉塞进嘴里,拉着林风就往外走,口中嘟嘟囔囔的说道:“正好给你看看我找来的好马,老有劲了!跑的老快!”
林风跟他出了帐外,马显等人也跟着出来看,只见一个兵卒手中正牵着一匹头上嵌着黑色弯月的白马。老猪拉着林风屁颠的走过去,一巴掌在屁身上拍了个脆响说道:“这匹配种野马在军种号称无人能降,俺只瞪它一眼它就乖乖的任俺骑了!”
林风闻言一笑,心中想道:“你他妈一个大妖怪,那马要不怕你就怪了!”他有心开老猪的玩笑,围着那野马转看了一圈,从兵卒手里抢过缰绳就跃了上去,双腿夹紧马身,向马显等人拱手说道:“诸位,我师弟费老大心思给挑来一匹好马,我这就去遛遛,午时回来一同出发。”言毕一掌拍在马臀上,斜地里就冲了出去。
老猪见林风骑马就跑,急得大声吼了起来:“那是俺自己的!不是他妈给你的!”待到伸手去抓缰绳却抓了个空。
那马只拣直线跑,见有兵卒、障碍挡路就扬蹄飞跃过去,不一时就没了影子。众人看着林风在骑马时那摇摇晃晃的身形和老猪捶足顿胸怒骂的样子,一个个笑得喘不上气来。
午时,军中兵马列队。
二皇子骑着黄骠马踱在最前,马显、陈殁护架左右;老猪得意的玛着白马呼喝着后面兵卒注意队型;天空中林风与飞天子、遁地子、李布衣等一干修士架云闲谈。行军鼓声响,两万大军状如长龙般行出营盘。
“道兄,那宋国妖魔道行高得很吗?”林风坐在云头上,一边吃正花生一边向遁地子问道。
“妖魔中道行高深者确实不少,可又少有心术正的。那赵宋皇帝请来妖魔护国实在是引狼入室,便是真能统一了天下,可这皇帝还不知是谁来做呢!”遁地子摇头背手的感叹着,满是出尘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