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周俊杰将她抛出去的时间,霍琏儿已经醒了。
看着被蛇妖妖术击中,口吐鲜血、软软跌倒在地的周俊杰,她眼里的泪,更甚。
她霍琏儿何德何能,受的起这份情谊
“不,不,周郎!”
蛇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状似癫狂了般朝奄奄一息的周俊杰爬去。
“周郎,周郎”她将他抱起,紧拥在怀里,放声大哭。
周俊杰却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咳了口血,淡淡地看向泪流满面的蛇妖,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悯。
“我们我们,之间终究是有、一个了断了。蛇妖放手吧不要被爱迷了双眼你说你爱我也许你自始至终只是把恩情,错当了爱情不要因为我犯下更多,无法弥补的错事了”
“周郎,你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我给你渡气,我不会让你死去的。”蛇妖赤红着双眼,双手却是怎么都捂不干他唇边的血水,急得语不成调。她急急要去施法,源源不断的术法,注入他的体内,可他的气息,仍旧还是在流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为什么!”她失声尖叫,抱着他泣不成声。
霍琏儿心中悲切,正欲向周俊杰爬去,身子却倏地一轻,被不知何时走来的裴逸捡了起来。他状似安抚的摸摸了她的脑袋,把她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这才朝那二人走去。
蛇妖哭红了眼睛,猛地朝裴逸跪下,“我求求你,救救他,你不是渊寒的徒弟么,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我拿我的一切都换给你,求求你救救他吧。”
她又磕又跪,苍白的双颊布满了泪痕,霍琏儿瞧着于心不忍。
可可怜之人,终究是有可恨之处。
裴逸看着逐渐阖上眼眸的周俊杰,摇头,“道士并没有逆天改命的本领,蛇妖,他死了,亲手被你杀死的。”
“你胡说!几千年前,天镜神女元神具灭,魔君在如来山下受雷鞭之刑整整三千年!整个三界都知道,魔君与如来的那个约定,若天镜神女意识复苏之时,便是魔君投胎转世之日!魔君早已转世,那天镜神女必定也已是归来!
就连元神都散了的天镜都还能重归这世间,我的周郎,为何不可以!”蛇妖悲喊。
“你们是你们,天镜神女与魔君是他们,又怎能相提并论。再说,这只是一则古时留下的故事,你又何必当真。”
“哈哈哈哈,你们凡人不信,那是你们凡人愚昧不懂!怎么就会没有生还之法?!我不信,当初魔君既然能救的了他心爱之人,我又为何不可!”
蛇妖认定了裴逸是见死不救,一咬牙,转身就抱起已经闭上了眼的周俊杰。
“蛇妖,放下他,而且你以为,此刻的你,走的掉吗?”
裴逸却已是几个眼花缭乱的步伐,拦住蛇妖的去路,双手叠出几个招式,不断有光束在他指尖溢出。最后,形成一大片金光,将蛇妖困在虚架的框内。
蛇妖撕叫,却是怎么都撞不开这堵虚墙,眼睁睁看着手中的周俊杰被裴逸施法托走。
“周郎!”
周俊杰的尸体被裴逸放置地上。
霍琏儿朝他爬去,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抬头去望裴逸。
裴逸忽地就读懂了她的意思,蹲下了身子,“你是想问我,能不能救他,对吗?”
霍琏儿迟疑了会儿,慢慢点头。
“小白,我方才与蛇妖说过了,人已死,我无法逆天改他的命,他的一生,已到了尽头。”
这句话霍琏儿足足消化了许久许久,整个神识,都在放空的状态中。
裴逸将蛇妖收走了,最后,带着小白蛇与周俊杰,回到了鹤镇。
周氏夫妻哭成了泪人,抱着儿子的尸骨,几次哭死了去,整个周家,都笼罩在了一片愁云之中。气压低的,令她喘不过气来。
也许,唯一欣慰的,便是鹤镇的诅咒消除了吧。裴逸其实只是暂时收了蛇妖,霍琏儿身上的妖术还未除去,他自然是准备留着她的性命的,可是他们终究是低估了蛇妖对周俊杰的爱,竟在下一瞬,选择自毁天灵,追随周俊杰去了。
蛇妖一死,这座被她诅咒过的鹤城,也随之恢复最初的安宁。
可是唯一奇怪的,却是霍琏儿身上残余的妖术。
鹤城的诅咒都消了,为何她还是蛇身?
为此,裴逸特意修书请教远在帝都的师傅渊寒,渊寒国师却是很快用术法回了消息。说是霍琏儿身上的妖术确实是除了,但是她的第二次被下了术却是出于一个虚妄的空间里,它不属于现实,所以,它消失不了。而且,蛇妖已死,以他的能力也再寻不到蛇妖之前布下的幻境,所以,他也无能为力了。
万幸的是,幻境里的妖术,并没有危害到现实生活中霍琏儿的性命。
所以她,还能活很久,可或许将会是一辈子的蛇了。
霍琏儿知道真相后,如遭雷劈。
裴逸心情也是极为复杂,“小白,你别伤心,天无绝人之路,师傅只是说他现在无能无力了,也许日后日后他能想到什么办法来也说不定。”
说不定?
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如何给予她希望?
霍琏儿苦笑,心中苦不堪言,是对未来一片的黯淡。
之后的她,该是何去何从?裴逸总有自己的生活,虽有心收留她,可她始终害怕自己将会成为他的累赘,倒不如趁着这夜色,走了吧。
裴逸拍了拍她的脑袋,沉默了半响,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异像,一缕红光笔直朝他飞来,他一惊。
“这是师傅紧急传令的术法!”
他踱步向前两步,一挥手,那红光便在眼前炸出一行字来。
裴逸,陛下在红霞镇遇难,速救。
“怎么回事,陛下出行只有皇后陪在身边,怎么就遇难了?莫非是皇后将陛下的行踪,暴给了霍家?!”
这是裴逸的第一反应,皇后终究是霍之人,其心必定有异!
霍琏儿噌地抬起了脑袋。
皇后,楚绮?
方才裴逸说陛下在红霞镇落难,那是不是说,楚绮也在那?楚绮跟陛下有危险了吗?
“小白,我现在有急事,要立刻去往红霞镇,你——”
蛇尾蘸水在桌面上郑重写下三个字。
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