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尽数褪尽,在最要紧关头,楚绮用了妖法,将顾瑾之放倒。
她大口喘着气,连忙拾起被男人随意撕开仍在地上的衣裳,将自己裹好,十分恼怒,扬手给这个人间最尊贵的帝王一个响亮的巴掌。
“小兔崽子,居然吃你祖奶奶的豆腐,要不是我仁慈,定剥了你的心赔与我!”
楚绮一脚把顾瑾之踹到了地上,也不管他,自己哼哧哼哧的盖好锦被入睡。
十分没心没肺,嚣张蛮横。
顾瑾之约么着是在寅时时分渐渐转醒,这个男人,眼眸初睁时,眼底竟皆是冷削寒光,浑身都带着生人勿近的凛冽。他拧眉打量着自己此时的状态,衣衫不整,卧倒在地,面色顿时一变。
昨夜发生了何时?
为何他的脑袋浑沌又酸楚?
“霍琏儿!”
顾瑾之快速站了起来,冷眼盯着在软卧上睡的香呼呼的女子。怎会有女子,睡姿如此不雅,滚成一团,四仰八叉,一想到这个女子还是他的后,他的额头,顿时崩出青筋。
取来一杯凉茶,直接往她娇憨的睡颜上泼去。
“啊!”
顿时,楚绮一个杀猪般的嚎叫,弹坐起来。
“说,你昨晚对朕做了什么?”不待她有下一个动作,一声呵斥,宛如锋刀刺向她。楚绮转眸,看见顾瑾之面色阴鸷,眼底有戾气涌动,看着她的眼眸,似带了滔天的怒,又似带了丝复杂的探究。
楚绮并不知道,顾瑾之这人疑心重,心思沉。有人在的时候,他根本不可能入睡,哪怕是自己卧在龙塌上,意识却依旧还是敏锐的。可是昨夜,他竟能在这个女人的宫殿入睡,还浑然不知的,睡在地上?
这个人认知,让顾瑾之心中顿生警惕,锁着楚绮的目光,讳莫如深。
楚绮吞咽了口口水,暗暗往后挪了几步,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打死不认,“我,我没对你做什么呀”
“朕为何睡与地下!”
“那个昨晚你自己掉下去的”
顾瑾之自然不信,却见她下一瞬便将锦被提起,遮住面颊,只露一双眼眸欲语还休的望着他,语气都是羞答答的,“陛下,您可能忘了,昨夜您心猿意马,被臣妾迷的犹如毛头小子,急躁躁就抱着臣妾往塌上欲行不轨、啊不,圆房之事。奈何,您**熏心,眼未着地,一个不留神,就自己绊倒摔晕了呢。臣妾柔弱无力,自然提不动你,只能痛心疾首的看着您卧趟在地呢。”
她明明是在说着拙劣的谎言,偏生眼眸一动不动,异常诚恳的望着他,仿佛这一番话,并无一字虚假。
只是,痛心疾首是这么用的?
顾瑾之面皮子一抖,看着装乖卖无辜的她,忍了忍,最后却只是拂袖离去,“无稽之谈!”
南元帝新婚翌日的早朝,面色极其难看。这是众臣子第一次在这位喜怒收放自如的年轻天子脸上,瞧见恼怒的神情,纷纷揣测,莫非朝廷之内,发生了什么大事?
楚绮在顾瑾之走后没多久,被大宫娥青蔓唤醒,“娘娘,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宫里的规矩繁多,个个令她生厌。
她任由青蔓为自己梳妆打扮,金银细软戴一身,然后颤巍巍的由她们搀扶着,坐着辇架送往慈宁宫。
一路上,绿蝶都小声的在她耳边碎碎念。
南元太后是霍琏儿的姑姑,也就是霍州良丞相‘她爹’的姊妹,自然也就是她此时的姑姑。楚绮原本还头疼见到这位‘亲人’,她该怎么做才不会露馅?但好在绿蝶与她说,这位太后娘娘在霍琏儿出生前便入了宫,后宫深似海,走一步路都得有章程提早安排,根本未出宫一次。而旁人进宫更是不易,霍琏儿也就是在三岁小娃娃时被父母抱进宫一次,之后,便再也无与这位姑姑有过任何交际。
所以这个姑姑,对她不熟。
楚绮松了一口气,这时,辇车停下,青蔓伸手来扶她,“娘娘,到了。”
楚绮头顶‘宝藏’,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个不经意掉下些什么东西,又惹绿蝶这丫头絮叨,便僵硬着脖子,宛如落枕了般艰涩步行。
可这滑稽的模样,落在宫娥太监们的眼里,却是威严的,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慈宁宫是太后寝宫,宫殿富丽堂皇,一景一物,堪称世间之最。
听闻当今圣上并非霍太后亲生,他母妃死后,先帝立他为太子,之后被一生无所出的霍后领养与膝下。待他登帝之后,也对这位养母,孝心的很,任何宝物,都是第一时间往慈宁宫送了先。
楚绮来的时候,再见高公公,他堆起笑脸,“咱家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娘娘,太后已经在殿内等候了,请跟咱家来。”
楚绮端起姿态,“有劳公公了。”
“皇后那里的话,这是咱家的职责。”高公公弯着腰,快步踏入内殿,“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琏儿。”
坐在主位的矜贵妇人与霍州良有几分相似,眉眼间都带着儒雅的温和,看着无害而又慈祥,只是那上挑的眼尾透出几分凌厉之色。太后见到楚绮,竟亲自站了起来,慈爱的过来握住她的手,“几年不见,都长这般大了,当初皇家送你去鹿山的时候,你可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呢,眨眼间,便亭亭玉立了。不错,不错,有我们霍家水灵的模样。”
楚绮,“”
她斟酌了下,唤人,“姑姑。”
太后面色微变,重重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乖侄女,你坐。”
楚绮有些困惑,暗忖,刚刚那一声,莫非叫错了,为何太后面色突变?
她来的路上其实也比较过,该唤太后好,还是姑姑好?只是一进门,太后就亲热的挽着她的手唤琏儿,所以她估摸着,该是喊姑姑合适。却没想到,这位妇人却只觉得不喜,性子倒是虚伪。
看来,还得给太后行礼。
楚绮究竟的看着眉目紧张的绿蝶,叹了口气,并没有立刻坐下,依照着青蔓教自己的动作,给太后行了一礼,“姑姑,稍后再坐,我、琏儿先拜了这行礼之数。”
她说完,也不见太后阻拦,便知自己对了,行完一礼,这才坐下。
太后笑意颇深,“瞧你这孩子,你我姑侄,何许多礼,倒显得生分了去。”
楚绮只是笑笑。
在慈宁宫与这位太后聊了小段时间,她便称乏了,楚绮知趣告辞。从今日的接触中,她可以感觉到,这位太后,对她其实并不如表面那般亲厚。自己嫁给她的养子,也没多问关于皇上的事,倒是一个劲的跟她提霍家。
字里行间,也不知道是在暗示什么。
她微微拧眉,回了自己的凤栖宫。
这早点还未来得及吃上一口,门外却传来高呼,“刘婕妤、方贵人到。”
楚绮一听,有些无奈。
天子的小老婆们来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