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绮趁着众人没留神,暗暗施法,抹去了他们逃跑的痕迹,避免刺客追来。
一路上,安全抵达到另一队迎亲队伍。
绿蝶一直昏迷不醒,她让高公公找一名医者来看,高公公有些不乐意,但还是领命去了。
随行的队伍里有太医院的太医与医童,绿蝶只是一名丫鬟,自然是由医童把脉,“只是受了些惊吓,不碍事的,我煎副药给这位姐姐便是。”
“那快去吧。”
因为绿蝶昏迷,楚绮坚决要在驿站休息,不愿前行。高公公无奈至极,按照他的意思,只是一名丫鬟罢了,丢驿站里,随后再接回宫便是,这可是天子成亲,良辰吉日耽误不得!楚绮怎么可以,因为区区一个丫鬟,误了行程?
楚绮冷了眉眼,“我是皇后娘娘,难道你不应该是听我的?”
一句话,让高公公所有的说辞都堵在了喉间。
楚绮这人,噢不,妖,朋友寥寥无几,她既然把绿蝶当了朋友,自然是守着她苏醒的,怎么可能将她丢在这陌生的驿站里?
朋友与她而言,是重要的。
绿蝶喝了药渐渐苏醒,见到楚绮之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她以为自己该命丧黄泉,却没想到,福大命大。
“楚楚,我知道一定是你救了我,可是,你能不能答应绿蝶,以后不要再随意使用你的女修能力。一经暴露,后果不堪设想啊。”
绿蝶哭哭啼啼的请求,楚绮终究不能拂了她之意,便道:“好,不到万不得已,不用。”
楚绮并不清楚帝都的风云,向绿蝶讨教了几句,“绿蝶,朝廷中,可有不满霍家之人,又或者说,除去我,谁最有可能坐上皇后之位?”
绿蝶吓了一跳,“楚、娘娘,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绿蝶,今日的刺杀是冲着我来的,我总得趁着还未入宫前,分析出到底谁把我置于敌人的位置上,有了提防,日后才不会吃亏了去,不是吗?”
绿蝶一想,觉得有理,“可是,没道理啊,若除了你,霍家还有一个二小姐,照样可以顶替你坐上帝后之位。若说仇家,霍家权倾朝野,就连今上都对老爷礼让三分,明面上是没人敢招惹咱们霍家的。”
“噢,还有一人,南元大将军,墨九灵!”
楚绮沉吟了会,问:“这个墨九灵如果除了霍家的女儿,他家女儿可有希望入宫封后?”
她正在问很要紧的事,却不想绿蝶‘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娘娘,这个墨大将军还未成亲,哪里来的女儿,而且人家,正直青年,听闻俊的紧呢。”
没有女儿?
“那家中可以姐妹?”
绿蝶不知想到了什么,唏嘘不已,“娘娘,这个墨将军他的前面是有哥哥姐姐的。可是谣传他身带天煞之气,本是人口新旺的墨家,在他出生后先是墨老将军夫妻暴毙,接着姐姐们一一病死,哥哥们一一战死。世人都说,墨九灵是天煞之气太重,克死了家人。”
“不过墨九灵将军虽带天煞,可他上阵杀敌的本事不小,年纪轻轻,已是叫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很多人都要谣传,说这南元的天,多数都是这位将军打下的,所以人人畏他,又敬他。”
楚绮倒抽一口冷气,暗忖这人莫非是天煞孤星?
不过她对这个并不敢兴趣,她要了解的是,究竟是谁要杀她?
按照绿蝶说的,唯有墨九灵最有能力与霍家为敌,可帝后之位,他墨家又无女眷,没道理争啊?那么今日的刺杀,会是谁派来的?谁才是得利之人?似乎谁都没有动机,可又似乎谁都有动机?还有那个八王爷,他在里面,是无辜,还是另有秘密?
楚绮想的头疼,觉得这朝廷暗涌之事牵连众多,单今日刺杀之事,便叫她毫无头绪。
“阿,头疼,睡觉!”她嚎叫一声,倒头就睡。
“呀娘娘,您还未宽衣呢!”待绿蝶再唤她时,却见楚绮早已深睡了去,她哭笑不得,轻手轻脚替楚绮解了衣襟,又仔细盖好了被子,这才悄声走到自己的小软榻边,守着楚绮入睡。
半月后,楚绮的喜轿抬入帝都,整个帝都,普天同庆,一路洒满鲜花,热闹非凡。听闻,这位少年天子心心念念便是自己的后,在传报送亲队伍入城之时,竟亲自率领文武百官相迎于皇宫门外等候,此举,可谓给足了霍家一门的风光。
霍丞相名叫霍州良,约四十来岁,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儒雅温良。他领着霍家的小辈,站在天子身边,笑看远处喜轿喧闹走近。
楚绮做在八抬大轿内,听着轿外欢天喜地的吹奏鼓乐,只觉得吵的头疼,脑袋上的凤冠更是重如千金,叫她恨不得摘了活动下脖子。
“娘娘,快到了,您再忍一会儿。”
绿蝶似知道轿内人之心思,压低了声音哄慰。
楚绮泄气,只能继续熬着。
很快,摇摇晃晃的轿子一停,内监高喝:“恭请皇后娘娘下轿!”
终于可以下去走动了吗?
楚绮面色一喜,正要撩起厚重的裙摆下去。这时,却只听闻轿外传来一阵抽气声,下一瞬,一只修长如玉的掌轻轻的落在了她喜帕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却原来,是天子亲自迎她下轿。
“皇后。”
男子的声音清冷而又低哑,像一坛封尘百年的佳酿,回味着醉人的慵懒。
这个人,便是人间帝君吗?身怀玲珑心的,人间帝君。
他的声音,听起来,竟这般年轻。
楚绮有瞬间的微怔,盯着眼前的掌心瞧了许久,缓缓的,将自己的手放入男子的掌中。
刹那间,她感觉到了他掌心中的冰凉,是刺骨的寒。
她似乎听到这位年轻天子的呵笑声,低低的,不含任何的情绪,却莫名叫人发怵。下一瞬,他顺势收拢手指,将她的柔若无骨的手,握入掌心。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齐齐跪倒叩拜,场面壮丽而又惊心。
楚绮被年轻的天子牵着手,慢慢牵入了凡尘的宫中。
从此红尘万丈,成了她不死不休的情劫。
若如果如果
可惜,自始自终,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