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嗖的的跳到床上,使劲的摇着东漓“师傅师傅,我要留下来,快点想想办法。”
东漓好笑的看着白笙,虽然知道这幅样子是假装的,还是不忍心拒绝。“这会儿知道我是师傅了,还真是让为师难做啊。”
“切……”白笙仰躺在床上,长长的切了一声,哪里有一点自己是来求人的自觉?
“你真不准备回家了吗?”
白笙毫不意外东漓知道他的来路,要是一起相处了这快一年的时间他还对自己一无所知的话,他倒是要考量一下东漓是不是名不副实的‘英杰’了。
“看看吧,现在还不想回去。”东漓无聊的翻了个身,用右手托着脑袋,仰着脸看着东漓。
“好吧,那你说说你准备拿出点儿什么?总不至于让我就这么空手去吧?”
“我喊你声师傅,你还真的这么小气啊,连点东西都不愿意拿出来。”
“喂喂喂,小兔崽子,别太得寸进尺了。”
白笙撇撇嘴,说两句话就成的事情,偏偏搞的跟吃了多大亏似得。“你看看吧,就这些。”
银光一闪,床上就出现了一大堆瓶瓶罐罐“你看着拿喽。”明明是委屈和屈就话语却偏偏让人能听出几分炫耀的意味来。
东漓貌似不经意的把目光移到床上,然后又快速的闪开。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一开始他就应该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的把叶依云拐到青木阁的,这样,床上这些随便拿一颗都会让人挣得头破血流的丹药是不是就能是自己的了。
隐隐约约从散发出的药香就可以判断出好些极品,像是散发着清幽的莲香的丹药应该是小圣丹,那个溢出满满的紫气的应该是能惑人与无形之中的摄魂丹,还有疗伤圣药,固元丹,凝血丹,炼气丹……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医药宝库啊。
倒是白笙没有一点自己身怀重宝的自觉,随意的很,真的就像一个小孩子逮着人就给人家介绍自己小小的珍藏似得。
但是,他能跟人家的孩子一样吗?很显然,不能。
“够吗?”
东漓看着白笙那副欠扁的样子就觉得生气,他为了给老头子拐个徒弟他受了多少苦多少难啊,不说为了给白笙留个好印象,自己窝在生平最讨厌的练功房呆了多久,为了教几个小的点东西那可是绞尽脑汁,又不能教青木的功夫,又不能教的太差,简直是……比在阁里的时间还难熬啊,可是看着阿云和青溪一天天的长进,东漓就会心出一种吾家有女或者儿初长成的心酸骄傲。
至于白笙……第一天见他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可是,在这种时候就这么随手抛出这么多宝贝,让他这个好歹浸瘾此道的数十年都没有攒下这么丰厚的家底的人情何以堪啊。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东漓想着,自己可真是,不天天被人讽刺着还不习惯了,这就叫做……痛,并快乐着。
“唔,师傅,你要是有喜欢的就随便挑,不用给我省。”
东漓苦笑了下“小兔崽子,师傅用的着你可怜吗?”
白笙随手抓了一把全部塞进东漓的怀里“师傅你答应了,徒儿谢谢师傅,不打扰师傅休息了”一口气说完白笙就跑了出去。
东漓把药瓶一个个的摆好,整齐的陈列在桌子上,开始考虑这事应该找谁出面。
收个徒弟嘛,说大可大,说小也小,容山也真实的,七十年前受了那场大灾,竟然记到现在了,收个弟子还三选五选的,连那头名叫‘小觉’的护山神兽都拉了出来,也不怕风大闪了腰!人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他可倒好,怕了七十年,也不说行气玉既然已经被毁了,容山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家觊觎。
虽然没有去现场观看,可是东漓大约也猜出来他是为的什么被淘汰了,无非就是身世功法太过隐秘,引人猜测。
干脆去找找若耶得了,省的去那许多人面前浪费口舌。
于是两人便在‘若耶师姐’‘东漓师兄’的客套声中度过了一个‘美好夜晚’。
两人原本年岁就差不多,又是同一届五阁交流大会上成的名,只不过喜好紫色的若耶并不似他这般随意便是了,这般张扬魅惑的女子其实与容山有些格格不入,只不过,人活在这世上,谁还没有点小秘密什么的。
若耶其人也确实不负她的名字的美丽,传说若耶溪曾是上古四大美人西施浣纱的地方,若耶虽没有西施那般的绝色,但一举一动,亦诱惑人的紧。
每次只见她将紫金色的袍子一挥,就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媚态,真真是让人把持不住的,没到这时,东漓就赶紧默念清心咒,同时想着自己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迎接自己的白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若耶只觉无趣,那孩子身上有猫腻连她都能看出来,明摆着出身不会低于容山,这般来这里就是玩耍一遭,东漓这么上心做什么?
她看起来像是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费心思的人吗?
“好姐姐,你就应了这回吧。”
若耶笑道“我还是愿意当人家的妹子。”长长的睫毛在灯影下越发的迷人。“东漓,你为了那个姑娘在我容山住了一年也就算了,这番为了那个孩子也要来求我?”
“是快一年了。”东漓强调道。
若耶不欲与他争辩这些细枝末节,只道“这次是阁主亲自看着的,我若是带着他进去了,不是不给阁主脸面吗?”
“每年不都是亲自看着么,照样有不少人进去吧,不说别的,喏,那个宁皓不就是被那个什么长老带进去的吗?”
“我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不要跟我说他天资太好什么的,我不想听。
东漓被若耶这句话有着问住了,是啊,他为啥一定要帮着白笙进去呢?又不会有他什么好处。惜才?可现在白笙是容山的才,又不是他的才。被丹药贿赂了?那些丹药珍贵是珍贵,可也没有自己真正想要的啊。
这是为了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看他天真可爱?东漓一瞬间被自己的想法恶寒到了,看他想跟着阿云,心生怜惜?怎么可能!他只要把实力展现到筑基三层以上也是可以自动进去的啊。
对了,自己只是帮阿云找个能照顾她的人,是的,就是这样,他此行的目地就是阿云没有错,可是目前看起来阿云出了在控制毒虫方面有些天分外,其它的地方都还不明了,她需要一个像白笙这样惊才艳艳的人呆在她的身边,替她遮掩日后一定会散发的光芒,在她未长成的时候,想要有人能够时时刻刻的保护她。
嗯,是的,就是这样的。
可是这种话怎么能跟若耶说呢?
东漓想了想“若耶妹子,你就帮这一次吧。”
若耶不语,不明白东漓为何还是这样固执。
“你不是一直再找一件东西,却求而不得吗?”
声音轻飘飘的出来却重重的打在若耶的心里。
若耶有些颤抖的抬起头来,一直以来给人尊贵无双的紫金配饰开始出现微微的流光。
她看着东漓,想要极力的分辨他说出这句话的用意,可是挡不住的一种对梦想成真的渴望流露出来。
东漓看着她,点了点头,心中只划过丝丝缕缕的不忍。
这样一个本该风华绝代的女子纵使住在这种简陋的地方也掩饰不了她的风姿。
她本应该享尽这时间所有的荣宠的啊,而不是在这日日夜夜的守着看不见尽头的云海。
若耶一瞬间读懂了东漓的沉默,刚才所有不符合她身份的表情都被受了回去,她冲着东漓笑,眼里似乎闪现着泪意“小觉很乖呢。我们一起做伴也挺好的。”
他能说什么呢?他能说你这么一直守着的不过是个死人?这本来不该是你的命运?
最终,东漓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选择了离开。
茅屋依旧是那个破败的茅屋,人依旧是那个紫金流光溢彩的人,但是给人的感觉,整个空间都在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光芒。
她不问东漓如何得知,他不问东漓那样东西在哪里,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般神奇,就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想他说的那样。也许是因为寻觅太久却不得不放弃,最终还是柳暗花明的感觉让她想要大醉一场,沉醉在这美好的幻想里再也不用醒来,梦中青紫交错,出入相随。数十年不见,他风采不减当年,数十年不见,她心依旧。
东漓刚刚回了院子,说不是是喜还是忧,总之就是千万头的思绪。
白笙应声而起,兴冲冲的起来“成了吗?”
东漓点点头。
“谢谢师傅!”声音欢快愉悦到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师傅,你许了人家什么?”
大事落定,说话间无疑就随意了许多。
“还魂草。”
看着白笙一脸疑惑的样子,东漓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该不会没有吧?自己可是豁出去了在用刀割人家伤口,这孩子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吧?
“倒不是没有。只是那不是温养魂魄用的吗?”谁需要这种东西?
“有就好,有就好。”东漓在心中叹道,果然还是十大世家白家的家底丰厚啊,连这种东西都有,且不说若耶遍寻九州而不得,就说若耶求到自己头上,自己翻遍了整个青木阁都没有找见。
可是……白笙竟然有,这就是差距啊。
“影响中家中好像有两棵,要是温养魂魄的话,用几片叶子就行把,那个还魂草还在药圃里种着,虽然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但是看管的很严,整棵哪来就没戏了,几片叶子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两棵……活着的……”这两个词在东漓的脑子里久久的回荡着。
“师傅?”叫了好些天倒是越来越顺嘴了,白笙想着。
“嗯,可以的。”
“哦,那就这么说定了。”
翌日,阁中派来了师兄师姐们给阿云这些通过考核的人讲解拜师大典的流程,以及正式成为容山弟子时要守的规矩。
看着阿云走到哪都跟着的小尾巴锦荣就忍不住要生气,每次都是被姐姐锦绣拦住。
“姐姐,你总是拦我做什么?你看看他就仗着年纪小,师姐来给我们将那种事情他都在一旁听着!”
“好妹妹,他就是个孩子,你别与他计较了不成吗?再烦也就是这两日了,他那姐姐若进了山,他总不能还是跟着吧。”
“那可保不准。”锦荣有些愤愤的,自从通过考核以后,她越发的不像初时见到的那副冷酷姿态,反而更多的表现出小女儿的娇蛮。倒是姐姐锦绣一直进退有度。
青溪才诧异的看了锦绣一眼,就被白笙捅了肘子“青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干什么老是盯着人家看?”
青溪原本黝黑的肤色经过近一年的调养已经渐渐变得白嫩,此刻白嫩的肤色上出现了一抹殷红。
“哇,青溪哥哥,你不是吧,连脾气那个样子的女子都喜欢。”
青溪气急,你说他总是被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抢白算怎么回事嘛。
“哼,我才不喜欢她,我才不过偶尔看人家一眼,你可是天天跟在阿云后面,你是不是喜欢阿云。”青溪终于找到一个能制住白笙的法子了,心里还没有得意起来,就听见白笙用一种天真的语气道“可是,阿云不是我们的姐姐吗?”
好吧,他承认他和白笙不是一个级别的,他还小,嗯,还小,就是这样。
青溪背着手走了,白笙一点都不觉得青溪说的话有什么不对,本来自己就是喜欢阿云嘛,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哼哼哼哼,那个没有见过面不知道是圆是扁的未婚妻他才不喜欢呢,不就是听说天赋好了那么一点点吗?哼哼哼哼,他要是没有出那次意外,这世上谁能比的过他。
唔,也不对,还有一个,那个四十岁就到了渡劫期的男人。数百年来,第一个度过天劫的修士,当然成没成仙他可就不知道了。听说天象有异,疑似陨落。啧啧啧,他可是还活着呢。
阿云得了记名弟子的凭证,绣着她名字的腰带,与原先那道暗藏着云纹的不同,现在的这条明显就是一件法器,缓缓地将灵力注进去,可以打开一个小小的防护罩,阿云把小黑和青青放了进去,看它们互相嬉戏,挺好,它们开始越来越把对方当成一家人了。
刚才还幸福满满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有些晦暗,是啊,一家人,她什么时候才能和父母团聚呢,随着修为的精进,她忽然发现自己对家人的牵挂变得越来越少,对于这种变化,她觉得有些害怕。
这样一路走下去,是不是她也会变成一个断绝七情六欲的人,忘记了谁是父母,忘记了谁是家人,乃至最后,忘记了自己?
白笙开心的冲进来,指着自己小防护罩欢快的喊“阿云姐姐,你快看,漂亮吗?”白色的光晕罩着青衫缭绕,越发显得人似真似幻。
是的,还是有美好的事情的,白笙成功的成为了记名弟子,可惜只怕是享受不到应该享有的权利了,不过已经很好了,不是吗?多少人求之而不得的。
阿云把白笙整整齐齐的发冠打散,在手心揉乱“小孩子家家为什么每天还要束冠呢?就这样吧,多可爱。”
白笙皱了皱秀气的眉头,想象着现在的自己应该是一副什么样子。唔,散着头发,像薄野?不对不对,他那个孤僻的样子哪里有自己讨喜。像锦荣?呸,自己怎么把自己跟女孩子比,何况就是自己的头发也比那个泼辣的女子长。
“姐姐喜欢那就这样好了。”
阿云听了,顿时心里暖暖的,等你长大了再束,一定比那些人都好看。
“比薄野好看?”
阿云虽然不明白白笙为什么会提到薄野,但还是点点头。
“比东漓师傅好看?”
阿云有些佩服小孩子的想象力了,这里也能想到东漓师傅?不过说实话,东漓师傅确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比薄野穆峰他们多了几分遍经世事的气度,早就没了争强好斗的一时之意气。
“嗯。”
白笙生平第一次感谢爹娘,只不过感谢的事情是给了爹娘给了自己一副好样貌。
“以后去了阁里要好好练功,知道吗?”
“嗯”这下换白笙有气无力了,他敢好好练吗?万一练得过分了根基在松动,难不成他要变成婴儿?可是不练……明显是要被人欺负的,这可不行……
他还要保护阿云的。
只是第二天看见白笙竟然出现在拜师大殿上的锦荣脸色扭曲的要死,尤其和身边那个冷冷清清的温凝一比,本来算的上飒爽的几分气质就生生给磨没了,锦绣紧紧的拉着妹妹的手,生怕她一时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每次锦荣恨恨的看着白笙的时候,白笙就给她做一个鬼脸,每次还都不带重样的。
倒是薄野好奇的看了白笙一眼,这个孩子他开始就注意到了,所表现出来的实力,风度,心智,都不像一个孩子,而这次他明明已经被剔除名额了,竟然又出现在这里?看来容山也不是他想象中那般的大公无私,可是这也不会令他产生什么多余的想法,毕竟白笙天赋和修为在他们几个人之中表现出来的确实是最好的。想必是通过什么方式额外录取进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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