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解语捉奸又任奸
解语看了看,那对面的男人还不起身,想了想回头说道:“你喊,老祖宗,您怎来了?”
韩庭川正傻兮兮地看着那不远处的女子,听得解语吩咐,向来听话的他不假思索便喊道:“老祖宗,您怎来了?”
韩庭川喊完后,解语便伸手将他的头按低,两人便矮入蒿草中。解语紧盯着舒锦绣,果见其一个激灵,慌忙看向四周后便提了裙子溜走了。不多时,见一个年轻男子也站了起来,猫着腰急急忙忙溜了。
原来是浔州县衙的黄书吏,一个家里穷得叮当响的小吏,解语心里有了数,看样子舒锦绣是个喜欢好皮囊的女人。
韩庭川被解语按着头,动也不敢动,半晌才闷声问道:“那是前头的黄叔叔,语妹妹,我可以起来了吗?”
解语才想起韩庭川,松了手说:“这儿不好玩,我们回去吧。”
韩庭川只六岁,自是什么都不懂,听了解语的嘱咐,只记得不将今日之事随意说出去,便又做了人桥,带着她离开了废园子。
傍晚,方姨娘来叫人了,韩庭川毫不在意对着那丫头说道:“你去回了母亲,我今儿要在语妹妹这里睡,再将我的小枕头取来。”
解语一听,心说韩庭川此时还能叫方姨娘为母亲,只怕回到京城韩家,就只能叫姨娘了。思及此不禁看向此时还一脸没心没肺的韩庭川,颇有些感触。
韩庭川见解语看过来,脸上微微一红,搔了搔鬓角说道:“我睡别个枕头睡不着,我就喜欢睡那个。”
解语看着小庭川的模样,不禁扑哧一声笑了。
那丫头自然是不能依着韩庭川,便回去报了方姨娘。不多时,方姨娘便亲自来了。
方姨娘生得一副温和性子,语调婉转,但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解语极有礼貌地给方姨娘见了礼,得了方姨娘好一番赞叹。方姨娘一看滚到床里藏起来的儿子,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方姨娘一边叫解语好生睡着,一边夹着乱踢小腿儿的韩庭川就走了。
解语已经有了自己的屋子,不再跟着娇棠一处了。事实上,自从那次险些被女儿咬断了□□之后,娇棠就再不敢亲近女儿。心里有了这么件事,每回行房事时,娇棠都不敢叫舒清江舔舐自己的樱桃,也因为如此,舒清江便不喜到娇棠屋子里了,只往两个通房一个妾室那里去。
解语有了自己的屋子,扑扑被韩庭川弄乱的枕头,正要睡下,便见舒锦绣来了。
早有准备,解语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只待舒锦绣开口。
舒锦绣听得是韩庭川的声音,自是不能去问人家,便来套解语的话。
舒锦绣日常跋扈惯了,带了几次解语,见其不是那么好摆弄的,渐渐地便也不乐意带着她玩了。今日是有事,不然也不会来。
舒锦绣见解语自顾自躺在床上玩脚趾,便笑道:“解语,姑姑来陪你睡,好不好?”
解语放下腿,又开始玩手指头,答得干脆。“不好。”
舒锦绣气不打一处来,总觉得这个丫头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乖巧样,偏在自己面前就这般顽劣。
强压住心里的不悦,舒锦绣偏头看了眼出去准备热水的丫头,又道:“解语啊,今儿在外头,可有跟你那韩家小哥哥玩儿呢?”
解语坐起来,打着呵欠说道:“有呢,我们一块儿去园子里玩了。”
舒锦绣一听,心说白日里听到的声音,果然就是这两个娃娃的。舒锦绣心里砰砰跳,紧紧攥住帕子试探道:“那你们可曾见过谁?见着姑姑了吗?姑姑也在那儿荡秋千呢。”
解语在心里冷哼一声,心说你哪是荡秋千,你是荡秋波。“不曾,就我们两个,连丫头都被我们丢到屋子里了,我们俩自己偷着出去玩的。”
舒锦绣心算放下一半,又问:“那可曾见着你祖母了?”
解语又打了一个呵欠,自己可是真的困了,奈何还要配合着舒锦绣,便说:“不曾,倒是韩家哥哥骗我来着。我不依他,他就骗我说祖母来了。”
舒锦绣彻底放了心,原来都是一场虚惊,自己的事还未暴露。问了这些,见没什么意思便放心走了。
解语又躺回小床上,心说自己这般,是要舒锦绣继续玩火。她此时只有十二岁,解语一方面感叹她的大胆,一方面又想到自己可以借此机会搅舒家个天翻地覆,可谓是天赐良机。
小小的后院暗藏许多腌臜,外头也不太平,一个月过去了,已是入了冬,有个叫黄公汉的逆贼纠结了思恩、浔州的农民起义,舒清江整日里只处理这些杂务便已是焦头烂额。
这日,穿着上好大氅的韩庭川又来到解语的屋子里,一进屋后就站在门口不动,等着身上的寒气散了才敢进到里头见解语。
跺着脚站了一会儿,心急如焚的韩庭川跑进里头,来到解语跟前说道:“语妹妹,我爹要我和我娘走了,你也跟着我走好不好?”
解语正坐在床上剪花样子,瞥了眼向来做事就是疾风骤雨的韩庭川,说道:“我家人都在这儿,我跟着你走什么。”
韩庭川将手伸进领子里在胸口暖暖,这才抽出来扯住解语的手,急道:“我爹说这儿危险,有歹人打进来了。我跟娘说了,我们带你走。”
解语听了顿住手,心说打进来才好,杀进舒家人,若不是想着报仇自己也不想活了。与舒家人同归于尽,她不只想过一次,如此也好同亲娘作伴去。但是,她还记着孟家仅存的一个小孙子,那是前世里她去世的大哥的独子。
解语抽开韩庭川胖胖的小手,叹口气道:“我不走,你是我什么人,我怎好跟你走,我得跟着我爹我娘。”
韩庭川听了,一拍手说道:“我娘也是这般说我的,还说只有媳妇儿才跟着夫家走。你当我媳妇儿吧,就能跟着我走了。”
解语一时间无话可说,看了眼韩庭川,晓得他还不懂什么叫媳妇,便没加在意。韩庭川还在缠着解语,那头便听丫头掀了帘子,原来是舒老太太命人来带了解语过去。
解语急着摆脱这个说话不靠谱的六岁男童,赶紧穿了衣裳跟着丫头出去了。
韩庭川还跟在后头喋喋不休,一路来到舒老太太的上房,见着方姨娘,另有舒大太太娇棠,舒锦绣也在。
解语依着以往的行事,做出笑脸来到舒老太太跟前,腻歪着牵住了那只时常摸着念珠的干瘪老手,心里便是一阵恶寒。
舒老太太也知舒清江的心思,在方姨娘面前自是表现得疼爱解语,拍着孙女的手说道:“解语啊,咱们回老家可好?当初离家那会儿,你才这么大点儿,这一晃好些年头了。此番正好与你韩家小哥哥搭伴儿,咱们一起回老家可好?”
舒老太太早已与儿子商议好,暂且离了这不太平的地界儿,待过几日舒清江假称抱病,才好开口逼娇棠去跟她爹说此事。
此时正好适逢韩雍要将儿子送回京去,便跟着一道走了,路上也好沾了光,多些兵士保护着。
方姨娘也是喜欢解语的,此番便是与舒家提提此事,舒老太太就着坡下来,也算是皆大欢喜。
解语一惊,心说自己此时还是个孩子,大可仗着年纪小做些出格的事,若是离了此地,再想祸害舒清江可就没法子了。“不,我要跟爹爹在一处。”
舒老太太本不需要解语的回答,见小人儿说的干脆利落,这心里便是不喜了。当着方姨娘的面,也不好数落解语,便道:“你爹不能走,你爹冒着危险也得管着这一方百姓。”
解语抬头看向舒老太太,一本正经说道:“爹有危险?那我更不走,我要保护爹。”
方姨娘见解语小小年纪便如此孝敬,心里更是喜欢,笑道:“解语啊,你爹他会顾着自己,你在这儿倒叫你爹分心。听话,就跟着你祖母和娘亲,咱们一道走,你小哥哥陪着你,也不会无趣。”
解语见众人都如此说,心道这可就是定了的,自己再如何也是无法。别过舒老太太的脸,在心里冷哼,心说这个平日里爱子的母亲,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先顾着自己那条老命。
也罢,她还有个二儿子,自是不会将心思都放到舒清江身上的。
听着众人商讨上路之事,解语心生一计,装作不在意走到韩庭川身边,用舒锦绣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走,我们去跟爹说,那日在园子里的事儿。”
舒锦绣心里有鬼,自从那日后便时常留意两个小家伙,此番听了这话后立马一个激灵。
解语拿眼睛瞟了一下舒锦绣,拉着韩庭川便出了屋子。
舒锦绣自然要跟去,待猛一站起身,便被舒老太太喝住:“锦绣!孩子自己出去玩儿,有丫头跟着,不打紧的,你就不必跟出去看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