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差点没把艾文呛死,她双眸睁得大大,实难相信如此漂亮的一张脸下,竟然藏着一颗蛇毒般的心肠。刹时,她对这‘女’人反感到了极点,她倒是很想出言反驳,只是嘴巴张了张,全身竟软得没‘精’神开口。
老实说,任何人在轩夫人面前都会莫名地生出一种渺小的感觉,可惜艾文不会,她独特的气质与轩夫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恐怕不妥吧?”韩虓对轩夫人的提议苦恼不已。
“这有什么不妥的?轩苑山庄的婢‘女’多的是,杀了她,再另行挑选便是。”轩夫人对杀人之事似乎没什么感觉。
“虓儿已习惯了她的‘侍’候,所以师母请给虓儿一点时间,虓儿定会把这铁锁打开的。”韩虓尽量地劝轩夫人收回成命。
轩夫人眉峰一蹙,“轩苑山庄之事,多要虓儿来处理,拖着个丫头,行事岂非不便?况且有很多事是需要保密的。”
“师母。”雷鸣朝前一步,摆出个青‘春’无敌的笑容,“其实庄内平常的大小事宜,没有虓师兄,鸣儿也能处理的哦!”在外他一向对韩虓直呼其名,但在轩夫人面前,他居然也不敢放肆。
轩夫人微微一笑,“鸣儿也能独掌一面了吗?”
“那是,师母尽管放心,鸣儿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雷鸣反手一指自己,夸夸其谈。
“想不到那丫头竟能让你师兄弟二人为之求情?”轩夫人若有所思地扫了艾文一眼,又道:“只是,如今庄内事务繁忙,虓儿实在不宜空闲。”这意思还是要杀艾文。
“娘,您怎可草菅人命呢?”轩夫人是个说到做到之人,轩少虎这会也不禁急了。
“哦?”轩夫人美目流转向他,“想不到虎儿也会给人求情了?这倒是很难得。”
“总之。”轩少虎直头直脑地道:“娘不可以杀她。”
“好,娘允了你便是。”轩夫人深深地瞥了轩少虎两眼,目中含着笑意,又似乎含着些莫测高深的诡异。
“谢谢娘。”轩少虎对他娘不满地说。
“虎儿受伤了?”轩夫人经过一番察言观‘色’后问。
“嗯。”轩少虎爱理不理地应声,“不过已经好了,娘不必担心,虎儿之所以有命回来,还是托她的福。”说着双眸移向艾文。
“好,娘不为难她便是。看来虎儿已经长大了哦!”见轩少虎一改往日之傲气,说出此等有理之话,轩夫人也是高兴。
轩少虎嘟噜着嘴,“虎儿本就已长大了,只是娘没注意罢了。”
“书信都已经看完了吧?”轩夫人扫眼众人后方转回正题。
“是。”雷鸣最后一个拿着书信回她。
“那么,尔等倒是说说看这书信是否为尔等师父所为?”轩夫人居然连这信也怀疑。
雷鸣又自扫了一眼书信,方道:“师父说要我们不必担心他的安危,两月后,他自会给吾等确切的消息。从字迹上来看,这确是出自于师父手笔。”
轩夫人点点头,“师母也是看不出这字迹有什么问题,可能尔等师父暂时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告知我们吧。”
“师父他老人家做事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些事吾等想猜也是猜不着。”韩虓亦发表意见。
轩夫人轻一叹,道:“也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吾等真的只有坐着干等消息的份。”
“哎,师父要是告诉我们他确切的所在就好了。”纪柔兰惋惜着。
“怎么?我们可爱的柔兰也担心起师父来了吗?”轩夫人终于‘露’出了点慈爱的表情。
“柔兰本来就很是担心呢。”纪柔兰一脸天真的样。
“真希望爹不要受到什么伤害才好,叫我们这样干等,岂非在折磨人吗?”轩少虎担忧得忍不住埋怨。
“虎儿不必太过担心。”轩夫人安慰道:“你爹武艺高强,而且机智过人,随便之事还奈何他不得。”
韩虓沉‘吟’道:“师父会不会是不想我们太担心,才如此说的呢?”
轩夫人想了想,“不管怎样,有消息总比没消息的好。好了,尔等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事师母自有打算。”
“是。”几人一齐应了声,就待出去,却又听轩夫人道:“对了,庄内前几日为了后山铁栏之事请了一个开锁名将,此刻正巧不在庄内,改日师母派他去给虓儿开锁吧。”
韩虓感‘激’地抱拳,“多谢师母‘操’劳。”
轩夫人颔首后,移目看向雷鸣,“鸣儿休息好后,来此把这些时日在外发生的事给师母好好说说吧。”
“好。”雷鸣应声,“鸣儿一定记得。”
“那去吧!”轩夫人似是很累地朝众人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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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虓的居所离轩苑山庄正院较远,远得让人想着都懒得去一次。是以,艾文跟着韩虓一路走来,穿过几十个亭台楼阁,再踏过几条石板小径,方见到一点房舍的影子。如此长的距离,走得她气喘吁吁的,实在有些吃不消,简直想躺倒地上去睡会。能够走这么长的路,她已经是坚持再坚持了。
累得全身乏力的她,脸‘色’越发地苍白。
韩虓向来不太会关心和体贴人,直到此时方觉察到艾文的异样,他停下看了看艾文,“怎么了?你走不动了吗?”
艾文蹲身,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累得都快断气了。拜托,什么路啊?这么远。”
这路罗云每天都得走几趟,岂会不知道?听了她这漏掉老底的话,韩虓暗地好笑,“就快到了,还能支持吗?”
艾文摆摆手,“实在是支持不住了。”说着都有些想晕倒的感觉。
但她终是没有晕倒,歇了好久方恢复一点‘精’神,继而站起,“走吧。”
勉强走了半响,韩虓的幽谷居终于抵达。
取名为幽谷居,实则突出一个“幽”字,只见那房子依崖而建,其周围被一方十多米宽的湖以半圆形环绕。
一眼望去,整座房子仿佛悬挂在崖上一般,建筑不仅美妙,而且优雅。从外观来看,此地显然没有路进去,而且周围又没有船只可‘荡’,要想进去,除非使用轻功,一跃而起,落到房舍前一个长三米、宽二米的平台上,否则就只有游泳过去了,但如此大冷的天,谁愿意一骨碌钻进水里呢?
目睹这样的世外房屋,艾文脑子刹时短路,呆呆地望着水面,一时间竟然清醒不少。
来到此地后,稍微停留了瞬间,未征得艾文同意,韩虓便拦腰抱起她,脚下一点,腾空跃起数丈,轻轻的落在平台上。
跟韩虓走进了幽谷居的‘门’,艾文的头就再也抬不起来了,她拽着韩虓往‘床’的方向缓缓移去,方到达‘床’边就一头栽下去,起不来了。
这幽谷居乃是一栋做工‘精’细而雅致的木房,总共四间,一间厅房,一间卧房,还有一间偏房,偏房侧边是稍微狭窄的茅房。屋内陈设简单,除了日常该用的家具,就只有几个可供人欣赏的‘花’瓶和冻得枯萎的几盆‘花’了。一切看来都不繁华,却是给人舒适的感觉,这些当然是艾文不曾觉察到的。
“哎……”韩虓轻呼了一声,终是未能阻止,想他堂堂轩苑山庄少爷睡的‘床’,居然让一个丫头给占了,这要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但看艾文憔悴的面容,柔弱的身子,纵使他觉得有诸多不妥,也只得作罢。
别看韩虓在轩苑山庄好说话得很,他其实有许多怪脾气。譬如他幽谷居的东西,任何人就不能碰,甚至是幽谷居的周围,若是没有重要的事,任何人也是不能随便窜进。韩虓一向喜欢清静,打扰他的清静少不得要受一些惩罚,虽然为时至今他还没惩罚过任何人,不过看他那冷酷的面容,慑人心魂的双眸,于他之言,也是无不听从。
他与艾文牵连着,艾文要睡觉,他自是离不开身,于是只得在‘床’弦边坐着。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铁链一事,到现在他竟还未觉得后悔——也许人生中有些事就是奇怪得很。
坐了许久,他的思绪也飘了很远,回眸了一遍这些天所发生的事后,方然惊觉眼前这‘女’孩冷得缩成了一团。
是了,现在入冬已深,哪有不冷的道理?他身怀武功,自然不觉得冷。只是艾文就惨了,神功在她身上,有和没有一个样,她一是不会运用,二是还时常忘记这神功的存在,理所当然地要冷得牙齿打颤。
韩虓受儒家思想教育的影响,脑袋瓜里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异常强烈,即便是给‘女’子脱鞋盖被的小事,他也觉得过意不去,因而他思想在矛盾中挣扎了半天,方抬起艾文的脚,给她脱鞋。
但他手方触及到艾文的靴子,竟是惊奇地盯着看,于是这脱鞋的事又耽误了不少时间,他敢发誓,生平还没见过如此奇怪的靴子。幸而他不是好奇心过重的人,看过后就忙给艾文脱掉并盖好被子,而且还为自己一时的失神暗暗嘲笑。
“谢谢。”艾文在他盖上被子后迭不失地来上这么一句。
“啊?”知道她没睡着,韩虓不觉为刚才的事脸红,“原来,你……还没睡啊?”
“也不是没睡,只是头太晕了,没‘精’神睁眼,只想躺着而已。”艾文闭着双眸,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下,那模样当真美得令人忘乎所以。
“那你就躺着好好休息吧。”韩虓为艾文没有看到他的失态之举庆幸不已。
歇了半响,艾文又道:“我可能是失血过多的原因,所以身体好差哦!我想要好好的补一补,虓少爷,这就有劳你了。总是这样,我真的很难受。”
“好,我会安排。”
艾文变得如此,完全是因为要救他轩苑山庄的少爷小姐们,因而,为轩苑山庄,艾文算得上是劳心劳力。如今,虽然知道艾文迟早会对他不利,但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理由不对她的身体加以照顾。其实,作这样的打算,他的心底也不甚清楚是在为自己找个借口照顾她呢,还是真的只为感‘激’。
接下来,一连十天的时间,艾文便在大鱼大‘肉’中度过,吃得她不亦乐乎,美得直想“冒泡”哦!
艾文是那种怎么吃都不胖的人,因而在吃的方面,她压根就不用忌口,只要有好吃的,她绝对不会对不起她的嘴,况且轩苑山庄的厨艺过人,岂能容人错过?遇到这种好事,她当然会抓紧时机,努力的吃个够本。特别是韩虓吩咐下人为补她失去的血而格外调配的汤,味道当真美得令她睡梦中都会发笑。原来古代也有如此高超的厨艺,这倒是她从没想到过的事。
之前为韩虓‘操’心饮食的是那个真正的罗云,现在因为铁链的关系而换成了“罗云”的帮手罗青。此‘女’厨艺过人,惹得艾文是边吃边不住称赞,却没想到韩虓竟给她来这么一句令她呛饭的话:“青儿的厨艺比起你的还差了一大截。”
为这话,艾文顿时傻眼,她眨巴眨巴眼睛像看怪物一般地看着韩虓,半响,忙喝汤掩饰自己的无知。在厨艺方面,她一点不会,要她装罗云,真是糗大了。
在现代时,卢卡斯博士的钱太多了,害得她出‘门’有餐馆,进家有保姆,凡是吃的没有哪一样用得着她‘操’心。现在倒好,若然这铁链解开了要她去下厨,提着勺子就要彻底地漏掉老底,想到那恐怖的惨样,她头都涨大了。
艾文吃得多了,身体是变好了,但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是消化太快了,这让她隔不多久就得上一次茅房,与韩虓牵连着在这事上异常的别扭,不仅她别扭,韩虓也是别扭得不行,幸而时间一长,两人均是习以为常。
此外,晚上睡觉总有一个坐着,躺着的人倒是舒服,坐着的人可就惨了。艾文因为身体的关系,而得到格外的保护——天天躺着。
她这头一躺,那头身为男人的韩虓就只有勉为其难地摆起他男子汉大丈夫的‘精’神,夜夜坐着闭目养神,坐的时间长了,纵使铁一般的他,也是坐得腰酸背疼,‘精’神欠佳。
艾文吃饭是满心愉悦的,吃‘药’却是无比痛苦的,原本说饭菜吃得好了也能起到补身体的作用,但韩虓硬是一定要她吃‘药’,对她的身体大补特补。吃得她想起那中‘药’的味道就有些怕吃饭,因为饭菜过后是无条件的吃‘药’。
这日,已是第十一日。中午时分,饭菜又上了桌子,并且按韩虓的吩咐,不仅丰富,而且又换了口味。
艾文看着这满桌的饭菜,迫不及待地坐下,咂咂舌,“看起来好好吃哦,呵呵!”
韩虓也是坐下,动起筷子,“不是看起来好好吃,而是吃起来好好吃。”
艾文生硬地夹了一筷,想了想又放下,瞄向韩虓,‘露’出希翼的眼神,“跟你商量个事?”没礼貌地把韩虓称之为“你”,都叫韩虓听惯了。
“什么事?”韩虓边说边品尝美食。
“这顿饭后可不可以不喝‘药’啊?”艾文说得心虚,因为韩虓吩咐的事,竟是没人敢违抗。
韩虓疑‘惑’地瞥了她一眼,“为何?”
艾文一听韩虓有松口的可能,高兴得捏了捏脸颊,故意在他面前展现,“瞧,我脸上都长这么多‘肉’了,再补下去岂不要变成大‘肥’猪了?所以可不可以适可而止啊?”
韩虓见她滑稽的动作,忍不住轻笑,“不必担心,没那么夸张的,照我看来,你非但没胖,还瘦了。”
艾文嘟嘟嘴,“可我觉得都好了,身体真的没事了。”为了不用吃‘药’,她可是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的,不过身体好了一大半确是事实。
“怎么?这些饭菜也不用吃了吗?”韩虓找准她的死‘穴’进行‘诱’‘惑’。
“啊?那倒不是。”艾文干笑笑,“不吃‘药’是可以,但这饭菜嘛,不吃岂不可惜?”
“所以这‘药’你也不用拒绝了。”韩虓迭不失地给她补上这么一句。
“虓少爷。”艾文哭丧着脸,“看不出来,你还会耍赖啊……”
“虓少爷。”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浑厚的语声。
“何事?”韩虓沉声而答,他可不太喜欢有人来他的幽谷居,即便是与他关系匪浅的冷雨心也不能随便来,更别说是别人了——至于原因,很简单,‘性’格使然。当然,雷鸣和轩少虎倒是没这限制,只是那二人一向嫌此地太远,一般情况是不情愿来的。
因为有艾文,轩少虎几次三番要拖着重伤的身体过来看她,但却都被轩夫人巧妙地拒绝了。身为主人,她可不希望她的儿子和奴隶身份的丫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在她看来,轩苑山庄的奴隶为救主人而牺牲都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是这种失血事件,压根就不值得一提。
“回虓少爷,夫人传小的带着锁匠来专为您开锁呢。”
韩虓闻言,眉目稍微舒展,“那好,请他进来吧。”
随着一声破风声响,只见一人推‘门’而进,身法之快,手脚之轻,足足算得上是江湖中一流的角‘色’。此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嘴角留了不少胡须,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进来后便向韩虓躬身,“虓少爷。”
“嗯。”韩虓鼻中应了一声,道:“你便是那刚请来不久的开锁名匠?”
那人似是受宠若惊,忙否认,“不敢当,不敢当,能为轩苑山庄效力,乃是鲁某的荣幸,‘请来’二字实在愧不敢当。”
“那好,你且开开试试。”韩虓说着,把手放到桌上,示意那人过去。
“是,那鲁某就献丑了。”他开锁的东西乃是一个非金非铁的小片,取出小片后,他便煞有介事地在韩虓那头努力地开锁,一副认真十足的样。
锁的小孔带了点圆形,他试了几次,觉得不行,另又换了一根圆形的钢针,这会终于‘插’到了小孔里面,只可惜左右转动了半天,仍然没有丁点反应。
韩虓当然希望这锁能够尽快打开,他是轩苑山庄的大忙人,总被艾文拖着,不管做什么,都极为不便,况且他还有一些保密的事是断然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的,因而他闲在表面,内心中可是愁得发苦。
这会知道有人能开锁,他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锁匠的手,锁匠的手指一动,他的眼也跟着转动。锁匠是因为能在声名远播的大侠面前表现而有些‘激’动,韩虓却是因为急于让锁匠打开锁而关心得有点‘激’动。
相较之下,艾文倒是不怎么关心这开锁的事,她一味的只顾着填肚,一口接一口地往嘴巴里塞。美食当前,岂能错过,这是她一贯的作风。再则,她也不怎么相信这人真就能开锁,所以,她只知道吃,看都不看两人一眼。这筷子一事,学了这些天,总算有了点心得,虽然仍然夹得费劲,但她一直都在努力的夹着。
在如此‘激’动人心的事面前,韩虓哪有心情吃东西,他生怕一个不甚,而耽误了开锁的机会。只可惜天不如人愿,他终是失望了。
累得满头大汗的锁匠琢磨了半天,最后不得不泄气地停下了手,带着没立功的悲哀看了看韩虓,道:“请恕鲁某无能,对这锁,鲁某实在无能为力。”
他一生专研无数千奇百怪的锁,也开过无数造型奇特的锁,却惟独韩虓手腕上这把锁,倒‘弄’了半天竟然未寻出个所以然来,尽了生平之力亦是奈何它不得。
“无碍,阁下已经尽了力,开不开也没关系了。”这开过无数锁而且有名的锁匠说出来的话,韩虓也只得接受,但他脸上始终是有掩饰不住的失望。
那人退后两步,回到了他该站的位置,道:“鲁某平生开锁无数,但像这种锁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么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可想吗?”韩虓对他还是抱了一点希望。
“这个……”那人想了想,道:“江湖上传言神偷蓝小千手法灵巧,能开各种各样的锁。任何锁只要在他手上,就没有开不开的道理。如果传言属实,那么虓少爷,或许您可以去寻寻蓝小千,以求得他的帮助。只是此人行踪不定,要想找到他也着实不易。”
闻言,艾文终于停下了吃食,侧头看向他,“如此听来,这神偷蓝小千倒还有些传奇的味道嘛。”
那人颔首,“确是如此。于今,江湖上还很少有人见过此人的真面目,甚至有时候他人就在你身边,而你自己却不识得,所以要寻他当真很难。”
艾文沉‘吟’着“哦”了一声,道:“其实,这神偷蓝小千能开锁的事,你进来时就应该说嘛,压根就用不着拖到现在,还白白‘浪’费了一番功夫,倒不如直接道来比较省事。”
这话听得那人瞠目结舌,半响反应不过来,神情窘然地看着她。
韩虓闻言亦是奇异,他愣头愣脑地瞥了瞥艾文,“为何?”
艾文耸耸肩,不管他人的感受,道:“因为第六感告诉我,这大伯压根就开不了。”
那人一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气得差点变了形。
“这倒是怪了,何为第六感?如果真知道又为何不早说呢?”韩虓越听越觉得奇怪。
“我就是想试试看我的第六感是不是灵?至于第六感嘛,它是一种无形的感观,简单来说,它纯粹就是感觉而已。”
“哦,那神偷蓝小千能行吗?”韩虓居然对艾文的夸夸其谈有些兴趣盎然的样子。
“这个嘛……”艾文侧头想了想,不敢妄自下结论,“没见过他,我也不好说。”
“没见过吗?”韩虓轻笑,“还记不记得梅‘花’镇?”
“切!”艾文嘲笑,“我记‘性’还没那么差。”
“那在镇上打架的两个小子……”
“哦——”艾文惊咦一声,叫道:“你是说那个偷了我东西的男孩?他就是神偷蓝小千?”
韩虓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他呀,嗬,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神偷蓝小千在眼皮底下走了都不知道哦!呵呵。不过这也好,待我们找他时,至少知道了他长什么模样。”
“如果他不是在那时候显‘露’了一手,恐怕吾等也会被他‘蒙’‘混’过关的。”韩虓侧头朝向那人,“能指点吾等去找神偷蓝小千,这也是阁下的功劳。”
“不敢当,鲁某惭愧得很。”那人抱拳说了这话,迟疑一下,又道:“鲁某来之时,受夫人之托,带来了三颗‘药’丸。”说着自袖中‘摸’出‘药’丸放到桌上,又退后,“夫人说虓少爷身边的‘侍’‘女’因救虎少爷而失血过多,为表示谢意,所以特地命鲁某把这于补血有特殊奇效的‘药’丸送到姑娘手上。”
艾文一听“夫人”二字,全身‘毛’骨俱是悚然,第一次见面,轩夫人就下命令要杀掉她,纵使她心‘胸’够宽广,她也不会喜欢上轩夫人的。
“有劳师母‘操’心了,回去后麻烦阁下代劳说声谢谢。”韩虓倒是感‘激’得很。
艾文冷然,“倒没想到夫人的消息如此灵通哦,这才回来不了几天的时间,我们在外面发生的事她都了若指掌了。”
“师母她是有这个能耐。”韩虓神情中满含佩服。
艾文冷哼一声,继续去吃她的饭,懒得去管这所谓的对补血有神奇特效的‘药’丸。
韩虓瞟眼她不爽的模样,朝那人道:“已经没事了,那么阁下就请回吧。”
那人犹豫着,“可是,夫人吩咐鲁某一定要看着姑娘吃了‘药’丸才走。”
艾文诧异地抬起头,盯着他,“奇怪了,为什么就一定要看着我吃了‘药’才走呢?”
许是艾文的目光太过尖锐,那人居然不敢与她相对视,他低头回避着,“这是……夫人的意思。”
又是夫人?艾文一想到这“夫人”二字,心下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她紧盯着那人,“可是我要吃了饭后再吃。”
“姑娘,身体要紧,不吃饭也是可以的。”那人似是迫不及待地要看着艾文吃下去。
“我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关心,不过我还是吃了饭再说,我有吃了饭再吃‘药’的习惯。”艾文漫不经心地吃着饭,继续跟他耗。
“哦。”那人无奈地瞄着艾文,“那鲁某可以等。”
等?艾文的心一沉,越发地觉得那三粒‘药’丸有古怪,若然没有古怪的话,又为何非要看着她吃下去才放心走?事情办到了不就行了吗?
心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艾文哪敢去碰那‘药’丸啊,轩夫人已起过要杀她的念头,第一次没成功,难保她不会起第二次念头。艾文心细如发,加之绝世聪明,任何事要想瞒过她都不太容易,当然她并非疑心过重之人,她只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而已。
韩虓对轩夫人信任过度,艾文想到的事他甚至不曾感觉到,他自小在轩苑山庄长大,轩夫人待他如同亲子一般,而他本人对轩夫人也是像母亲一样的崇拜,因而,任何亵渎轩夫人名誉的事,也许说给他听他也不会相信。
此刻,他见艾文任‘性’地不吃‘药’,便劝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药’吃了吧,这样对身体也好。”
“不用担心,我吃了饭会吃的。”艾文瞥了眼那老伯执意不走的模样,埋头去吃饭,懒得理。
韩虓见她固执得很,只好朝那人道:“阁下先行去吧,‘药’的事本少爷会看着她吃下的。”
听闻韩虓的赶客之言,那人似是不敢不从,迟疑一阵,方道:“那好,这就有劳虓少爷了。”语毕,退后几步出了房‘门’,“嗖”的一声越过小湖,渐行远去。
韩虓回过头去看艾文,见她还是一副饿狼扑食的样,不禁发笑,“你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
“那可不一定,除非你不是人。”艾文戏谑地瞄向他,陡然见到他的“笑”,脸‘色’呆了呆,又故作凶他的样,“哎,我好像有对你说过叫你少笑点的吧?”
韩虓一愣,“为何?这样也妨碍到你了?这似乎对我有点说不过去吧?”
“呵。”艾文干笑,“我是怕我爱上你后,会给你添麻烦。像我这种死皮赖脸的‘性’格呢,我怕会缠得你喊爹叫娘哦!那样的话你这辈子就算是完了,呵呵!”
韩虓双颊稍稍发热,他干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去,低头吃饭以作掩饰,但他终究是憋不住发问,“为何不说是你这辈子就算完了呢?”
“那个啊!”艾文眼珠子狡黠地一转,继续虐他,“我想,应该是我赚了吧,好歹你也是一个少爷啊,虽然不至于让我荣华富贵,但也不至于把我养死吧。”
这种话她张口闭口就冒出,韩虓真的忍俊不禁了,“呵,你不是立志要做朝家堡少夫人吗?”艾文在偷情‘春’娘面前的胡说八道他竟然搬了上来。
“朝家堡少夫人?”艾文一下傻眼,“嘿,恐怕不太现实耶!那是瞎掰来吓唬偷情‘春’娘的。不过我想现成的应该更好,省得费劲呢。”她所谓的“现成的”自是指韩虓本人。
“我吗?”说别人韩虓还不觉得,说他自己他就有些难为情了。
艾文见他窘样,暗地觉得好笑,“开玩笑了,你不必担心,这种事大抵还不会发生。再说本姑娘一向很有分寸,知道什么念头该有,什么念头不该有。”
“为什么……”韩虓脱口说了这三字,忽觉失误,忙闭口不言。
艾文笑了笑他,“难道虓少爷你很希望这种事发生吗?我觉得还是不发生的好,太离谱了。”
她这时已然吃饱,筷子往桌上一放,端起手边那碗中‘药’一口气就干了个尽,末了,又喝水漱去口中苦味。
身体是自己的,爱自己的同时一定要先爱惜好身体,身体有痛苦,那也是自己在痛,所以没必要跟身体过不去,而且长痛不如短痛,喝点‘药’去解除痛苦,这于情于理都是很值得的事。但她却丝毫不去动那受夫人之托带来的三粒‘药’丸,硬是任那‘药’在桌边放着,理都不理。
韩虓见她饭足‘药’饱,瞥了那三粒‘药’丸一眼,示意,“把这‘药’也吃了吧,夫人给的‘药’,‘药’效一定非比寻常。”
“哦。”艾文应了一声,却是无动于衷。
不管那‘药’的‘药’效是否是非比寻常,只要是轩夫人给的,她就会心有余悸。轩夫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太差了,除了感觉心虚就是恐怖,因而要她吃轩夫人给的‘药’,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况且她对那‘药’还有几分怀疑——在这种情况下,她宁可得罪人也绝不会领情。
“已经吃了草‘药’,那个就先放着吧,而且我觉得身体都好得差不多了,实在没必要再‘浪’费这么昂贵的‘药’。当然了,我很感‘激’轩夫人的好意,可是我真的不太需要。”艾文说着把‘药’往韩虓这边推了推,表情有些生硬。
韩虓看着她,不解,“你好像有些担心的样子,这两种‘药’一起吃下去也不会重啊。”他还是没法理解艾文的心里,他对轩夫人信任过度,使得他从未去怀疑过轩夫人的所作所为。
“也没有,只是不想吃‘药’了。”艾文生涩地拒绝。
“还是吃了吧,别太任‘性’了,不管怎么样,对你身体都只有好吃,而没有坏处。”韩虓脸有不悦,他既然答应了那人要看着艾文吃下,那么反言之也就是答应了他的师母。大丈夫一言九鼎,应人之事,岂能失信于人?是以,他见艾文如此固执地拒绝,确实有些不快。
艾文听闻他口气不对,嘟了嘟嘴,冒火地抓起那三粒‘药’丸,扯着他走出房‘门’,径直来到平台边沿,手一掷把‘药’丸扔到水里。
韩虓看那三粒‘药’丸弹起的微‘波’,阻止已是来不及,他满脸诧异地盯着艾文,“你干嘛?那‘药’调配起来很难耶!”
艾文当然不能说出自己的怀疑了,虽然现实中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但韩虓的胳膊肘硬要往里拐,那也是没办法之事。当下,她‘胸’一‘挺’,抬眼瞪着韩虓,做出宣战之状,“有本事你把我扔进水里。”
韩虓看她那貌似撒娇的样,颇有些哭笑不得,他抬了抬手腕,“可惜这手链,不然还真想把你扔进去瞧瞧落汤‘鸡’的模样。”
“是嘛。”艾文一甩头发,潇洒的神情一点不怕他,“你要是也一起落水的话,那我就有幸一睹落水狗的模样了。”
“你……”韩虓看看她,摇摇头,无奈地回屋里继续吃饭,这大胆的‘女’人他简直就拿她没辙。
艾文在不注意之下,被韩虓扯得人仰马翻的,惹得她进了屋后都忍不住嘀咕:“真没默契,简直就是小气。”
好不容易等韩虓吃饱了饭,她道:“这铁链实在是太不得了了,既然那人说神偷蓝小千或许能解锁,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蓝小千试试呢?”
“如果你身体能行的话,那就明日起程吧。这么没默契的牵扯着,早晚要吃大亏,还有我不是小气。”韩虓似是对这铁链也开始不爽了。
“但,也不是很大气。”刚才说的,他全都听进了耳里,艾文不禁瞠目结舌,却又死撑着。都这时候了她还不收口,以她此刻的身份来说,这胆子确不是一般的大。
韩虓真的拿她没辙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又不能动武,无奈之下,他只好闭目养神,以求耳根清净。
这夜,艾文死活也要让韩虓睡上一晚,原因是她已经休息得够多了,再睡下去的话她也会害羞的。韩虓拒绝着她的好意,却被她半推半拉地强迫着睡下。
至于艾文自己,她可比韩虓会享受多了,她先搬了一张椅子放到‘床’边,整个人往椅子上一坐,再往背上盖‘床’被子,双手枕到‘床’上,全是趴着,闭目就睡,比起来,韩虓的干坐真是逊毙了。
次日,早饭过后,韩虓吩咐‘侍’‘女’罗青去轩夫人那汇报一声,自己便整装和艾文从侧面出了轩苑山庄的‘门’,并快马加鞭地往梅‘花’镇赶去。蓝小千在梅‘花’镇‘露’过面,要寻此人,还得去那找找线索,如果运气好的话,在那遇着此人也说不定。
但他们的运气并不好。
辛苦了两三天赶到梅‘花’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听出了蓝小千之前落脚的地方,但等到二人赶过去时,得到的结果却是蓝小千早在几日前就已经不知去向了。
两人为此失望不已,这下寻蓝小千真的没有一点线索了,再找此人,就好比大海捞针一般,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江湖上竟然没有几人能识得此人,这无形中又增加了他们寻找蓝小千的难度。
俩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一时间均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似乎一切都只有听凭运气的安排。
反正一时也找不着了,艾文泄气之余,忽地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哦——差点忘了……咱们去紫府吧。”
韩虓愕然道:“去紫府干嘛?”
艾文想起那日林中青衣神君紫字对她说的话,整个人呆了呆,“我也不知道耶!反正在林中时为了拜托紫前辈救我和虎少爷一命,他要我答应他梅庄之事一了,便去鲁镇的紫府找他,我当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话到这儿,梅庄解除危机后的庆祝宴席上,公孙继对她说的话也忽地窜入了她的脑中,她的脑子以超光速般的速度回想了一遍公孙继说的话,人便惊得“啊”地大叫起来,“啊——不好了!”
韩虓被她高分贝的嗓音吓得一跳,“什么不好了?拜托,你别老是一惊一乍的行不行?很吓人呢。”
艾文一看他的衰样,黠然一笑,“呵呵,虓少爷真是不经吓耶!好像失魂了似的。”
“到底什么不好了?”韩虓调节调节心神,真是败给她了,跟她在一起,简直随时会有意想不到的事要发生。
艾文闻言,竟然笑不出来了,眉头皱了皱,道:“如果公孙老伯说的是真的,那我去了是不是很危险啊?搞不好就再也出不来了。”
韩虓这时也想起了那晚公孙继说的话,脸上略有笑意,“能有什么危险啊?紫老前辈又不会吃了你,反而是你有可能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瞧你那幸灾乐祸的样,真是欠揍哦!”艾文一看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样,气得牙痒痒。
“有吗?”韩虓不自觉地‘摸’‘摸’脸颊。
艾文一甩手,哼鼻,“算了,我不去了。”
公孙继给她提过青衣神君紫字叫她去紫府很有可能是瞧上了她,‘欲’把她嫁给其子做媳‘妇’。艾文为这种事头疼得要死,她哪还敢去紫府跟紫字见面啊?如若被那贼老头瞧上,这辈子恐怕都到逃不掉。
来古代遇到的这么多人中,她不得不承认紫字算是第一个令她头疼得应付不来的人物。
她这回真可谓是伤透了脑筋。
俩人在喧嚣的街上直直地往前走着,偶尔越过几家客栈也未有停下的意思。韩虓或许有这意思,但手链那一头的‘女’子没这意思,他也只好在一旁跟着了。
其实,艾文的脑子早已不在大街之上——她心灵深处此刻正考虑着关于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也推测着如何才能摆脱紫老前辈的纠缠。
不去紫府,那么以紫老儿的脾‘性’,铁定是要亲自追来的,让他亲自追来,介时不好说话不说,还要落个失信于人的坏名声;只是去紫府的话,被紫老儿‘逼’迫着和他儿子结婚那可怎么办?不答应说不过去,况且她之前就已答应了的,要说答应,那就太违背良心了。如此左右都为难的事硬是搅和得她头昏脑胀的。
艾文自己可能也不甚清楚,她最拿手的不是在空闲之余想着如何去解决某一件事,而是事情到了火烧眉‘毛’时的临场反应,她的临场反应一向能得到太多人士的优评,这种反应甚至会遭到与她同龄人的嫉妒和羡慕。但她这时却忘了,她因为急于要摆脱自己的困境而忘了她临场反应的灵敏。当然,这种灵敏过多的时候是被‘逼’出来的,可以说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喂——走路咋不长眼啊?”突然,一声晴天霹雳自右边喷来,仿佛放炮似的,顿时把周遭人士的眼球都齐齐吸引过来。
艾文倏地被这声“炮轰”给轰醒,她抬头观了观,方发现自己右边站着一个‘肥’得眼睛、鼻子、嘴巴都差不多挤在一起的矮‘女’人。
瞧那一身的赘‘肉’,堆在身上都让人忍不住替她觉得累。艾文望她时,她也正狠毒地瞅着艾文。吓得艾文心头一跳,心虚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那胖‘女’人小眼睛一扫脚下,又把目光转上来继续恶狠狠地盯着艾文。
艾文暗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亦把眼光转向脚下。“哟。”她惊叫一声,本能地收起脚,口里说道:“Sorry,Sorry,我不是故意的,抱歉哦。”原来她刚才失神,把脚踩到了那矮胖‘女’人的小脚上而不自知。
韩虓也是发现了这问题,急急忙忙地向那人说了声抱歉,便拉着艾文往人少的地方钻。
“用不着避这么远吧?我不过是踩了一下她的脚嘛。”艾文停下奇怪地问。
韩虓正‘色’道:“不是我想避得这么远,而是……对了,你知道她是谁吗?”见艾文摇头,他又只得补充,“她可是颜字号的杨三娘,人称‘小气狐狸’。老实说,此人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确实不好惹,所以吾等还是避开为妙。虽然不怕她,但被她盯上总不是好事。”
本以为把杨三娘的名声道出来会把艾文吓个半死,哪知艾文听了竟是无动于衷,搞得韩虓诧异地看了看她,试探着问:“难道你不怕她‘小气狐狸’吗?”
这“小气狐狸”的名声,江湖上多数人都有所耳闻。此人以小气著称,容易生气,与人结‘交’吃不得半点亏,往往为一丁点小事就能拼个你死我活,所谓争执的事若不让她占到上风,估计被她不眠不休地缠个三五年也是常有的事。是以,江湖中认识她的人,都唯恐避之而不及。
料想此人‘肥’胖得比水桶还夸张,应该觉得自卑才对,却料她竟然时时不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招惹男人,故而获得“狐狸”这一称号,不过她本人倒是不反对别人如此称呼她。
“怕她干嘛?”艾文比韩虓还诧异,她初来古代不久,对江湖中的人和事都不甚了解,当然也就没有害怕可言了。
韩虓恨铁不成钢地摇头,“不知道她也好,只是怕她以后会找你麻烦。”
“找我麻烦?”艾文一怔,“为这点小事就找我麻烦?太离谱了吧?天下哪有这么小气的人啊?”她没办法理解韩虓的说法,只是看韩虓的认真样,又不像是说假。哎,这古代的人啊,一个个的都让人难懂。
“你不信吗?我劝你以后还是小心为妙。”
“这样啊。”艾文抓抓脑袋,差点为那“小气狐狸”的作风晕头,“还真是标准的小气哦!”说话间,她已跟着韩虓走进了一家客栈。此刻临近晌午时分,补充点饭食到胃里是很有必要的事。
韩虓随便点了几盘菜,又要了一壶酒,招呼一下艾文,便径直去品酒。艾文因为手链的缘故,而得到格外的礼遇——与他平起平坐,若不然,古代主仆之间有严格的尊卑之分,背负着奴隶身份的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主人同席的。于此点,她算是赚了。
韩虓吃了几口菜,道:“真的不去紫府了吗?”他口气中含着试探的味道,因为一个人守不守信用,直接的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品‘性’来。而艾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突然有一种想琢磨琢磨的冲动。
艾文哭丧着脸,“不去能行吗?”
韩虓若有所思地看看她,“这么说是要去了?”
“哎。”艾文悲哀地叹口气,“姑且去看看紫府长什么样吧,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了紫府总会有解决的方法吧。”说得这么不肯定,显然她也没有信心解决好此事。
“江湖中能够摆脱紫老前辈的人很少,只因紫老前辈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人也自负聪明,几十年来,他下决心要做的事似乎没有办不成的。”
艾文一听,更是泄气,“这么厉害呀,他爷爷的,我先前还有点希望,可我现在是一点希望都没了。”
“那你还去吗?”韩虓暗地里笑她说脏话的同时,竟然还想试探。
“不去能行吗?哎,真不知你是耳朵不好呢,还是脑子散了,怎么同样的问题还问第二遍呢?”艾文苦中作乐,二度拿这话来回答韩虓。
韩虓试探不成,反遭其贬。他窘然一笑,道:“多问问也不行吗?”
“在我面前,最好是问点有水准的问题比较好哦。”艾文兀自沉思一阵,埋头就去专心吃饭——不管怎样,人是铁饭是钢,把自己喂饱了总是好事,况且她一向喜欢吃饱了再去思考问题。
半响,二人总算进餐完毕,走出客栈大‘门’后,韩虓便问:“现在去吗?”
“如果不远,那就走吧。”艾文似乎已报着“必死”的决心。
韩虓颔首道:“天黑之前,该能到达鲁镇。”
这‘女’子的脑袋到底有多聪明,他也迫不急待地想要看看了。于是二人去原来歇脚的客栈找来坐骑,翻身上马就直奔鲁镇去。与梅‘花’镇相较,鲁镇丝毫不逊‘色’,其街道与铺面的修葺较梅‘花’镇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人赶到此镇,天‘色’已晚,道上行人也在三三两两地往回家的路赶去,偶尔见几个江湖人士,神‘色’也是匆匆忙忙的样子。
在夜间进紫府,二人均觉不妥,于是,二人找了家客栈打尖,决定次日再登‘门’造访。夜,很快就过去了,虽然艾文靠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睡不着,但夜还是很不留情面地溜了,丝毫不给她挽留的机会。
紫府,一个带着点传奇‘色’彩的大宅,巍然屹立在鲁镇街道的正中,瞧那气派,可想而知紫府的家底雄厚到了什么程度。
来到大‘门’前伫立了一会,艾文的‘腿’便软了,仿佛有千斤重,挪都挪移不动。一时想不出解决方法的她,心里确实不太想进紫府的大‘门’。
韩虓看了看表情古怪的她,诧道:“怎不走了?都来到紫府的大‘门’前了,莫非你想反悔不进去了吗?”
艾文苦恼地抓了抓烦闷的脑袋,道:“既然说了要去紫府,那就一定会去的。只是我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知道要如何去应付紫老前辈而已。”
“心理准备?”韩虓对这未来的名词又是茫然。
“哎。”艾文叹了口气,根本没心思去给他解释,况且她此刻压根就未注意到韩虓的茫然,歇了半响,她深吸口气,鼓足勇气道:“走吧。”
踏进紫府后,二人便立即感受到了里面森严的气氛,和“活泼”二字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与其他豪宅相比,紫府似乎并无两样,但却奇怪地给人严肃和森冷的感觉,这感觉说不上是哪来的,似乎空气中就弥漫着这样的味道,令人不觉中在心里‘蒙’上了一层对紫府的畏惧。
许是人丁不多,偌大一个宅院,竟然很少见人出来走动。
在家丁的带领下,二人穿过正院来到了紫字时常会客的地方。到达此屋时,紫字正和三个江湖人士边闲聊着下棋。
陡见艾文的出现,紫字略略显出惊讶,而后又笼罩起高兴的‘色’彩,迎上前来道:“终是来了,老夫只道是姑娘不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