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飞飞?
“我的父亲就是真正的柴飞飞,南国前五品佩刀侍卫。”
“名草堂其实一个极大的计划,南国苗域一直不稳,到了隆帝初登基时,天下风云变化,帝位不稳,为了制约苗域,皇弟赵典也就是师傅隐去皇子之尊,化身无名辈柴飞飞……”
白雪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响着当日在那间苍白的密室里那个如血般的女人对他说的话,这些话每一句在切割着师徒四人的感情,他们奇特而诡异的感情。
“当年瀚海一战,我已发现阳春不对劲,等我们回到堂内时,他果然以雷霆之势谋反,在师傅还没有任何发觉的情况下控制了堂内的一切,然后大肆屠杀反对他的势力,我勉强仗着月华镜水遁一路逃亡,后来想了个办法将自己化身成一个白发老人卖给张府做仆人,一躲就是十年。”
“他控制了名草堂后,更软禁了师傅,借着师傅的名义将凤九衾和七叶一枝花杀的杀,散的散,这些年来,他一人分饰两角,有时是以师傅的面目出现,有时是以谁也不认识的洛亲颜面目出现,而阳春这个名字也便自然的在江湖上失踪了十年。”
白雪很想出手试图一番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他的师傅,但他没有。
他没有不是因为他不敢,而是因为不需要,白雪从踏入这小庙的第一步起,他就知道这个人就是名草堂的真正主人,白雪也是易容高手,他很清楚的知道易容是件非常神奇的技巧,但易容不是奇迹,更何况名草堂堂主的气质是无论谁也模仿不了的,这道理和白璧拼命要模仿白雪一样,最终只落得狗尾续貂、贻笑大方。
名草堂堂主的眼神,是杀戮,和阳春不一样。
阳春的杀气是冰冷的,而他的杀气是血腥的。
“现在我可以进来了吗?”
小庙外还有一个人,他虽然嘴上这么问着,可步子早就迈进来了,他的杀气就是冰冷的。
白雪已经明白了,阳春什么都不必说,是因为只要见到了师傅,一切就有了定论,所以他之前再多说一百句,其实也毫无意义。
阳春也走了进来,坐到了白雪的身边。
“师傅?”白雪忽然道:“徒儿不明白,既然歌儿的父亲是你的贴身侍卫,你和她又怎么会有大仇恨呢?”
柴飞飞,或者说现在该称作赵典,只听他说道:“只因我杀了他父亲……”
白雪惊道:“啊?”
赵典道:“我不止是杀了她父亲,还灭掉她家满门上下一十九口人命,杀光每一个可能认识她父亲的,不论是邻居、亲戚、朋友、还有师长,每一个人都是我亲手杀的……”
白雪没有问为什么,但是他知道只有真正的柴飞飞彻底的消失,新的柴飞飞才能出现,也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双重保险。无论是谁,要去查一个大内侍卫的底细都不是太容易的事,更何况就算查明白了也完全没有用,因为这时候活着的人谁也不知道这个侍卫真正长的是什么模样,什么情况。
“这是一个庞大而精密的计划,每一步都必须要保证绝对的准确,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一丝的破绽。”赵典叹道:“所以他必须要死……”
柴飞飞是自己死的还是赵典杀的,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是这个计划开始的第一个牺牲品,更重要的是他的女儿没有死。
“小歌当时才两岁不到点,话也不会说几句,只知道呀呀喊阿伯,阿伯……我已忘了当时是她父亲求我的还是我自己这么做的,刀挥到了她头上时,居然停住了……”
第一刀没有砍下去,那么以后都不会砍下去,于是这个阿伯有一天变成了阿爸,可当她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仇恨的种子也就开始萌芽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世间有因必有果,这个因是赵典自己种下的,果也得要他自己来尝。
“她报复我是应该的,只是她不该将你们也牵扯进去……”
白雪仔细的回想着当年的事情,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为什么堂主要突然将余歌下嫁季候阁,虽说这样可以起到联合纵横的效果,但季候阁本身实力并不强,要找和南国武林搭线的媒介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伙伴,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嫁的那么急,那么坚决。
现在白雪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应当是余歌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她不能给白雪任何思考的时间,十七岁的白雪风流冲动,他虽然不喜欢余歌,却绝不愿意余歌嫁给她不愿意嫁的人,在完全来不及阻止婚礼进行的情况下,他只能铤而走险,杀了新郎。
只要新郎死了,新娘也便不再是新娘了,这无疑很直接,也很有效。
于是这一切都落进了余歌的计算范畴,一个女儿铁了心要嫁,做父亲的自然阻止不了,所以婚期才能排的这么紧凑,而季候阁的实力当然不能太强,否则白雪便不能将新郎杀死,新郎不死,名草堂也不会再次交恶南国武林,那么赵典也不会大发雷霆要派出阳春去追捕白雪。
当年赵典的命令当然不会是要取回白雪的性命,可余歌却会告诉白雪,阳春来要取他的性命,一个简单的误会,白雪拼死抵抗,加上有心人的刻意调控,局面一再恶化,如果不是最后关头余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一剑,或许她已经成功了。
白雪死了,那么潜龙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断了,这无疑是对赵典的一次致命打击,他多年的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作泡沫,这仇报的不可谓不狠!即便如此,白雪也被逼离开十年,潜龙磨盘也被押后了十年,十年的变化很大,大到苗王巫月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明白名草堂的目的,也将白雪从一个冲动爱玩的少年磨练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可为什么最后余歌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一剑,谁也不知道,现在她已经死了,更加不会有人知道了,或许这就是女人,你永远不可能真正明白她们的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