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见状,忙将她扶住说道:“即是如此,你为何不早些说,躲在这草丛中,很好玩么?”
他此时虽见谢莹雪安然无恙,但想起自己先前为他白担心一场,心中不快,便说了出来。
谢莹雪见他一脸责备之色,但语气中所包含的关心之意,自己还是听得出来的。
她虽出生谢府,又极得谢玄宠爱。但除了父母以外,旁人均是仆从,只对她所说的唯唯诺诺,并不是真心关心自己。
此时见凌云如此,心下感激之际,眼眶一红,差点掉下泪来。是以低垂下头,向做错了事的孩童一般。
只是她心中还是有那么一分骄傲在,虽知凌云是一片好心,但心中不自禁的生出抵触来。低声道:“我又不是故意这般的,只是你们只顾和那老头说话,又哪里管过我了!”
她说话声音极低,凌云只含糊听她说了几句,旁人自然更难听到她说些什么了。待要询问,却见她已偏过头去,不再瞧向自己。
这才发觉自己先前说话语气过于严厉了些,惹得她不高兴了。知自己若在与她说起此事,定然更增她心中恼怒。是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此时谢莹雪无法走动,他又怕谢莹雪心中不快,不敢与之说话。是以两人立在当心,情状颇为尴尬。
便在此时,忽觉自己被千百双眼睛盯着自己一般。朝众人望去,却见众人均是半含微笑瞧着自己。
他不知众人眼中所含意味,只觉这些人并非当真觉得自己举动好笑,又或是说众人微笑之中含有什么讥笑之意。只是觉得,众人这微笑之中,喜庆的意味占了大半。
待向众人头去询问目光,这些人脸上的笑意却更加的浓了。见众人此等神色,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尴尬无比。只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或是飞速离开此地,从此不再见这些人的面。
只是细细揣摩这其中意味,又觉自己并未作甚异样举动,为何会引来众人如此目光?
心中不解,只想快些结束了这等尴尬场面。也顾不得那许多男女之嫌,不等谢莹雪答应,也不及询问她一声。反手一抄,已将她横抱在胸前,飞速朝篝火之旁而去。
众人本含笑看着二人,此时见凌云将谢莹雪抱起,脸上笑意更加浓了几分。其中除了许黄民稍稍有些不悦之外,其他人见状,均是纷纷向两旁退开,给凌云让出一条路来。
还未等谢莹雪反应过来,凌云已到了篝火旁。将她往一块大石上一放,便不敢在与她交谈。免得众人见了,又以异样目光瞧着二人。
众人见他这般害羞模样,便想出言戏谑他一番。哪知还为开口,凌云已调转身形,朝黑夜之中而去。
苻融将他如此,担心他四处走动之时,遇上逐鹿教众人。刚欲出言喝止,便听得木榆槡说道:“这孩子年纪还小,害羞那是难免的。不过这男女之事也是他必须经历的,待会咱们少说些害臊的话便是了。”
见苻融一脸担忧之色,续道:“这孩子虽说功夫未到家,人却机警的紧。我看他只是怕咱们说三道四的,这才不辞而别。至于闯出乱子的事,他决计是不会做的。咱们切放宽心,好好说说眼前之事。说不定他此刻便躲在左近,偷听咱们说话呢?”
他这句话正说中了谢莹雪心思,眼见凌云像个逃兵一样灰溜溜的走了。竟把自己忘在这里,让众人取笑,心中对凌云好生着恼。
而木榆槡一言已毕,她早已羞得满脸通红。苦于两腿麻木不能动弹,只得坐在大石之上,将头侧过一遍,让众人瞧不出她此时尴尬之色来。
苻融听木榆槡所言,却知他所言不差。但凌云如此不告而别,他心里总有些担忧。又见木榆槡挽了自己手,朝篝火近前而去。这才不理会凌云,随木榆槡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只听木榆槡说道:“不知我是该叫你杨门主,还是……”
苻融听他所言,见众人之中,除了齐风以外,其他人均是一脸好奇之色瞧着自己。当下便说道:“前辈称呼我杨龙便了!”
木榆槡微微一笑道:“嗯,既然你不愿说,自然有你的难出,咱们心知肚明便是。至于这称呼,只是虚名而已。”说完又呵呵笑了起来。
苻融听他所言,心中微微一惊。自己身份,除了寇老道及凌云齐风二人以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而寇老道整日沉迷胭脂水粉之中,若不是自己与他有些交情,恐怕他都不会与自己说上两句话。自己身份一事,自然不是他所言。
而从方才所见,凌云与这人似乎相当熟悉。两人交情,似乎又远远超过了自己与凌云的师徒关系。心中暗想,莫非是凌云说漏了嘴,将自己身份告知于他了?
眼见这人已年过六十,又对自己几人无甚恶意。而自己将谢莹雪送回谢府以后,便即要启程敢往秦朝,住秦王苻坚一臂之力。他是否知道自己身份,也无甚要紧的了。
但他知道自己身份,自己却不知他名号。当即行了一礼道:“前辈既然知道,又不将此事告知于众人,在下实在感激不尽。但不知前辈高姓,又如何称呼?”
木榆槡微微一笑道:“区区贱名何足挂齿,若是你瞧得起我老头子,叫我一声老先生便是。只是江湖上送了我一个‘蚕丝神手’的名号,料想你也能猜到我是谁了。”
苻融却是一脸茫然之色,不知这‘蚕丝神手’究竟是何人。他虽在晋朝游历这许久,却极少去探听江湖上的消息。兼之这木榆槡又隐居山林,极少在江湖上走动。是以苻融不知,也是不足为奇之事了。
哪知许黄民听他自称‘蚕丝神手’,忙拜倒在地说道:“晚辈久仰前辈大名,先前晚辈便觉前辈定非常人。此时听前辈报出名号,在下这才确定,前辈便是‘蚕丝神手’木榆槡,木老前辈。今日得见,实是三生有幸之事。”
木榆槡见他这般吹捧自己,脸上不喜反怒。只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不便发作。只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在搭理许黄民。又问苻融道:“当今晋朝形势你也见着了,不知你准备做何打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