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在梵罗山走了两天,他们要穿越一片名为“三里石”的险滩才能到达今天的露营地,四道岗子。这段路是沿着梵神河走的,一路上尽是多年雨水河水冲刷而成的险滩。
ay问为什么不到丛林里走,高晋告诉她丛林里面随时都会冒出多年来新老猎人们挖下的陷阱,陷阱里布满了细木刺,为了留下一张完整的兽皮,有的甚至涂满了毒液,只要动物沾上就别想动弹。
被河水冲刷的镜面般的石头遍布险滩,雪覆盖在偶有青苔的石头上变得光滑无比,人类小心的走在上面,连大毛二毛脚上的东西也被高晋拆了下来。三个姑娘的脚掌被河床上的石头咯的生疼,哭爹喊娘的在后面叫着。
高晋在一处三丈余宽的河道口停了下来,这里形似一个倒过来的葫芦,短短相隔几米水流的速度和深度就相差甚多,面前的地方正是这个葫芦口的最宽处,他望着有些湍急的河水停滞不前。
冬季的梵神河果然要比夏季的急,传说中的梵神河确实不同寻常啊,心里默默感叹着。
“怎么了?”后面的人问。
他放下背包,蹲在地上拿出绳索。“我们要过河了。”
“这里?”
“嗯,前面的河水会越来越急,河道也改了方向。那边全是悬崖峭壁,只有过河翻过一座山才能到四道岗子。”高晋指了指前方的河道。
“为什么这里的地名都以数字开头啊?好奇怪。”ay问。
高晋将绳索捆在了自己腰上紧了紧:“一共十九个地方,地名都是传说里流传下来的,走一遍也就穿越了梵罗山。”说着找了岸边一棵树,把绳索的另一头绑了个结实。
“我先过去,等下你们一个一个过来,注意我走的路线,这河下面有个暗桥是用几块大石头铺的,待会儿你们走的时候能看见,但千万千万要小心,石板肯定很滑。”
三人连忙点头,高晋卷起裤腿蹦跶了几下,带着两条大狗先趟了过去。河水没过膝盖,冰冷的河水刺骨钻心的疼痛,他小心的踩在河道里的大石头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湍急的河水冲向谷底,前面的河道不光越来越窄,不远处还有一个几十米高的悬崖,这里是他们唯一可以选择的渡口。以往他路过这里时是没这般凶险的,连绳索都不用就可以直接走过那座暗桥,可这次走到一半时庆幸听了老猎户的提醒,这河口在冬季确实邪得很,岸两边水速尚好,中间处异常湍急。冬季里的暗桥石头上还居然会长出某种奇怪的绿色植被,这是夏季里绝不会见到的,若踩了个滑定被冲跑不可。
“喂!”高晋冲对岸招手,“一个一个过来,中间一定要小心!最后一个记得把绳子解开!”
“知道啦!”对面应道。
张小花个头儿比其他两人都要小一些,所以先渡了过来,接着是杨一桐,虽然中间差点踩空好在有惊无险。ay解了绳子准备过河,高晋在对面大声挥舞着手臂。
“把绳子捆在腰上!”
“什么?”
“把绳子捆在腰上!”
山谷里飘荡着回音,两个人手舞足蹈的比划。
“我不会啊!我只会打活结啊!”
“那就打活结!”
“没事的啊!你们不都没事吗?”
ay毫不在意的拖着绳子开始渡河,高晋只好抓紧了手中的绳索。
ay小心的按照前面人走过的路线往前走着,另一头的高晋全神贯注的在河边抓着绳子紧盯着河面。ay走到中间时,小花突然大喊。
“上面冲下来个木头!”
ay转头一望,一根粗如腰状的木头正顺河而下,直朝自己飘来。
“别慌正常走过来,来得及。”高晋大声呵斥。
“别管那根木头,正常走。”
话音刚落,已到河中央的ay一脚踩在石板上的植被上,跌倒时手忙脚乱竟松开了绳索,扑通一声跌落河中。跌落的地方本没有多深,可她被湍急的河水冲过时紧张地打了几个滚,加上水速过快竟瞬间冲出好几米。骤然变窄的河道猛地夹裹着她冲向下游。霎时间众人大惊失色,高晋拖着绳子疾奔追赶。河道越来越窄,那木头也悄然无声的被水提了速朝下飞来,不远处的ay在冰冷的河水里奋力挣扎。
河水没过了她的身躯,呼一口气呛几口水,她用力拍打着水面,贱出的浪花击打在她脸上,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断挣扎,可越是挣扎,好像被冲得就越远,飞快朝下游飘去。
“抓着绳子!”高晋缠起绳子大吼,一个猛子扎进了冰冷的梵神河。
刺骨的河水刀子一样割裂着身体,头顶的天灵盖仿佛炸裂开一般。他顺着水势拼力游了几米一把抓住了同伴的手腕,岸上的一桐和小花已吓出眼泪,拼了命死抓着绳子的另一头。
高晋一手扯着岸上的绳子,一手死死攥着ay的手腕。ay的另一只手慌乱的击打着水面,猛烈的水花贱在二人脸上。
“往上拉!”高晋从刺骨的河水里钻出来奋力喊道。
一桐和小花拼力拉扯着绳索,大毛二毛咬住了绳索另一头死死不放。就在他们努力挣扎时,那根顺河而下的圆木一头撞在了高晋的胸膛上,高晋只感到胸口霎时痛的发烫似有一腔岩浆喷涌而出,眼前一花几近要晕了过去,险些脱手。他拼命晃动着脑袋,握着同伴的手攥的更紧了。
圆木由于撞击改变了方向,被河水冲的横着朝隔壁飘去,圆木另一端一根凸出来的树杈瞬间勾在了ay的背包带,湍急的水流拖着众人朝着三五米远外水流更急的地方飞去,再冲下去不远处就是悬崖,千钧一发之际高晋大喊:“把背包扔了!”
ay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解开背囊,圆木带着背囊一起冲向下游。没了圆木的阻力,他们终于被拖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