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芊发烧了。
月默脸色沉了沉,摁住她的肩膀起身,“你先别动。”
他说完长腿一迈,转身离开走向房间里。
度芊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盯着他的背影脑子里一片空白,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白影琦一看慌了神,起身走过去:“怎么哭了啊度芊?”
她的手放在度芊的额头上,顿时皱眉。
“度芊,你是不是发烧了?”
她刚说完,身后突然有个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头一看是月默,手里还拿着一只额温计。
男人皱着眉头,语气倒是客气:“麻烦让一下。”
白影琦反应过来,立刻给月默让开。
月默蹲下来,单膝落在地上,眉头拧得更紧,抬起手指腹抹去她的眼泪,声音柔和下来:“怎么哭了?很难受吗?”
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度芊压抑着的哭声大了些,泪水不要钱地往下掉。
月默眸子里透着担忧,单手贴着她微热的脸,在她额头上测了两三次,都是在三十八度左右,是发烧无疑了。
节目组的医护人员立刻赶过来,一阵判断以后正打算对症下药时,月默拦住了他们。
“她对很多药物都有过敏反应,我们自己带了药。”月默再次起身,“我去拿一下,还麻烦你们几位等一下。”
月默说完正要走,腰间突然就被人抱住了。
“月默……”度芊浓重的哭腔带着几分迷糊,“你别走……你别走好不好?”
他整个人像是被雷震了一下,愣在原地好几秒钟,墨色的眸子似乎更深了,白皙的手下移握住她的手,回身蹲下来抬头看着她,声音轻飘飘的,却无比坚定。
“好,我不走。”
原来她的挽留,还是可以让他所有的决定都在一念之间无条件地偏向她,甘之如饴。
他不走,但总得有人帮忙去拿。
随行编导还是了解他们房间的,月默简单地说了一下,编导很快找到了药箱。
度芊靠在椅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偏偏鼻子还是堵的,更是狼狈起来。
白影琦帮忙给度芊打了盆热水给她洗了个脸,几个随行医生研究了一下几款感冒药以后选了两种出来给月默。
夜色悄无声息地想要入梦了,大灯被打开,周围一片都被照亮。
月默弯腰把度芊抱起来,后者趴在他的肩头环住他的脖子抽抽搭搭。
随行编导把医药箱送回了房间,又帮忙打了两盆水进来,月默浸湿了一条毛巾敷在度芊的额头上物理降温。
月默看了眼窗外,转头对随行编导道:“今天谢谢你了,你先去休息吧,度芊这里我可以,她以前也有发烧不肯去医院的情况,我都应付得过来。”
“没事没事!”编导摆摆手,笑了笑:“那你和度老师有什么事都可以叫我的。”
“嗯,麻烦你了。”
编导正要走,月默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出声问道:“可以问一下后勤还有准备被子吗,能送两条过来吗,我怕她晚上会冷。”
编导闻言出去问了一下,后勤组的人二话不说就搬来了两床厚被子,其实也不是特别厚,跟度芊现在盖的那床被子是差不多的厚度。
房间里没有人了。
月默脱下度芊外面那层迷彩服,又开始脱她的毛衣和加绒的裤子,最后度芊的身上只剩下一件纯白的毛衣和一条不长的裤子。
月默拢了拢度芊身上的被子,看着她通红的脸叹了口气。
是他考虑不周了,度芊本来就容易感冒还不容易好,来这种地方,再怎么注意得病的几率也大得很。
“月默……”度芊睁开眼睛,突然出声,沙哑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奶声奶气,眼底有些雾气。
月默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看着她难受的模样不禁皱眉,“还难受吗?”
度芊再次闭上眼睛,眼角划过眼泪,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有一点点想你。”
“我已经回来了。”月默握紧她的手,眉宇间是不比她少的难过,郑重其事般:“度芊,我回来了。”
“你还会走……你肯定还会一声不吭地离开……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故意让我那么喜欢你以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度芊说着,大抵是到了伤心处,如鲠在喉,哽咽得愈发深重,几乎有些说不出来。
“这次不走了。”月默把她抱起来靠在肩膀上,“这次真的不走了。”
度芊却没回这句话,还在抽泣着说的刚刚的话:“我跟你表白的时候那么多人都觉得我是个笑话,但是我打了……打了他们的脸……结果……结果咱俩在一起没有一年你就离开了……他们面上不说……心里指不定嘲笑死我了!
“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跟我说我烦人,说我不讨喜都可以,但是你竟然跟我说分手,转身就离开了。
“月默,你没有心吗!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对不起。”月默搂紧怀里哭得接不上气的女人,埋首进她的脖颈里,语气加重:“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真的有用吗?
就正是流星花园里道明寺那句话,“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那些过去的事情,对不起从来是没有用的啊,只一味地说对不起,和弱者又有什么区别。
但当初的我们都太年轻了,在感情里,大家都曾是弱者,都曾用错误的方法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一颗脆弱敏感的自尊心。
其实初衷是没错的,我们没有必要因为一段感情单方面的去送出自己所有的自尊,让自己仿佛赤身于人前。
如果真的走到这步,那么请相信,廉价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这段感情。
亲爱的你,我知道易逝的时光不会再找回来,那些伤害也不会避免,樱桃红了会落,芭蕉绿了会在某个不为人知里泛黄。
但我希望我们都能再勇敢一点,而你只需要一点点就好,因为剩下的我来走。
“度芊……”他将女人紧紧地拥紧,仿佛融入骨血之中,“我爱你,但不仅此而已。”
他突然想起她曾经在雪夜里念给他一句诗,一直到如今都让他记在。
她说:“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