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欧阳文野再怎么说也是二皇子不是吗?他还能对姐姐你大庭广众之下便动手动脚的?”白沐天毕竟还是年少,完全不知此事之危急。
白沐歌还拉着竹溪给她东调调,西整整的,这已经是她第二个时辰在镜子前面转悠来转悠去了。
起初在房里,她嫌不够亮堂,又把镜子搬了出来。一旁的白沐天从来没见过自家姐姐如此上心的时候。在他看来,不过一场普通的出游而已,如何要得这般盛装打扮?
“姐,你这是要去见我姐夫?”白沐天本来是担心她才来的,结果从进了聆音苑到现在,白沐歌竟然都不招呼他喝口茶水
这还是那个只对他温柔的亲姐姐吗?不对劲!简直太不对劲了!分明已经把他这个弟弟完完全全地抛到了脑后啊!
白沐歌闻言,一阵剧烈的咳嗽,冲目光带着几分探寻意味的白沐天递了两个白眼,斥责了一声:“去你的!小天你净乱说些什么呢!”什么他姐夫的,这小子未免也太多疑心了吧。才多大的年纪,就比她这个三十岁的女人懂得还多?
不过倒也难怪,毕竟她那三十年的人生,和爱情从来不沾边,谁知道初来乍到,还没摸清情况呢,就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了个夫君。接着她也没了解详细的什么情况,就身陷各种宅斗。
现在升了级,宫斗这趟混水也得扯上她。算了算了,真是人品不好,才遇上这么奇怪的事情。
“咦?是吗?不是去见我姐夫啊?”白沐天忽然间凑了过来,故意拖长了语调,“不见那病秧子,那姐姐是去见谁?”
这小鬼今天真的是欠揍得很啊!
白沐歌伸出手指,狠狠戳着他的脑门,把那张贼兮兮的脸推远,故作生气状道:“白沐天,那是三皇子,你姐姐我的贵人轩王殿下。什么病秧子病秧子的,当心隔墙有耳,要是被听了去啊,可有你好受的!”
被戳了脑门的白沐天不服气地把嘴撅得老高,那神态让一旁的秋霜早就忍不住了,她捂着肚子一个劲儿憋笑,让少年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他都十四了,按理说也不小了,都能参军打仗的人了,却还是喜欢在白沐歌面前表现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被旁人瞧见了,自然是免不了嘲笑的。
“哼,也不知道是谁前一阵子还嚷嚷着,绝对不要嫁给三皇子那样的病秧子,现在怎么突然就改口了?还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白沐天就是不死心,非得白沐歌亲口承认是喜欢上人家三皇子殿下了才肯罢休。
然而白沐歌却一脸的迷茫,她现在才发现,这位与她有婚约的三皇子啊,似乎是人尽皆知的体弱多病,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病。唯独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要是是什么不治之症,她嫁过去没几天,那短命王爷直接挂了。
那可想而知,安平王府的二小姐肯定又会背上一条新的罪名——克夫。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绝对没什么好事情给她享受,难不成阎王爷还好心到,看她上辈子孤孤单单做了三十年单身狗,于是就给她安排了一门好亲事?
根本不存在的!完全就是她想太多!其实白沐歌也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欠了月老的酒钱,怎么偏偏在婚恋这种事情上跟她过不去啊?
……
那也没法子了,毕竟是圣上已经赐婚给了三皇子,她可不能因为人家身体有缺陷,就悔婚吧?那家伙可不是她的二十一世纪,她要是敢悔婚,整个安平王府都得替她背上抗旨不尊的罪状啊!
白沐歌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在心中安慰自己道:“没关系,你还怕这种事作甚啊白沐歌!要知道你可是二十一世纪妙手回春的神医,不就是他有病嘛,还有你治不了的吗?”
于是就在这种没来由的自信中,她瞬间又打起了精神,让竹溪最后帮她整理好了裙带,然后站起来看了看天色,道了一声:“走吧!”
她们姊弟二人,再加上秋霜、冬梅、竹溪三人,一共都五个人了,怎么说,那二皇子也不可能宴请那么多人吧?所以,她们现在也称得上是人多势众。
再者说,秋霜她们三个都有武功在身,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把她姐弟二人立刻带到安全的地方,根本无需害怕欧阳文野设下什么样的局。
其实远不止她们五人,害怕欧阳文野那疯子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做出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的白傅远,也派出了一支精良的护卫队在暗中保护他们,只是由于不能撕破脸皮,也只能暗中保护,不到不得已之时,还得白沐歌自己应付了。
不过有这支护卫队在,她也算腰杆挺直了。
三皇子也答应了前来,那么到时候,就算欧阳文野再如何嚣张,也断然不敢碰她这个准轩王妃半根毫毛。
白沐歌在离桂湖还有半里地的时候,就叫停了马车。就算已经知道安保措施做得十分到位了,她还是不想这么早就遇上欧阳文野那家伙。
“夜长梦多”说得好,要是呆久了,难免出什么意外,到时候,她可就哭都来不及了!
再说,这半里地间,若是能碰到那位轩王殿下便更好了。他们也能得空交流一下,免得届时尴尬。
不得不说,白沐歌步步计算得都很到位。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神医,到底是和原来那个只会以暴制暴的白沐歌不同了。
白沐天和白沐歌朝夕相伴了这么久,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深深熟悉了对方。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虽然姐姐比起以前更亲切,更成熟稳重了,可他却为何心里总是不安,总是觉得物是人非了呢?
但愿只是他多想了吧,不过此事将来抽空,一定得找白沐歌问个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白沐歌突然停住了脚步,其余四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