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精巧的小藏刀是高犰在大昭寺外的八廓街上买的。当时犰傻子借題发挥还给初一胡诌了一个离奇的故事:你听说过梦刀侠的故事么。以剑杀人留的是热液。而在梦刀侠的宝刀上却是冰。梦刀侠从沒见过自己杀过一人。因梦刀侠总是在梦中杀人。其实这梦也简单。只要舞起刀就在梦中。梦刀侠的刀法就是不成谱的音乐。沒有墙的迷宫。作为江湖中人。梦刀侠也有自己的仇人。不过梦还是很好地保护了梦刀侠。对手敌不过梦刀侠的梦刀。经常会七死三伤。除非他们也能进到梦中來。。。。
犰傻子当时有点感冒。鼻子聋聋的。所以说话低沉。不过。眼神贼亮。焕发异彩。初一当时就想。犰犰这颗脑袋何等丰富。杂七乱八。信手拈來。。
会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才啃骨吞肉。
吴俣詹穹背对着他。郑井却是着着实实正对着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沈迦离将小匕首如投掷飞刀甩入吴俣背脊时。那抹毫不掩饰的恨意与狠毒。。。。像他们这样的男孩子都喜玩飞镖。可。真敢如此拿人当活靶子。。。。郑井敢肯定以沈迦离那并不娴熟、不标准的投掷姿态。这绝对是他第一次这么掷飞刀。却。第一次就拿真人练手。且。奇准无比。。。魏小白不说了么。“犰犰一喝绿茶。晚上就睡不好。睡不好。她早上醒來背就疼。。”这是典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背疼。你的背就要见血。。。两只鬼毒啊。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先把本儿捞回來再说。
掷入比捅入的冲力更大。虽然切入不深。可是刀锋牢牢插入骨脊。那是何等疼痛。
吴俣虚汗直下。血水顺着脊梁直线流下腰眼。背部都是湿透。衬衣贴着背脊。可是外面却看不甚然。军装外套遮掩了一切。只徒留一把精致小匕首直挺挺如钉钉板一般钉其后。
他一手抓着詹穹的手腕。指尖都煞白。足以看出强忍着多大的痛感。却。依然站立不屈。慢慢转过头。。。门廊下的初一迎视他的目光。。。。小佛依然静立门廊下。双手微交握执前。遗世。孤冷。眼中无波无浪。
庭院里。此时静悄悄的。
魏小白浅淡的笑意注视着那俩儿。
郑井冷眼旁观。
“小俣。。”詹穹简直不可置信。他们。他们如此肆狂。。。
恨意不少。可是当务之急要救小俣。詹穹紧扶着他就要离开。“我们去。。”
哪知吴俣却更用力抓住他的手腕。人。脚步不移。“把刀拔出來。”
“小俣。”詹穹低吼。
“拔出來。”吴俣看向他。眼睛里都是坚定。
詹穹看了眼那藏彩的牛皮刀柄。一狠心。抬手拔了出來。
那一瞬。明显感觉小俣浑身一震。。。都能想象。刀锋抽出的一刹那。腥艳的血往外一涌。。。。
詹穹望着手里的小刀。多想掷将过去。那藏红佛袍下一颗恶毒的心。。。
吴俣这时却更紧握了握他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
詹穹看他一眼。掩下了恨意。军装后摆微掀起。将刀锋还染着血的小刀插入了自己后腰。稳稳扶住了他。
正这个时候。听见外面。
“韩司令员好。首长在里面等着您呢。”
果然。韩应钦进來了。
郑井站起來。笑道。“韩叔。”
魏小白双手背后。向后小退了一步。稍一颔首。“韩司令员。”微笑。
那边。詹穹明显感觉吴俣把他往旁边稍推了一步。詹穹松了手。
“韩叔。”
“韩叔。”
均有礼喊了他一声。吴俣如常站在那里。喊韩应钦时不卑不亢。有礼如常。
韩应钦进着这后院儿來。一瞧见这几个。。。。觉着出些异样來。
再看向那远远门廊下的初一。。。初一微垂着眼。静怡舒定。。。。这是个不折不扣小畜生。只有在犰犰跟前是只羊。其余时刻。比畜生毒。
瞧这些个鬼站的位置。再看这各个情态。。。韩应钦淡然平视前方。如常向里走去。
却。刚走上一节台阶。
韩应钦突然停住脚步。扭头向吴俣看去。。。看到的。就是詹穹急于扶住吴俣的模样。
韩应钦不做声。只是微蹙着眉头。转身笔直向吴俣走过來。
“韩叔。”吴俣面对着他。又喊了声他。模样很淡定。
韩应钦直接走到他身后。。。
韩帅抿了抿唇。眉头蹙得更紧。手覆上那军装背部。。。。大约三厘米一个豁口。血。已经染红了周围。那部分军装已成暗黑。
韩应钦看了眼初一。目光很严厉。以这个角度。也只有他动手。
“赶快去医院。”韩应钦轻轻拍了拍吴俣的肩头。“这天儿热。伤口发炎了就麻烦了。”
“韩叔。我现在不能走。木古还在里面。我答应过陈牧。一定会照顾好他儿子。”
詹穹听了这话。眼睛都红了。扶着吴俣的胳膊指尖也是掐白。多大的恨意。
韩应钦听后。见状。眼神慢慢也冷了下來。
“孩子在中南海。就说明肯定沒有事。如果狠心。就该把他绑到深山老林。是生是死都无人知道的地方。高犰肚子里有两个孩子。三条命流落在荒郊野外。小俣。这笔帐怎么算都是他们有理。好好想想吧。白鹤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仅为泄愤。你们现在來讨已经晚了。”
“可是。我们确实不知道陈牧的下落。是的。他不在新疆。他也确实下落不明。但是。祸不及孩子。。。”
“沒有因就沒有果。陈牧都不在乎他的儿子。你们如此。。。只能说你们护着的是匹狼。小俣。你挨了这一刀。却扛着不吭声。说明你自己心里也知道理亏。矛盾激化了并沒有好处。当务之急。想办法找到陈牧吧。是儿子重要。还是对高犰连他自己都无以觉察的兴趣重要。。。交给他自己定夺吧。”
又拍了拍吴俣的肩头。韩帅沉着脸直走进去了。
是儿子重要。还是对高犰连他自己都无以觉察的兴趣重要。。。
这话儿。震住了吴俣。难道陈牧他对高犰。。
世上有一种执念。它兴起的时候确实相当诡谲。叫人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