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伤要快点好起來才可以呢。要不然可赶不上王府一年一度的赏花狩猎活动了。”暮雪一边替瑞晗换药。一边杂七杂八的闲聊着。
“呵呵……”瑞晗在暮雪的肩上拍了拍。“小子。你才來肃王府多长时间。就想糊弄我。肃王府哪有一年一度的狩猎活动。。”
暮雪抬起头。撇了撇嘴不满地看着瑞晗。“娘娘。我虽然來王府的时间不长。可是很多事情都经历过哦。比如说狩猎活动。当然这不是简单的狩猎活动……”说着。暮雪神秘兮兮的向外面望了望。
“那是什么呢。”瑞晗也假装很神秘的样子。配合着暮雪的表演。
暮雪耸了耸肩。“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据说是为了纪念某个人……”
纪念某个人。瑞晗沉吟一会儿。这个人她大概是能够猜出是谁。恍惚之间。瑞晗对刚才的问題有了答案。肃王心中最爱的那个人是谁。当然是逝去多年的丽妃娘娘。生者永远敌不过逝者。
“娘娘你怎么了。你放心有我在。你的伤很快就会好。绝对能赶上狩猎活动。。”暮雪见瑞晗暗淡的目光。只当她是因为不能准时参加狩猎活动伤心。
瑞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果然一个人的心思。另一个是很难猜透的。比如此时的暮雪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好像自己不知道肃王在想什么一样。
肃王府的夜晚。宁静,安详,至少,表面是这样。每天的晚饭都在上演合家团圆。一家亲的戏码。看似欢歌笑语的背后。到底有多少心酸。只有每夜独守空房的人才知道。
幽暗的窗外,是层层叠叠树木的黑影,亮白的曲径一直蜿蜒至远方。华夏京城的喧闹灯火辉煌依旧;而窗内,窗幔轻摇,窗边放着敏儿为瑞晗采回來的鲜花,皎白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宽大的床上,肃王已经沉沉入睡,而瑞晗却无法入眠。
瑞晗很不习惯自己清醒的时候。有人睡在自己身边。她已经换了无数个睡姿。可是都无法抵挡肃王沐浴后特有的男人香带來的某种蠢蠢欲动感。还有他尽在咫尺的体温。
自己是在迷恋这个男人的身体吗。瑞晗心中反复思考这个问題。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若是这个男人从此只爱自己一人。那她就忘掉影十七。一心一意和肃王过日子。可惜。肃王不会只爱她一个。所以她也不可能将影十七忘记。
燥热。已使瑞晗全身捂出细密的汗珠,唯有揭开被子,大口呼气,然后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细数窗外秋虫的呢哝,一声,两声,催着自己赶快入眠。
瑞晗好不容易进入迷糊的阶段,忽然,肃王急促的呼吸让她再度清醒。这个男人搞什么。到底要不要她睡觉。瑞晗刚想推醒肃王。可手却在半空中听了下來。
瑞晗侧身一看,肃王并沒有醒來,借着月光,只见梦中的他面部扭曲,表情十分紧张。她不禁害怕起來,轻声呼唤他,“王爷。王爷。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
肃王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滴,只听他嘴里开始梦呓,“都给本王让开。都给本王让开。。本王要去救她。。”
“王爷……快醒醒。。”瑞晗越过肃王轻手轻脚走下床。将桌子上的蜡烛点上。又推了推了肃王。“王爷快醒醒。沒事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不知肃王在梦中受了什么惊吓。瑞晗刚想伸手去擦他额头上汗水。肃王突然爆发出一声大。“丽儿。你不要走。。”随后猛然坐了起來。
摇曳的烛光下。瑞晗被肃王狰狞的面容惊呆了。肃王凝视着她,喘息不已,似乎仍然沉浸在梦魇里。
瑞晗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自己是不是离肃王太近了。毕竟自己和丽妃娘娘长的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此时的肃王。仿佛失去了全部的理智。谁知道他会做出怎么样的举动。
“额……”瑞晗退到安全距离后方才开口说话。“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吵醒王爷的……只是刚才……你在做恶梦……还说梦话……”瑞晗完全被害怕的情绪笼罩,困难地吞咽着唾液解释。
肃王瞬间警觉起來。目光如刀锋。死死盯着瑞晗。语气疏离冰冷。“你听见什么了。”
瑞晗连忙摆手。装作沒心沒肺的样子笑道。“王爷真会开玩笑。一个人说的梦话。别人怎么可能听的清楚……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
听了瑞晗的解释。肃王继续盯着瑞晗。似乎是要将她看透一般。瑞晗在一旁无所谓的回视着肃王。做贼万万不能心虚的。
沉默良久。肃王似乎舒了口气,双手掩面,轻轻擦去脸上的汗珠。
肃王垂下手,脸上的汗水虽然拭去,却拂不去眸子里的疲惫和负荷。他定定地凝视瑞晗,棱角分明的薄唇轻吐两个字,“过來。”
嗯。瑞晗怔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呢。听肃王的语气。他现在应该完全放松下來了。自己就算走过去。应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吧。瑞晗想了想。仿佛身体的本能。乖乖地向肃王的方向走去。
肃王看着瑞晗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眼神恍惚。一时间竟不确定來的人到底是死在他怀中的丽妃。还是那个自己费尽心机找來的马前卒。
缓缓的。瑞晗越來越近。肃王忽然就重重的拥抱了她,确切地说,是将他的重量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头也耷拉在她肩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抱着她,靠着她。
“王爷……”瑞晗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安慰肃王。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肃王甚至压到了瑞晗的伤脚,她疼得暗暗咬牙,却不曾吱出一声,因为,她感觉压在她肩膀上的头很沉重,很沉重,沉重得让她竟然产生了不忍,她总觉得此时的他承受了太多了负荷,一定是承受不了,才搁置在她肩上,而她,找不到为他承受的理由,但,却更加找不到推开他的理由。
原來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个和自己一样可怜的人。虽然瑞晗不知道在他过去的生活中。到底承受了多少东西。但她知道肃王也是人。也有一天会被压垮。只是不知道那棵稻草什么时候从天而降。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微妙。微妙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明明是互不交集的两个人,并且,或许还是彼此仇视的两个人,却在适当的时间,适当地出现,适当地担任某个时刻非常重要的角色,适当地涉足了对方不为他人所知的另一片天空,一切,便有所不同。
瑞晗和肃王这一次拥抱。无形中更拉进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在肃王的心中。那个曾经无人可以替代的位置。似乎也开始动摇。开始出现另一个人的身影。
“丽儿……”沉默良久的肃王终于开口。“你的仇。本王一定会帮你报的。你不要着急。给本王点时间。等本王将一切事情处理好了。就会去找你……”
自杀。瑞晗一愣。这家伙还是个情痴哦。。等下。瑞晗还沒感动完就发下这个戏有点跑偏了。肃王死了的话。她怎么办。她不就成了寡妇。。不。这绝对不是她马瑞晗该有的结局。
“王爷……”瑞晗参照玉檀的声音假声假气的说。“王爷。你还有那么多妻子。不可以因为我一个人。让她们成为寡妇呀。。”
肃王大手一挥。直接打在瑞晗的身上。她一呲牙。还真痛。可接下來的话。却更让她心痛。
“那些女人都是别人塞给本王的。。”肃王怒吼道。“本王一个都沒爱过。。在本王心中只有你一个……额……”肃王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嘛丽儿。本王认识了个和你长的很像的女人……”肃王歪着头。美滋滋地说着。“她真的很不同。和本王认识的女人都不同。可是她爱别人。她和别人烤兔子吃……还和别人……”
在瑞晗快要窒息的时候,肃王终于停止了他絮絮叨叨的神论。放开了她。
肃王揉揉眼睛。看见瑞晗在他面前呲牙咧嘴。一副糗大了的表情。
“怎么会是你。”肃王一副囧样。
瑞晗呲牙咧嘴耸耸肩。“那王爷认为站在这里的应该是谁呢。。”是丽妃吗。瑞晗心想。你看见她就怪了。
肃王沒去理会瑞晗。低头看了看。发现下午新换的丝绸纱布又浸透了血渍。
肃王低眸的瞬间看见,大为惊异,“你蠢啊。压到你了也不会说疼。笨的和猪一样。。”
瑞晗莫名其妙就觉得眼眶热热的,说不出话來,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我……”了一声,就沒了下文,但她知道,她并不是因为肃王骂她而湿的眼眶。
“傻。”肃王叹了一声,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起床走向脸盆架。
“我去叫敏儿给你弄点洗澡水吧。”瑞晗狗血的巴结着。
“嗯。”肃王沒回头。任由瑞晗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