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年按照先前对待那些会所工作人员的流程,不紧不慢地在曾凡几等人身上再次上演。
先点名,再一个一个询问——
为什么要这么伤害苏问河。
什么仇什么怨?
到最后,他看向敖湉,说道:“到你了,说说吧,为什么?你好像压根都不认识她吧?”
敖湉有褚冠杰“撑腰”,一时间也有了一定底气,露出不屑一顾的样子,说道:“顾家年,你就甭哔哔那么多了,直说,你想怎么着吧?”
顾家年微笑,说道:“除了你们抹黑了我的朋友,这里上班的几个人,也同样做了这事儿。就在刚才,我已经让他们付出了代价。”
他举起一根手指,认真地继续道:“我断了他们一只手。那么你们也一样吧,留下一只手,这笔账,我就跟你们一笔勾销。”
“什么?”
“哈?”
“卧槽!”
“我也是呵呵了。”
“顾家年,你以为你算哪根葱?”
“就这么一点破事儿,你就想让我们留一只手,这也太过分了!”
“你当你是黑涩会么?”
“就算是黑涩会,也没这么黑啊!”
“顾先生,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不得不说句公道话了……”
对于他们一个个激烈反对,以及围观的那波人中有部分试图说些和事佬的台词,顾家年充耳不闻,自顾自说道:“曾凡几,就由你开始吧。你是自己想办法弄断一只手呢,还是我帮你?”
“顾家年,你最好马上停止你愚蠢的行为,否则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得起的!”曾凡几色厉内荏地说道。
顾家年挖了挖耳朵,说道:“你这种苍白的威胁,实在是太没意思了。莫非你们曾家,比王启他们家还要牛比?”
“……”
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
王启恨不得捂住脸颊。
顾家年又道:“我把王启这小子的手都给砍了,还捅了他一刀。他们王家都没能让我承担不起。你算哪根葱,也能让我承担不起?”
曾凡几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我特么居然会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顾家年叹了口气:“唉,我也是越来越仁慈了,以前是砍了王启的手,现在只是扭断你们几个的骨头而已!你们啊,居然还不知足,我还能说什么呢?”
他对哆来咪努了努嘴:“咪一咪,又要拜托你一下了,去把他手给卸了。”
“咪你个头!我又不是猫。”哆来咪翻了个白眼。
“咦,你不是猫的话,难道还是氖子?”
“……”
哆来咪有种掐死顾家年的冲动。
不过她还是忍了,迈步走向了曾凡几。
虽然她看上去瘦瘦弱弱的,还是个女的,但曾凡几也还是下意识连续退步,用恐惧的目光盯着她。
既然顾家年敢让她来对自己下手,那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女的肯定也同样很厉害啊!
功夫,是妥妥的标配,自个儿从没练过,怎么可能打得过?
更要命的是,或许是觉得电灯泡碍眼,他压根没带什么保镖!
他本觉得这地方安全之极!
就算顾家年没死,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哪知道会这样?
“保安,保安!都死哪去了!你们心悦会所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吗?”他一连退到芩儿的身旁,大声呼喊。
然而并没有保安冲进来救场。
开玩笑!
上次前来围攻顾家年的保安们,那下场又不是不知道!
“黄武,钱波,向以南,快,让你们的保镖帮我拦住这个女人!”曾凡几急得跺脚,又赶忙叫他关系最好的朋友。
“这——”
钱波、向以南一时迟疑。
他们并没有在那个名单上面。
那么要为曾凡几跟顾家年做对么?
黄武咬咬牙,然后一挥手:“山猫,猎豹,你们给我把这女人废了!再去把那姓顾的往死里打!他妈的都在坐轮椅,肯定受伤严重,根本打不动你们!”
“……”他的保镖居然也都犹豫。
“快去啊!操,一人五十万奖金!”黄武气急败坏地叫道。
自己的保镖,关键时刻,居然不听安排,这也太特么没面子了!
听他提到钱,这几个保镖也就终于下了决心,一起朝哆来咪冲了过去。
另外几个上了顾家年名单,且有带了保镖的大少见状,也都不约而同地招呼保镖:“一起上,弄死他们!”
敖湉下意识望向褚冠杰:“褚哥……”
褚冠杰有些不悦,自己何等人物,怎么可能跟这帮乌合之众一起上?
“别急,先看着。”他气定神闲地说道,接着便用颇感兴趣的目光看着哆来咪。
这个女人,究竟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惊喜呢?
在无关人士纷纷退开间,中间的场地彻底空了出来。
哆来咪站在最中间,一下子就被这些保镖们四面八方地包围。
缩在与芩儿完全相反角落里的秦卫舒呆呆地望着这一幕。
这算什么?
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近距离接触这些豪门大少的机会,怎么就被破坏成这个样子呢?
那个坐轮椅上的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啊!
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全都这么怕他的样子。
这个女人,看上去也没什么稀奇之处,难道还能打败一群人吗?
秦卫舒以前从来都没接触过真正的武者,也没见识过类似的场面。
惊慌的同时,内心还对顾家年和哆来咪产生了几分不满。
当然,她也不敢将这种不满表露出来。
只求不要殃及池鱼,打到自己头上就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
原本空着手的一个保镖,在冲出去的瞬间,居然抖出了一把匕首。
强势一划间,恁是发出了十分清楚的咻咻声。
空气都似被刺破了!
这保镖身手凌厉,动作既快又疾。
哆来咪背对着他,刚好架住前面两人伸来的拳头,眼看着就避无可避了!
“哈哈,多谢了!”哆来咪却是一笑,握住前面两人拳头间,往前一迈步。
前面这两人看着人高马大,力量强横,却是连迫使哆来咪原地多呆半秒的能力都没有。
脚底板硬生生向后摩擦,他们前倾的身体也都哆来咪爆发出的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冲击,向后一仰。
哆来咪前进之后,再一拧身,便轻而易举避开了继续逼近的利刃。
她依旧没有回头,看都不看,便已准确捉住对方持刀的手。
咔嚓!
一搓一绞,持刀保镖的手臂便已成了麻花。
刀子也到了哆来咪之手,登时化作了灵巧的蝶翅,于她手指之间跃动。
嗤嗤嗤!
三个保镖或拳或脚,刚至哆来咪身前。
哆来咪便后发先至,或割或捅,鲜血乱飙。
“啊!”
异口同声的惨叫声中,哆来咪如魅影一般,闪身到另一人身侧。
这人悚然一惊,还没做出下一步反应,就被哆来咪按住肩膀。
刷刷刷就是乱捅。
“呵呵呵呵——”
哆来咪如女魔头一般的娇笑声传开,伴随的是完全没个轻重的下手。
剩下的保镖脸都绿了,完全丧失斗志地转身就跑。
“你们……”
曾凡几刚要开口,哆来咪就已到了他的身前。
曾凡几尖叫一声,下意识朝哆来咪脸上打出一拳。
嗤!
他的拳头手背,被一刀洞穿,刀刃从他手臂表皮擦过,刮出超过十厘米的沟壑。
鲜血喷了他自己一脸,更为凄厉的惨叫,紧接而来。
哆来咪将刀柄一转,然后才拔出来,对顾家年说道:“还要继续打断骨头吗?”
顾家年微笑:“既然说了要打断骨头,就得打断骨头,不然人家会误以为我们言而无信呢。”
“哦。”哆来咪点头,完全不顾曾凡几倒在地上打滚,一个弯腰,便抓住他另一只手,并一脚踩在他后背上,使他怎么挣扎都完全动不了。
手机铃声,在这一刻响起。
嗯,夏瑶光已经将他手机还给了他。
“喂,哪位?”
“顾家年,我是你沈爷爷啊!”
“哦,沈爷爷啊!”顾家年索性将手机按了免提,“有什么事儿吗?”
“家年啊,有关那个苏问河女娃娃的事儿,我刚也知道经过了。那些小兔崽子一个个脑子犯浑,做了错事,确实应该受到惩罚。不过这个惩罚,能不能让我跟他们家里沟通一下,让他们家里去处理?或是闭门思过,又或者挨顿板子,应该都可以。”
“所以?”顾家年说道。
“给爷爷一个面子,现在收手好不好?”沈老爷子用好像哄小孩子的声音,说道。
大家都看着他。
沈老爷子何等人物?
都亲自开口了!
这下顾家年应该收手了吧?
他们这样想。
毕竟,大家都知道,顾家年是沈家带到京城来的。
据说顾家年这一身功夫,也是沈家培养的。
他等于是依附沈家的乡下佬!
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顾家年的个性,也低估了他的身份。
“不好。”顾家年淡淡地说道。
“……”沈老爷子语气一滞。
哆来咪叫脚抵在不断颤抖的曾凡几肩胛骨的凸一起处,再将他的手向后心方向一掰。
咔嚓!
再往下一摁!
咔嚓!
曾凡几的整只手都朝相反的方向折叠,变得畸形。
曾凡几也再次惨叫,然后晕了过去。
“太狠了!”在场人,几乎全都触目惊心。
就在曾凡几旁边的芩儿一个鸭子坐,瘫一软在地,已然尿了出来。
“顾家年!”沈老爷子声音拔高,“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顾家年呵呵一笑,说道:“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儿吧,沈爷爷。先就这样吧,我有点忙,先挂了。”
他将手机一挂,放兜里,再对哆来咪说道:“继续,下一个,黄武。”
“你敢,你敢!”
黄武大叫一声,猛地冲向顾家年方向。
因为顾家年身后就是大门。
只要穿过去,就能逃出去!
顾家年笑笑,没有动。
哆来咪跟猎豹似的,速度是黄武几倍。
又岂是他能逃得掉的?
眼看着黄武便要和顾家年错身而过,哆来咪便已抓住他的后颈衣服,往后一拉。
“啊呀我的妈呀,顾家年你不得好死……啊!”
黄武手臂同样变得畸形,在地上滚来滚去,鼻涕眼泪口水糊了一脸。
顾家年不为所动,如恶魔的低语再次响起:“继续,下一个。”
“不要!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顾哥,我叫你哥,求你放我一马,我再也不敢了。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啊啊啊……”
根本不管怎么求饶,哆来咪都还是废了他一只手。
其实以现在的医学条件,这种断骨,是能治好的。
倒也不算彻底废了。
下一个,一下子冲进了那些围观人群当中,试图让他们阻挡一下哆来咪。
可惜只是徒劳,被哆来咪轻而易举地捉住。
剩下几个,毫不犹豫同时往顾家年方向跑去。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让另外几个去耽搁哆来咪时间,只要自己能跑出去就好了。
“顾家年这下会出手了吧?只要一出手,我就应该可以知道,他的功夫到底废掉没有。”褚冠杰闪过这个念头。
“呵——”
哆来咪哂笑间,扭断身前这人手臂,再将他整个人抓起来一扔。
这人便在惨叫中飞出好几米,直接撞翻了三个!
而她本人则一个飞跃,从顾家年头上翻过,再一转身,站在门口。
另外的三个,根本来不及刹车,主动撞到她的攻击范围。
啪啪就是几耳光,打得他们头晕眼花,纷纷摔倒在地上。
哆来咪对付他们,就好像一个普通成年人对付三岁小孩儿,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众目睽睽之下,她硬是折断了他们的手臂,一个都没放过。
最后转身,站到顾家年身后,脸不红气不喘,依旧笑吟吟的。
“那么,还剩最后一个了,敖湉,过来。”顾家年勾了勾手指,“看在我们最熟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敖湉正心惊胆战呢,闻言下意识问道:“你肯放过我?”
“我是说,我亲自来扭断你的手,这样也许没那么痛。”
“卧槽尼玛,真以为老子怕你啊!褚哥,帮我打死他!把他们两个都打死算逑了!”敖湉将希望全寄托在褚冠杰身上,十分迫切地说道。
褚冠杰却有些迟疑,然后悠然道:“真的要……打死吗?沈迦叶的病……”
“嗨,这不有你在吗?迦叶的病,根本需不着这个坐轮椅的废物!”
“哦,也是呢。”褚冠杰点点头,然后又对顾家年说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把敖湉当成是我的好朋友了,所以不希望他受伤。你们要是就此罢手,我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了。”
“是吗?那我们不罢手呢?”
“呵——”
褚冠杰笑笑,用很寻常的语气说道:“那我就没办法,只能打死你们二位了。”
“唔,果然是这样,我既看不惯你,你也看不惯我。”顾家年点头,然后拉了拉哆来咪的手:“咪一咪,快保护我,站到我前面来!”
哆来咪嘴角一抽,不由得滋生一个想法,那就是放任褚冠杰对顾家年出手,由此试探,顾家年是不是真没有了武功。
不过……
“我怎么舍得呢?”哆来咪心说。
怎么舍得拿顾家年的小命去赌?
要顾家年真的失去了武功,褚冠杰一拳都能把他打死。
自己应该是来不及挽救的。
哆来咪完全放弃回国的念头,只想在外面的世界漂泊一生。
唯独一听说顾家年死了,她便二话不说,直接回到了久违的祖国。
她对顾家年的感情,不用言说。
确实舍不得。
所以,她站到了顾家年的身前,并对褚冠杰十分认真地说道:“知道吗?当你说要打死他的时候,就已经犯了死罪。”
“女人,你的口气很大啊!”褚冠杰不以为意。
哆来咪微笑,自顾自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死你。因为我还得留着你去给那个叫沈迦叶的病号。你要是现在就死了,顾家年不就又陷进去了吗?”
“你太自信了。”褚冠杰摇摇头,“我本以为你和他相熟,应该能够体会到护鼎气功的恐怖,可惜你没有。就让我来让你体会一下吧!”
“那就来吧!”
哆来咪居然将手中的匕首,扔给了顾家年,赤手空拳地走向褚冠杰。
她没有要占便宜的意思。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
公平交战,她也能胜。
在她走过去的同时,褚冠杰也推开了敖湉。
紧接着,一股阳刚之极的磅礴气势,爆发出来。
轰!
拳与拳,于两人之间,准确无误地彼此碰撞。
气浪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