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宫里的广场上却是人来人往,原本就因为帝延这个皇帝和无殇这个逍遥王驾临而显得有些寂静的广场上,因为骆萧这句脆生生又杀气十足的少年言语,而陷入了沉寂中。
气氛越显压抑,那先前张扬跋扈的少年此时早已满脸苍白,冷汗沾襟,跪倒在地的同时,身子都不住的打着晃战栗着,帝延一瞬间眸子轻移,有暗沉闪过,帝王威仪没有十二分,也有了六七分,可见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有多么磨炼人。
“姐姐怎么看?”却见他盯着那个少年一瞬之后便又看向了锦绣,那言笑晏晏,满脸喜『色』的模样,倒是像极了正在与长辈献宝的少年,很是童真。
锦绣怀里抱着绷着小脸的亦心小心的颠了颠他,随手便递给了一旁的无殇,又仔仔细细的将他包裹严实,这才转身看向帝延,并且抬手招了招已经将手按在眼角的骆玉。
“这是勋贵惯有的高傲,他们父辈的倒还好些,毕竟眼界不似这么浅显,可是这些五谷不分的少爷又做了什么?”
锦绣清清淡淡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让不少知荣辱的少年惭愧的垂下了头,可也有些一脸不忿,却又被长辈狠狠一瞪,只得按捺心思的。
“惯有帝王皇亲道不知不罪,可我不喜欢你嗤笑我弟弟的眼神。”锦绣声音突然转冷,可是到现在,也未曾见她施舍给那跪倒在地的少年一个眼神。
“蔑视皇亲,按罪定罚吧”锦绣说完,定定的看了帝延一眼,见他笑的纯澈欣然点头,转手便拉着骆玉和君阳一步一步的随着他们朝着举办宴会的殿宇而去。
“小锦儿”锦绣走在帝延和无殇的中间,距离无殇有一臂距离,却也不算远,是以,听到无殇那殷红美好的唇瓣吐出那般缠绵的呢喃软语时,心头就是一软。
皇家宴会不比寻常,虽说成亲前小夫妻不宜相见,可是此等情况却是非比寻常,谁又能说,帝延明知此时却又邀请锦绣来宴没有无殇的意思呢。
殿门宽敞,两侧站着带刀兵将与侍卫,宦官与宫女们也是恭恭敬敬的垂着头,见到一众人走来俱是跪倒高呼,锦绣这一身华服,竟是在这烛火亮如白昼的大殿里,展现出了独属于它的美丽。
“东领绣王到”随着这一声传唤,锦绣左手牵着骆玉,右手拉着君阳,抬脚跨入了大殿,她的前方是抱着亦心的无殇。
再远些,是一身明黄龙袍的帝延,可是这三人中,却是还属锦绣收到的注目最多,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在众人面前出现,端的是意义非凡。
“锦儿,你可算来了”东皇爹含蓄了不少,外人看到的,只是他出『色』的容貌气度,可是如今再相比,才发现这人有了活泛气儿。
“父皇”锦绣微微勾唇颔首,却是没有上高台,而是带着一众娃娃找到高台下方首位的席面开始安置,旁边就是樊刘两家,李家的位置自是紧挨李君逸,众人相视一笑,锦绣这才接过无殇怀里的亦心坐到了上首。
“子时过后,便是新年,今朕有幸得邀东皇皇族参加此宴,来人,摆宴”一声令下,算是宴席的开始,东皇龙玉和自己的皇帝儿子与皇后儿媳与帝延同坐高台上。
稍矮一层的,便是无殇和锦绣一人为西一人为东,楚正涛夫『妇』坐在锦绣身旁,正拿着桌上的水果逗弄着亦心玩耍,坐在再下手的便是君阳和刘氏还有刘玉福一众,他们穿着比之那些朝廷勋贵还要出彩几分的衣衫,兴奋的脸蛋都红了。
几个小的则是不住的打量这个约莫四丈高的宫殿,地上铺的是金砖,梁柱是三人合抱那般宽的金丝楠木,殿宇顶上的彩绘几个小的目不转睛,让锦绣眼里禁不住的含了笑。
这厢锦绣顶着许多人的打量却是将关注的目光都放在了自家人身上,东皇一家倒还好些,锦绣就是怕下面的那一众人不习惯。
而旁边,帝延坐在龙椅上,却是仪态十足“说来,东领如今的变化也是不小,很是喜人啊,如今独缺西梁王,却也不知何时有幸,能让咱们三国君主坐在一起,共看这江山盛世啊”
锦绣的耳畔飘过这些话,眼中却是无比的清明,江山是好,可天下分分合合乃是常事,要想战争停歇天下太平需要做的路还长着,人生几十载,哪还管的了身后事,垂下眼睑,纤长卷翘的睫『毛』遮挡住了锦绣稍显淡漠的目光。
“早闻绣王贤善,如今得见,乃是我等的幸事啊”宴席起,下方便有人按耐不住,举起杯盏,朝着锦绣遥遥敬来。
锦绣坐在摆满各式菜肴美酒的长案后面,用手支着下巴懒懒的往下扫了一眼,就见一个文官笑容带着书生气,很是得体的样子,年龄约莫是二十多岁,坐在席间的位置也算靠前,倒也称的上一句意气风发了。
锦绣颌了颌首,眉目清雅,倒也礼貌“不敢当,力所能及罢了”短短几个字,锦绣的清冽的声音却是在殿宇内回『荡』良久,也让人大致瞧出了锦绣的『性』情。
这厢帝延却也是笑着接话“姐姐『性』子向来如此,不过北域百姓却是多亏了姐姐所予的那些福扯,不然,怕是终其一生,也看不到民心所向的情形啊。”
朝堂之间一时显得有些静寂,锦绣抿唇笑了笑,有些风流却又透着浑然天成的优雅“百姓们便是如此,所求不过是吃饱穿暖而已,所谓的天下大事,离他们太远了”
朝下有人倒抽一口气,只觉得锦绣当真是言语无忌,可是看着一脸受教表情的帝延还有那满脸宠溺之『色』的东皇一家,也只能重新估量这位的分量。
“臣女阖家秀华见过绣王,听闻公主与王爷好事将近,臣女以薄酒一杯,祝福绣王与王爷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出来这女子一看便是个将门女,同样是一袭火红『色』衣衫,虽是不如锦绣来的气势雍容,看着却也生机勃勃,很是明艳,这少女不笑则以,这么一笑,倒是像极了锦绣惯常面对众人时浅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