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娘说让你收拾收拾桌上的酒水,可以开饭啦....”小人儿脆生生的声音老远就听的见,堂屋里喝酒的几人闻言都不禁一笑。
“幺儿如今的性子开朗了不少!真好....”刘玉福说出这话时眼中难掩触动,他是欢喜这个孩子的,明明年纪小小却总是懂事的教人心疼,如今这样中气十足的叫喊声已经很少听到了。
“是啊,阳阳与他年岁一般大,他们两每日在一起也算有个伴儿,再加上如今的生活,倒是叫他多了些娃娃的样子。”月生说这话时难言感叹,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忘听从自家婆娘的吩咐,一点儿一点儿的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姐夫是有大福气的!”刘玉福这话只有欣羡,却是没有半点儿怨怼,月生将这一幕收尽眼底,只是笑笑,却并不接话,麻利的将桌子收好时,几个娃娃已经排着队打开了门。
“爹,姐姐今天又给我们做奶油蛋糕了,寒弟吃了也欢喜的很呢!”小娃娃手里捧着小号托盘,上面装着杯盏碗碟,一步一步走的不紧不慢却是极稳。
“那很好啊!但是不能多吃,要好好吃饭才可以长大个,学功夫,知道吗?”月生极有耐性的哄着,可是却没有丝毫帮上一把忙的意思,看着这一幕的刘玉福不禁有些急,上前两步就要接过孩子们手里的托盘,却被他们躲了开去,月生见状笑了笑
“弟弟,莫管了,这是几个小娃娃的任务,定然是要自己做完才开心的。你这样可是枉做好人哦.....”语带调侃,听的刘玉福哑然,而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搔了搔自己的脑袋就又坐到一边儿了。
碗筷、杯盏、瓷勺、酒水、饮品、菜还没上,桌上就已经摆的很热闹了,此情此景看的刘家众人心中久久难平,骆萧骆玉与若雪三个稍大些的娃娃挑拣着托盘里的物什摆的极为用心,除却一旁眼神哀怨的王氏,此番情形可称的上是和谐。
“咯吱..”堂屋的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是以君逸为首的半大少年,他们手中提着食盒,满脸笑颜的走进了堂屋,最后进来的则是锦绣与刘氏,而此时本该在刘氏怀里的若寒却是在锦绣的怀中。
那王氏一眼见到脸色顿时一变,连刚才刘玉福说的话都忘了,只见她一脸匆忙的跑到锦绣面前就要把刘若寒抱回来“乖儿子,娘抱抱....”
那刘若寒很是干脆的一扭头,将小脑袋扎进了锦绣的颈间,连理都不理王氏,那王氏见此心中更加愤愤,抬头恶狠狠的瞪了锦绣一眼,伸手便要去夺,嘴里还不住的咒骂着
“你这个小臭不要脸的,怎么谁你都让抱,你认不认得你就让抱?难道你因为个外人连自己娘都不认了?”因为急切,原本绵软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利,再加上这让人心中不爽的话语,让原本还算和谐的堂屋内顿时一静。
“呵呵....”这清清淡淡的笑声打破了寂静的室内,也阻止了刘玉福怒气冲冲迈出去的脚。
白色狐裘下是曲线玲珑的身姿。刘若寒乖乖巧巧的依偎在锦绣怀里,也恰好被宽大的狐裘遮的严严实实,而王氏伸出的手也因为锦绣那莫名教人寒凉的笑声顿在了半空,也就是那白色狐裘前......
“我是谁,若寒自然是认得的,若寒也没有不认你这个娘,大好时光,还是莫要浪费的好!”狐裘带子轻轻一扯便散开了,一旁的刘氏极有眼色的接住那往下散落的狐裘挂到了一旁,一时间屋内只听见锦绣那状似温柔的声音缓缓流淌。
“王氏,坐下吃饭了!”刘玉福无波无动的声音就像那一把弯刀插在了王氏的心上,她面色白了一白,深深的看了锦绣一眼,这才低着头坐回了原先的位子。
“姐姐....”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顿时就让这个有些尴尬的屋内舒缓了不少,刘玉福甚至激动的险些被椅子绊倒,只见他三两步奔到了锦绣的面前,死死的盯着锦绣怀里的那个小人儿,声音有些颤抖的说“若寒,你说话了?”
锦绣有些讶异,将扎在自己颈间的娃娃拔了出来,让他面对大家,而除了一脸激动的刘玉福,老刘头与王氏也是一脸的欣喜,只是王氏除了欣喜还有眸中那挥散不去的恨意,自家儿子宁愿不跟自己也要跟一个外人,如今倒好,第一次开口说话更是叫的是一个外人,如何叫她不恨?
十多双眼睛此时都聚在这个不大点儿小人的身上,只等他再开口说话,可是饶是刘玉福再如何逗弄,那刘若寒都没有半点儿说话的意思,只说是从那张小嘴里不断的吐着奶泡泡,顾自玩耍的开心。
“叫姐姐!”锦绣一脸淡定的将小人儿端到了自己眼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姐、姐!”奶声奶气,却十足十的好听,锦绣当即笑弯了眼,而一旁的刘玉福更是红了眼,连声直道“好!好!好!”
锦绣瞧着一脸激动的他,将怀中的娃娃送回了他的怀里“小孩子说话有早有晚,有时候只是需要那么一个契机罢了....”如涓涓流水般让人心舒的语调安抚了刘玉福那激动的心情。
他接过仍旧有些不情愿的小家伙,狠狠的点了点头“我晓得,郎中也说过,这开口说话有早有晚,可是眼看着若寒一岁半了却还是连个声都不吭,我急啊....真是多谢你,锦绣,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见这臭小子开口说话。”从激动到释然,刘玉福调整的十分快,一脸慈爱笑意的抱着怀中皱着小脸的奶娃娃,笑得很是开怀。
“小舅舅上桌吧,那壶竹叶青可是特意为你们几人准备的,既然开心,那就喝个痛快吧!”锦绣笑得温润,单手做请,对着刘玉福说道。
“好!恭敬不如从命!”声音润朗,眼神坚定,这一瞬间,刘玉福好像年轻了许多,他朝着锦绣感激的点了点头后,就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锦绣与一旁的刘氏相视一笑后也入了席....
香气四溢的菜肴摆满了整个桌子,引得人们食指大动,十六个人围坐红木大桌却依旧绰绰有余,这番席面看的月生面子倍增,腰杆子越发直溜,当先拿过酒坛为老刘头与刘玉福满上一杯,而后举杯说道
“我樊月生命好,有锦绣这么一个侄女,我感谢她将我带离苦海,给我们一家一个新的人生,以前我没有勇气说的,今日我要一次说个痛快!
岳父,从前小婿无能,无法给玉兰一个好的生活,也没能给几个孩子好的未来,以后我定然照看好妻子,与弟弟他守望相助!将这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一番话说的教人酸涩又叫人激昂,那老刘头的一双老眼也不禁有泪花涌动,他颤抖着一双手举起杯,很是欣慰的说道“好!为父老了,只希望你们晚辈过得好,如今,有你这么一句话,即便是下了地了,我也瞑目了...”说罢老刘头一口喝尽了杯中酒...
“樊月生永记今日誓言!”与老刘头还有刘玉福的杯子相碰,这番话就成了诺言。
刘玉福怀中抱着吃的喷香的若寒,低垂的眉目也微微泛红,他何尝不懂姐夫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他却是心中有愧啊,虽说家姐拉扯家弟是情有可原,可是他已经对不住家姐太多。
苍生天,若你有眼,就让我姐姐一生安乐无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