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小厮大力的身家全都在王家,自然主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王夫人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来人,把这个刁奴拉下去,杖毙——”
大力脸色灰败,楚辞给骑兵使了个眼色,挡住了王家的奴才,冷笑道“王夫人这是想杀人灭口,对一个奴才喊打喊杀的,是想要敲山震虎吗?别忘了,我们还在这儿呢,莫不是也要封了我们的口吗?”
王夫人脸色冷硬,被楚辞气的肝疼“楚国公,这是我们王家的家事,我们自己处理,涧哥儿养外室的事,王家会给你姐姐一个交代,我们家务事还请你不要插手”
王家府门前这一出由主母亲自出演的大戏,楚辞不屑的嗤笑出声“所以,王夫人,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
王夫人听了这句话,心里倒是松了口气,看来还有回旋的余地,当下了松了口气“涧哥儿也是不懂事,被外面的贱蹄子勾了魂,才会做出这种事来,且念在他头一次犯错,这次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日后,我定会好好约束他,绝不再让他犯此类错误,亲家您看…”
楚项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这老妖婆真不是个好东西,都这样了还想着给她儿子脱罪,忍不住冷笑着问“听王夫人的意思,那个叫大力的奴才有错,王涧养的外室也有错,唯独他本人是半分错处都没有,这究竟是旁人怂恿他,还是他自己意志不坚定,心性不佳,抵抗不住诱惑,他还是个三岁小儿不成?”
“王涧出了事,你要处理这个打杀那个,你儿子这个真正犯错的人反而这般糊弄过去了,像你这种只顾着自己宝贝儿子的恶毒妇人,养而不教,祸遗子孙,犯了错只会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难怪能养出个不顾礼义廉耻的畜生”
王夫人头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身边还有那么多丫鬟婆子听着,脸色青白,一张面皮里子外面都丢尽了,如果只是自家的丫鬟婆子拿下去打杀了事,也就没人知道了,可偏偏楚家的这对叔侄,她还真的奈何不了。
大庭广众之下被旁人辱骂恶毒,这让她今后怎么做人?又怎么出去见人,是要逼死她啊。
王夫人羞愤欲死,怒极攻心,一口气接不上来,两眼一翻就往后倒。
一旁的丫头立马扶住了主母,担忧地喊道:“夫人,可是身体不适?”
王夫人有气无力地靠在丫鬟婆子身上,一边轻声喘息着“我身子不适,被气晕了头,快扶我去躺会”她还是拖一会儿,等老爷回来了在做决断才行,王夫人真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和楚家这对叔侄谈不下去了。
来硬的,这一众的卫兵,那是她能抵抗的,来软的,偏偏他们软硬不吃,刀枪不入。
眼看王夫人脱身要走,楚项沉着脸,楚辞不乐意了,上前一步,踹开大门,倚在门框上“今日之事还未解决,谁也别想离开,夫人莫不是要落荒而逃?”
被人挡在家门外,一墙之隔进不得,王夫人的脸开始扭曲,她气愤地望着楚辞,终于懒得再装贤德夫人。
“楚国公,带着私兵进京,天子脚下来别人家耀武扬威,这就是你对朝廷,对陛下的忠心?当街殴打姐夫,辱骂长辈,这就是你楚家的礼仪教养?”
楚辞嘴角突然绽露出一丝笑意“皇恩浩荡,陛下恩准我带亲兵入京,夫人的消息未免太过闭塞了,再者,夫人连自己的儿子都教养不好,你有脸在我面前提礼仪教养?”
前头楚辞和楚项离开后,楚娅实在放心不下,坐上马车追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丈夫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楚娅还没开口,王夫人先朝她开火了,婆婆教训儿媳妇天经地义“涧儿媳妇,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自从你嫁到我们家来,王家上下对你可有半点怠慢?”
“你们楚家这是要翻了天不成,你一个做媳妇的居然跑回娘家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还教唆父兄打上门来寻婆家的不是,我们王家这尊庙小,可万万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一头是真心为她的父兄,另一头是趾高气扬的婆婆,楚娅可不会再向往常一样,什么苦都自己咽下,顺着婆婆的话说,她不动声色地拉了一下袖子,再走到楚辞跟前。
“二弟,我来带两个孩子回家,顺便整理一下嫁妆”说着,她拿眼神瞄了王涧一眼,看着他眼中的恳求和挽留,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她以往孝顺公婆,体贴丈夫,教养儿子,得不到他的一个眼神,而现在。
晚了。
说什么都晚了。
“大姐,你想通了就好,王涧这个狗东西被我我大伯带着人从外室那里把他揪了出来,放心吧,日后有我在,定不让你和外甥受一丁点委屈,对了,两个小外甥六七岁了吧,我还没见过呢”
楚娅身边的人畅通无阻的进了王家,楚辞让四个黑衣人跟了进去,免得被不长眼的人阻挠。
王夫人一看儿媳妇的脸色不对,心中慌乱“楚娅,这件事是涧哥儿做的不对,我知道你受委屈了,等涧哥儿醒来,我会让他向你赔罪,那个外室我这边会把人打杀了,你若是打算离开,也得为了两个孩子着想一下啊”
楚辞忽然转过头来,冷若冰霜的眼神落到王夫人身上,哪怕是穿着锦袍的贵公子都不能掩盖楚辞身上的暴戾之气,那是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杀气。
王夫人被盯的一个哆嗦,她表面上说是为孩子考虑,实则是拿孩子威胁楚娅。
“婆婆,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婆婆,善没善待我,你扪心自问,你们王家背信弃义在先,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从今日起,我会与王涧和离,两个孩子跟我走,日后与你们王家再无瓜葛”
“和离书,我带来了,签字吧”楚娅将薄薄的一张纸递到地上的王涧面前。
“不,我不签字”王涧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咔嚓”一声惨叫,王涧的另一条腿被楚辞踩了个正着“签不签,我忙着呢”
在楚辞的笑容威胁下,王涧惊恐不已,生怕楚辞会上来将他给杀了,一手接过纸笔,立马签上了他的名字。
事情已经发展到无力回天的地步,看到眼前的和离书,王夫人眼前一黑,直接晕倒了下去。
这下可好,两个主事的王家人,一个被打趴下了,另一个昏过去了。
楚辞带来的人多,留下几人看着大门口,就随楚娅一起,将两个小外甥畅通无阻的被抱出了王家,往回抬嫁妆也是浩浩荡荡,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王家正院外墙后边的三个夫人,捏着帕子“楚娅这个老实人,还真的能耐了,将丈夫给打了,还将婆母给气晕了过去,且看她日后能落下个什么好”
另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妇人眼中有些羡慕“弟妹可真是命好,生在楚国公府,哪怕娘家没落了,可她有个出息的弟弟,也愿意给她撑腰”不像我,小心谨慎的在婆婆手里讨生活,还得照拂娘家一二。
“这人与人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同”她是真的羡慕,可惜她娘家不给力,受了婆婆的磋磨也只能忍气吞声。
马车里,有些拥挤,却气氛和乐。
楚娅两个儿子,大的九岁叫王麒,小的七岁叫王麟,两个孩子被楚辞和楚项一人一个抱着,楚娅怔怔的看着车顶,她合离了,现在想想,还真有些不可思议。
“小麟,我是舅舅”楚辞拿出一块腰间的玉佩逗孩子玩,小麟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立马就被吸引住了“舅舅,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因为以前我在冀州打仗啊”楚辞将小孩子放在自己腿上,只见他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呆萌小包子。
“打仗是什么啊?好玩吗?”小麟有些好奇的玩着玉佩。
楚辞摸着他头上的手一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永远都不会打仗”
可,这是不可能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大庆国也不知道经历多少年代,才会进化到一个和平文明和谐的社会。
将楚娅和两个孩子安顿好之后,楚项立马开祠堂祭祖,顺便将两个孩子改姓记在了楚家的族谱上,划到了大房这一脉,老夫人喜极而泣,感念大儿子终于有后了。
数日后,每年举办一次的盂兰盆会就在京郊的别院中,凡是京都之中有名的世家子弟都会来,进入宴会中的人,身份显贵,这就导致盂兰盆会一贴难求。
京郊别院门口,一辆马车停下,是水府的标志。
“水家大小姐,水琉珠到——”
一身浅粉色衣裙的水琉珠从马车里出来,清秀纯洁,娇羞可人的少女光是站在那,宛若出水芙蓉,便是一副美好的画卷。
笑容玓丽,温柔亲和,瀑布一般的长发,粉色纱裙包裹着少女纤细的体态,走起路来,莲步生花,绝色娇靥更添几分古典韵味。
刚从马上下来的楚辞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娇羞,崇拜的美目“表哥,琉珠有礼”
水琉珠磨着水溶打探了偶像的行踪,今日是特地来堵人的。
“水姑娘有礼”
“表哥未免太过生份了,唤我琉珠便好”说完,抬头娇怯怯的看了一眼楚辞,那一低头的温柔似水仙花不胜寒风的娇羞。
楚辞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这个女子有些热情啊,表哥表妹什么,似乎有些暧昧啊,还有这如狼似虎的眼神是要闹那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