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茂,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爱上了无念?”
常雅的话像是一个炸雷,立刻在阿茂脑中炸开了。
她慢慢垂下眸子,微颤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淡淡的影,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想要开口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常雅放开了她,幽幽道:“你真的爱上了他。”
“我没有!”阿茂立刻反驳道。
她是喜欢无念的,但是这种喜欢是姐姐对弟弟的喜欢,就像她对龙鹊的喜欢,对小夭和阿九的喜欢,对红鸾的喜欢……
这种喜欢只关友情,无关情爱……
但是,无念对她的情,那个临别前如梦幻泡影般不真实的吻,都残忍的提醒着她,她要和无念保持距离。
“是吗?”常雅挑眉一脸的不信,又郑重叮嘱道:“没有最好!那个老头子没跟你说过吗?虽然心动期忌讳动情,但是渡劫之时,更忌讳。你若想要早点成为神君,最好别动什么歪脑筋!否则,渡劫之时有个什么闪失,你可就前功尽弃了。”
“呃……”阿茂眼角抽了抽,这个事儿她师父天清子还真没跟她说过呢!
她如释重负的拍拍胸口,神神叨叨的默念着:“还好我的红鸾星有个金钟罩!还好还好……”
常雅看她神神叨叨的傻样子,不由失笑:“好自为之吧。”
……
千百年来,人类一直作为六界之中实力最为薄弱的种族而存在着。甚至他们的命运一直由仙界和冥界共同主宰。
在人们感叹:“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时,他们还不知道,正是由于凡人自身的缺陷才没有被过多的牵扯进六界的纷争之中。
是以,人界成为了六界中唯一的一片净土,一个特殊的存在。
虽说人界实力薄弱,但是凡间的修真者却层出不穷,以人身得道成仙的也不在少数。
基于凡人们对于仙界的憧憬和对长生不老的渴望,近几百年中,凡间的修仙门派如雨后春笋般崛起,其中最负盛名的有三个:绯云山的绯云派、龙回山的天清派和万魔窟的万魔教。
绯云派和天清派均是名门正派,以修剑仙为主。而万魔教则是一个神秘的教派,传说他们的教众人数众多,身份年龄各异。他们大多隐姓埋名,却又个个身怀绝技。万魔教虽有一个“魔”字,却从来未给百姓造成过什么伤害。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而存在,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算不算邪门歪道。
绯云派和天清派虽然行事低调,但在江湖中的声望却极高,而万魔教则因其神秘而强大的势力,和另外两个名门正派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曾经,有高人断言,此三者中必将“亡一存二”,可是谁都不敢道明这亡的是谁,存的又是谁。
……
龙回山。
今日是龙泉山庄的大日子,因为天清派掌门南无念在闭关了三年之后,终于再次入世。
世人皆知,这南掌门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自四百多年前,天清派创派以来,这掌门之位就从未易主,并且这位掌门道法修为极高就连医术和佛法都极其精通,又得长生驻颜之术,那惊为天人的容颜让人过目不忘。因此这慕名前来拜师学艺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多。
这天清派在民间的声望极高,几乎和立派千载的绯云派平分秋色,两派之间多年来也未见争端,只是其中的暗潮汹涌不会有人知晓。
天清殿后殿。
方以墨和方以砚两兄弟百无聊赖的逗弄着立在架子上的玄凤鹦鹉。
“你倒是吃啊,我们兄弟俩可是特意下山从慧得斋给你买的瓜子儿!你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方以砚手里拿着一个瓜子冲着架子上的鹦鹉晃啊晃。
“就吃一口,一口好不好?”方以墨见阿呆不理他,好生哄骗道。
忽然,一个鹅黄色襦裙的少女向他二人走来,二话没说的打掉了他们手中的瓜子。
“师妹,你干什么?没看见我们在喂它吗?”弟弟方以砚不乐意了。
“喂鹦鹉?”少女的水眸微眯,从方以墨手中的瓜子包中拿了一颗出来,放在了鼻尖嗅了嗅,她眸光一闪,幽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把这瓜子泡过巴豆汁!”
方氏兄弟一愣,随即做贼心虚的把他们的师妹拉到一边。“师妹你小声点儿!若是被大师兄发现,我们俩就死定了!”
“你们真是太幼稚了,你们真的以为搞这些小动作,就能把大师兄挤兑走吗?啧啧啧,果真是朽木不可雕。”少女摇着头,鄙夷的看着方氏兄弟,语气却带着丝丝阴冷。
“那你说怎么办?”这个双胞胎兄弟异口同声道。
“怎么办?除了好好练功,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咱们的资质不如大师兄,嫉妒又有什么用?”少女抱臂靠在一棵玉兰树下,失神的看着树梢盛开的玉兰。
方以砚不爽的看着面前只有十七岁的逐水,心道:一个黄毛丫头,装什么老成,总是牵着他们的鼻子走,凭什么?
于是酸酸道:“嫉妒?咱们嫉妒的怕不是一个人吧?我们嫉妒的是大师兄,而你嫉妒的……是师父房中那副画中的人吧?”
“你胡说什么?!”逐水心头一震,面色有些不自然。
“我胡说?整个天清派谁不知道,你长得像师父房中的画中人?没准当年师父收你为徒就是因为你长得像她呢!否则,师父那样谪仙般的人物岂会收养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方以砚口无遮拦,连珠炮一般越说越起劲,毫不在意身旁的少女全身都散发着迫人的阴翳之气。
方以墨是兄长,比起方以砚略显沉稳,见到这个逐水师妹的脸色不对劲,马上劝道:“以砚,别瞎说!师妹,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说罢,拽着方以砚快步走出了后殿。
逐水的手气的微微颤抖,忽而狠狠的挥手,打在一旁的鹦鹉架上,架上的玄凤惊得一飞而起,落在了逐水身后的玉兰树上,有些怯怯的盯着下面的逐水。